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的迷茫

被下了逐客令的青峰大辉不知道怎么的就晃悠到了一个球场。

半大的男生永远目视前方，很少回头看看自己曾走过的那段短的可怜的路。其实从很小很小开始，篮球就一直是陪伴青峰的唯一的朋友了。

从小他长得就高，体力旺盛，学习不好。在学校，他就是老师们最头疼的学生，不好好学习，还淘气，惹起事来一桩比一桩大，说教油盐不进。同学们有的害怕他，有的看不起他，有的是单纯的没有共同话语。他也没有兄弟姐妹，细数起来，除了桃井五月，他的童年竟然空无一人。家里的人因为忙碌，对他的斑斑劣迹很是宽容，但是自然谈不上骄傲，也无甚交流。

那些年，篮球是他唯一可以发泄精力的活动，打球是他唯一和人交流的方式，球场也成了他唯一可以表达自己情绪的地方。

桃井五月也是从小在场边看了他一次次的投篮，一场又一场的野球，才在帝光做了那个众人信赖的篮球经理。

青峰靠在球场的网，享受着微风吹过的感觉。

球场上有一些学生年纪的男生混在一起打半场，场边有三两个人拿着矿泉水瓶在休息。

一颗球朝场外飞来，青峰下意识把手从衣袋里抽出，挪了一步接到球，顺势划了一个弧线从后场扔过去，毫不意外的扔进了篮筐。

场上响起了口哨声，那伙人都停下来看着他。其中一个捡起球，和同伴们对望几眼，跑到青峰面前，笑着说：“哥们儿打球吗，加你一个打全场。”

青峰难得的没有恶语相向，回应说：“不了，等人。”

于是那个人走了，他又心安理得的站在这里，享受上午的阳光。

忽然，他的背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青峰侧过脸去看是什么情况，隔着网，他看见了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那个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反弹回去的篮球。

“...是你啊。”青峰揉着被砸得疼的后背，无视了那个红色头发的高个子，跟矮个子打了个招呼，“阿哲。”

“那我呢？”火神大我指着自己，暴躁的发问。

不过谁也没理他。

“我还以为是桐皇的人为了打洛山所以来这里训练了。”黑子从门口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奶昔仰着头看青峰。

“不是。”青峰又靠在铁网上，看着那伙打半场的人，“我只是刚好走到这里。你和那家伙出来练球吗？”

“他叫火神大我。”在火神有所反应之前，黑子抢先说。

黑子那样一本正经地盯着青峰说话，浅灰色的圆眼睛和浅灰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颜色更柔和。

在帝光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不了解黑子的人都以为黑子是一个过于严肃的男生，但青峰太清楚了，黑子那双看似纯洁的眼睛里，藏着的都是捉弄人的时候狡黠的光芒。

在两人这样的对视中，在火神大我在背景里抓耳挠腮的生怕青峰对黑子动手的时候，青峰忽然笑了。很温和的笑，只是动了动嘴角。

“阿哲，你完全没变。”

青峰这样说。

然后青峰挥了挥手离开了球场，把这里留给了诚凛的两位种子选手。

黑子远远地看着青峰的背影，轻声呢喃：“可是你似乎变了呢，青峰君。”

-

青峰就这样在街上晃荡，晃荡到学校的体育馆。果然球队是在加训，他也不顾大家惊诧的目光，自己捡了一颗还不错的球，在另外一个场上自顾自的投篮，练动作。

若松孝辅在5v5阵地练战术，因为桐皇替补和主力的差距太悬殊，他几乎没有压力，于是一直都在看青峰大辉。等他们训练间隙的时候，他主动走到青峰这边的禁区，象征性地跳起来拦了一下青峰的低手上篮。青峰几乎是毫无缝隙的把原本在右手的球换到左手，在空中勾手，进球。

“你来训练？”若松一边蹲下身防守一边说，“你一个人？”

若松作为一个中锋，蹲防的姿势也足够标准。他甚至迈了几下碎步，示意青峰给他动真格的。青峰微微低头看了他一眼便一直看着篮筐，左脚蹬地朝右砸球，骗到若松向右防守便立刻变向朝左，高手，上篮。

青峰大辉没有回答，只是接过了若松孝辅给他捡的球，走到三分线弧顶，下一轮继续。

今吉翔一看到这边的情况，示意让教练直接找人替了若松孝辅的位置。

青峰大辉自然是每一球都进了，若松孝辅也一直尽职尽责的防着，两个人都逐渐开始累了，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终于有一球，青峰出手之后，球在篮筐的边缘滚了一圈，掉了出来。

“到你了。”青峰挑起一步从空中接下篮球，随手抛给若松孝辅，示意他去弧顶进攻。

“不来了。”若松孝辅抱住球，直起身子，没有再继续的意思。

青峰揉了揉衣服的领口，随手捡了一瓶水，无视了若松孝辅接住水的手，自己灌了下去。

若松孝辅耸了耸肩，自己拿了一瓶，说：“你的篮球几乎已经是顶尖的水平了。”

青峰瞥了他一眼，说：“不用你说，我知道。”

“可是还是有欠缺的。”若松补充道。

青峰抬头看着篮筐，想着刚刚最后的那一球，在篮筐上滚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篮筐外面。

“虽然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我也能感觉到，你的打法是有问题的。”若松孝辅继续说着，“反正现在我也打不过你，没资格说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于是，傍晚的时候，青峰带着一身汗和一肚子茫然走在回相叶纪夜小公寓的路上。

路过一家汉堡店，他打包了一整份套餐，然后跑起来。到家门口的时候，手里的汉堡还是烫的。

他只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相叶纪夜似乎是刚洗完澡，只围着一块浴巾，露出了上半身的肌肉线条。他的肌肉线条没有青峰大辉自己的那么深刻，但是也是纤长分明的。相叶只开了门，闪身又进了里间，只不过没有关门。

青峰环顾四周，发现客厅的所有乱糟糟的东西都被收整齐了，连他的书包和衣物都不见了。

“你收拾房间了？”青峰一边换鞋一边发出疑问，他觉得这事不可能。

“我妈非要收拾。”相叶没开灯，屋里黑漆漆的。

“我的东西呢？”

“在里面。里面没让她动。”

“平时你一个人住着，也没见你妈妈常来，怎么今天来了。”

“平时你在。我也不太想看到她。”

“哦。”青峰打开灯，把汉堡放在茶几上，也进了里间的门，坐在相叶身边。

男生们没有顾及什么洗不洗澡就上床的问题，相叶没有避讳他刚出的一身汗，依旧在小桌上鼓捣一台电子设备。青峰凑过去一看，是一台粉色的电子设备，看起来和相叶的PSV一模一样。

“新买的？”青峰把脸凑过去，和相叶的胳膊几乎贴在一起。

“是。”相叶没什么表情，只是把这台粉色的PSV递给了青峰，自己拿起了自己那台黑白的，“试试联机。”

青峰接过，开始和相叶联机。

联机很顺利，两个人一起开了同一个RPG的账号，然后开始各自过新手任务，最终顺利的加了好友。

青峰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把PSV放在桌上，说道：“我先去洗个澡。”然后从地上拎起了自己的东西，往客厅走。

他的手腕却被拉住了。

相叶把那台粉色PSV抬起来，并不看青峰：“拿走吧。”

“拿走？”青峰有点不敢置信。

相叶抬眼看青峰，灯火映衬他的脸颊多了许多柔和，“晚上你不玩了吗？”

青峰咧开嘴笑了，把PSV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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