梁上燕
『双燕双飞绕画梁,罗帷翠被郁金香。』
曲洐和苏祁,说到底,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曲洐有时候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却已经不记得苏祁的模样,但是这个名字却始终在她的心头,成为抹不去的朱砂痣、天边望不到的白月光。
起·悠悠我心4
可是这世间并没有给她平静的机会。
在苏家一事结束后的第三个月里,曲家长子一脉乘着车马,停留在了曲洐的家门口。
柳枝匆匆来报的时候,曲洐以为她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你说谁?”曲洐这个时候正在修剪园中的月季,这些日子阴雨绵绵,像是天在哀诉,她好几次在夜里被风声惊醒,梦里总是萦绕着苏祁的模样,有他们初见的时候,也有京城里相逢的时候。她每每从梦中醒来,脸上总是挂着一行泪。曲洐强迫着自己不去想这些旧事,却看着这阴郁的天气心口的沉郁之情难以舒缓。好不容易盼来了个晴日,曲洐于是来到园中修剪当年她亲手栽下的月季。看到开得灿烂的月季花,曲洐心中难得开心了几分。
听闻此语,曲洐拿着剪子的手一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修剪着花枝。
“大夫人和堂少爷堂小姐,他们都来了,现今正和夫人谈着话呢。”柳枝轻声道。
“他们来干什么?”曲洐皱了皱眉,手中的动作却不见停下,“你可听见他们在谈些什么了吗?”
柳枝摇了摇头,道:“未曾,他们来的匆忙,夫人只遣我来知会小姐一声。”
曲洐心中暗想:早在多年前,曲家就已经分家,长幼两家井水不犯河水,这么些年来半分联系都没有,哪怕现今苏家灭门了,也跟曲家长子一脉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这千里迢迢从外地赶来,不知道打的是些什么算盘,只是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曲洐冷笑,想起少年时期被曲家长子一脉极尽嘲讽的经历,多日不见的晴日带给她的欢愉刹那间一扫而空,她脑海里飞速闪过各种可能性。
曲洐想: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要干些什么。
于是曲洐放下了剪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将头上的发钗又往里按了按,抬腿向大堂走去。
后面的故事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开端,曲洐来到大堂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怯怯站着的母亲和趾高气扬的长房夫人。
曲洐挥退了身边跟着的柳枝,望着这个曾经欺压她的长子一脉的夫人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扯出一个微笑,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长房夫人见此点了点头,不做言语。
长房夫人身边跟着的男女倒是开了口,那个许久未见的堂姐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哟,这么久不见,妹妹倒是懂规矩了许多,想来是懂事了,也做不出那等宴席上摔杯子的事儿了。”她话里话外讽刺着曲洐当年的行为,语气高傲得过分。曲洐低着头冷笑,唯独想像当年那般拿着手中的物件扔过去堵住她的嘴。一件事情记到现在,也难为这个堂姐了。
曲洐抬眼看着长房夫人神色不显,于是淡淡应了句:“堂姐说的是,毕竟都快双十了,也该懂事了。”堂姐倒是满意地点点头,掩面轻笑起来。
而堂兄的目光一直在曲洐身上反复打量,丝毫不掩饰这目光中的欲望,他道:“多年不见,妹妹出落的越发标致了。”这目光看得曲洐心中作呕,这言语听得曲洐恶心至极,却又只是笑着不做声。堂兄便开始天一句地一句夸赞起来曲洐的容颜,把她比作天上的仙子,说成世外的佳人,言语轻佻,到后面连长房夫人都听不下去直接制止了他。一时间大堂陷入了微妙的平静。
长房夫人只道是听闻苏家之难,念着兄弟情谊前来慰问,还搞出了一堆动情的故事,说什么长子一脉家主听闻此事一病不起,病中只是反反复复念叨着要让妻儿前去看看这个早已分家的幼子一脉的独孤。曲洐自是只能安排好了住宿,又谢过了长房夫人。
不过曲洐瞥见站在身边的母亲神色躲闪,欲言又止的模样,只觉得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越发平静的表像必定掩藏着诸多暗流汹涌。曲洐可不相信他们真闲到千里迢迢来这里只是为了安慰她们娘俩。
果不其然,他们都是带着目的,而曲洐,还得与他们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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