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会客兼会议室的隔音的确很好，至少门外的人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两个人语速都很快，所以在社长他们来之前就结束了谈话，就像两只猫儿，都一头懒洋洋地埋在臂弯里，趴在桌上。

有时一只猫闷声喵喵说两句，另一只猫还要嗯嗯两句回应。

在社长和与谢野晶子按照乱步所说的那样，在外面停留的会，当他们打开会客室的门进来时，就看到那样的场景，两只“猫儿”就趴在那儿，看上就像是等他们等久了，无聊到困。

“……”

“……”

意外的安静。

“啊，社长，你来啦！”乱步没有转头，只是翘着椅子，头一直往后仰，看见社长的身影，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都亮了。

“乱步，这很危险。”福泽谕吉严肃的说道，将乱步的椅子扶好。

“好的，社长。”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就没见过他这么乖过。

所以他的克星就是他的社长——福泽谕吉吧。

不管怎么看，承认了她作为同伴朋友的一面，就是因为她的“预言”可以让武装侦探社有所准备的避开那一难吧。

福泽谕吉其人手里若有把刀，就能斩杀百名恶人；如果他手里有支枪，便能对抗一个军队。他熟习拔刀术与柔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假日常与书籍、棋盘为伴，文化底蕴也十分深厚。工作时沉着镇定，仿佛狼一般冷静而可靠地保护委托人。

如果硬要挑剔其缺点，那就是——他从来不与任何人为伍，永远只身一人担任护卫的工作，也从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

换句话说，他是一匹孤狼。

周围的人都说他是个孤高的流浪者——“他根本不可能与其他人搭档。更别说归属某个组织或是当其他人的上司了，就算天地翻覆都不可能。”

一匹桀骜不驯的银狼。

在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的记忆中她所见的最后一本〖原著〗中的文字是如此描述到。

所以说，他会和乱步成为搭档，并且又成为一个组织的首领，实在是件神奇的事。

嗯……不愧是乱步桑。

“您好。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先生。见到你我倍感荣幸。”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在面前穿着和服，踩着木屐，腰间有一柄刀的高大武士与印象中的某个名字对上了号。

“我是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您不介意的话可以稍微亲切的称呼我为费娅或者我的名字费理伊娅。”她继续说道。

三次元的一个主战派，头像还上过日元的钞票，但在这个世界，完全就不一样。

那是一个爱和平的人，就像他的背景一样，迷茫的游荡在黑暗的世界，然后遇到了一个十分天才小鬼，然后就携手走向稍微灿烂的明天，不联系三次元，仅看二次元的话，算是勉强可以交流。

他还什么都没做，只是想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对他就没有和乱步一样的滤镜，是抱有完全客观的态度看待的，毕竟带有私人感情的有色目光，硬生生将另外一个他代入，那么她应该不会对这个人有好感了。

所以她区分开了。

令人厌恶的战斗狂和令人尊敬的武士是不一样的。

“您好。我是福泽谕吉，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对于见到费娅小姐，我也很荣幸。”他客套地回起话来。

武装侦探社是一个在市警等国家机关支配的白昼世界，与黑社会支配的黑夜世界之中夹缝生存的，带有黄昏性质的异能者集团。

简单来说就相当于是钢琴黑白琴键之间的夹缝。

势力规模都最小，但绝对不能忽视的灰色地带。

乱步扯了扯福泽谕吉的和服袖子，凑到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请问你有什么委托，我们都能帮你。”福泽谕吉态度要更加软和几分。

“拜托了，你帮我找一个人吧，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是何人。”福泽谕吉眉头一跳，他的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名字叫做织田作之助，你们四年前应该见过。”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垂眸道。

“……如果我要记得不错，那是一个杀手，你要雇佣他干什么。”

他是第一次遇见乱步的时候，碰见那个杀手少年，那时福泽谕吉的雇主被杀了，他以为是对方干的。

杀手就坐在那里。

对方比想象中要矮小，肩膀也不宽。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和双脚一起被捆在椅子上。看不见脸，因为他的头上被套了一个厚厚的黑布袋。

的确，看他这副打扮，别说是抵抗或逃跑了，就连想抓抓自己的鼻子都是不可能的。捆住他手脚的是含有铁丝的绞线，不管有多大蛮力的壮汉都无法扯开，更别说身材这么矮小的杀手了。

他穿着极其普通的藏青色衬衫、工作裤和皮鞋，感觉并不像是用来战斗的。看上去他只是个落魄的强盗——只擅长潜入建筑物之中，没有目标乱偷一气的犯罪者。

虽然事实证明不是他。但他的确是个杀手，和福泽谕吉的生意竞争者，并且他杀了那个真正的凶手，也就是欺骗他的那个秘书。

“这个世界不存在放过，有的只是报复，谁背叛我，我就要报复谁。”他那时所说的的人生信条，福泽谕吉到现在都记得。

泛着红色的短发，茶褐色的眼珠空虚得惊人，完全没有流露出丝毫情感。少年杀手一言不发，只是毫无感情地回视福泽。

红发的少年杀手。使用两把手枪，毫无感情，从来都是冷酷地杀掉对象。枪技堪称超人级别，无论怎样的姿势都绝对不会射偏，简直就像能够看穿未来似的。

对那时刚刚从政府还是在做保镖的福泽这种专门保护他人的人来说，就如同噩梦一般。

福泽谕吉亲手拨下电话，让市警给把他带走，然后关起来，不过后来听说他醒了之后就逃走了。

之后听说过几次有关他的消息，然后他就像突然消失一样，销声匿迹了。

“不不不，我，我只听说他在13岁时看了夏目漱石老师的书《明暗》之后就潜心写作了，我想招聘他成为我的出版社社员。”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的行李箱被放在会各室的门口，但她的书和杂志还在手上，“我愿意以市场价的五倍委托。”

她举起手中的两本《明暗》，轻微的晃了晃。

“……”福泽渝吉认为这有点扯，好端端的一个金牌杀手就金盆洗手了，她找他就为了委托他去写作？

怎么这么巧，是夏目老师的书。

还有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以及这个年纪，也是孤身一人，他莫名的有些幻视了年幼的乱步，突然开始心烦气躁。

“据说这还有下册，他是最后一个看到的人，并且您的老师夏目漱石拜托他续写下册，并且让他彻底放下手枪，他现在已经不杀人了。”

“但是有哪一天，遇到事情了，他也不敢拿自己手枪，因为他怕他会不小心伤到别人，所以他会死掉。”

“为了他保护的人，他死了，他想要保护的人也没有护住。”

“他的小说再也没写完。”

奇怪的分析能力。

她就像在讲个故事一样冷漠客观，但好像真的亲历过一样。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总不能像乱步，一样推理出来的吧，这可没有丝毫线索，甚至她都不知道那个人在哪，说不定都不认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异能〖分析者〗能根据现有的情报信息，分析出一种未来的走向。”费理伊娅面无表情的道，一回生二回熟，可以更流畅的说了呢，“而只要带上我的毡帽，这种能力就会被抑制住。”

“……”又是异能者吗，怎么感觉那么耳熟，不是指定能力内容，是指取名的方式以及毡帽和他给乱步眼镜相似，不，完全相反的作用。

“她和我一样厉害。”乱步看起来有点兴高采烈。

“……”看来不是。

他深吸一口气，毕竟已经见过乱步那样子的……妖孽天才了。

“冒昧的问一下，令尊令堂还好吗……”

“啊？”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有些意外，但还是十分轻松的说到，“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他们说外面的人都是坏人笨蛋。”

(的确有，在她小的时候说过，那是带有些封建思想，认为普通人都是庶民的高高在上的视角，以及原话是:“阿伊娅，不要跟那些庶民在一起玩，多学学你哥哥，外面的那些人都是骗子要么就是蠢货，大多贫穷只会欺骗你的钱和感情。”

然后哥哥，就抛下他们走了。)

“外面的世界？”

“就是外面的世界啊，庄园外面就是，不过我想也没有那么糟糕。”

“所以我总在包容别人。”

“我后来是在福利院生存的，后来大概算是被赶出来了吧。”

虽然说还是有点落寞，但其实……还好。

她又爽快地说出两个名字。

身为她父亲的名字十分耳熟，是国际上有名的情报贩子，一个现己倒闭的灰色组织首领……(没错，是陀思不仅接手了，并才在那个老派组织的尸体上新建了一个更名为死屋之鼠的大型地下情报网组织。)

另一个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不过照她描述的所说，是个经商能力很强的女人，甚至收集情报的能力比她父亲还强。

这都什么事啊。

又是在天才型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

“不，我是孤儿，确确实实如此。但是我被从福利院赶出来的时候，我的哥哥找到了我，所以，不算太可怜。”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大概模糊了一下事实。

福泽谕吉呼吸一屏，完了。

Buff叠满了，什么翻版乱步。

而且刚才，总是嘀嘀咕咕，只要有一只猫(福泽谕吉很清楚那是代指乱布自己)就好了。

甚至，似乎对他和老朋友福地多年认识的事实有些意见的乱步猫猫还破天荒的凑到他耳边跟他商量的语气说:“如果面前的这个少年未来没有地方去，能不能收留。”

“你……抱歉，你是不是没有。”福泽谕吉也许是被刺激的太过了，脑袋都不由得有些昏了，像是突然神志不清，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嘘……不要说出来，那样就不酷了。”费娅和乱步的声音极有默契的同时响起。

福泽谕吉左右看看。

乱步压了压帽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向天花板，那个被乱步邀请的陌生东欧少女用杂志遮住自己的脸。

“我哥哥告诉我，我有异能力的。”半真半假，自欺欺人。

“我可以看透一切我想看的，只要我不想看戴上帽子就行。”

“……”果然，世界上巧合也太多了吧！！

“完全不一样哦。”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也许是看出他在想什么，突然道。

“不管你有什么异能，肯定没有乱步大人的厉害，我可以一眼看破真相。”乱步也掺了一嘴，这会儿在他的社长面前骄傲的都翘起鼻子了。

“是是是。”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应道。

虽然其中不免有她瞎编的部分，但她自己的破剧本和哥哥还是给了她底气。

“嗯……少年，如果你说的不算错，你的确只是想让他成为你的出版社社员，而不是雇佣他去杀人，你的委托，我们接下来了。按市场价来就可以了。”福泽谕吉沉吟片刻，确切地同意了。

“谢谢社长大人，还有世界第一超级名侦探乱步大人。”费理伊娅有些卖萌地眨眨眼。

毕竟，最后真正推测出人在哪里并去找人的，肯定是乱步。

毕竟这是一个以乱步轴心为成立的集团。

众所周知，这个时期的武装侦探社，一个侦探，全员武装。

……呵呵，一点都不好笑，真的。

“我是以追随社长为基准的。”乱步说道。

“嗯，所以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哦，我也是。”一个14岁的孩子祝福一个18岁的孩子，怎么看都怪。

就仿佛是过去的自己给未来的自己警告一样。

才怪，一点儿都不像。

“谢谢你们接下委托，价格依旧会以市场价的五倍打给你们。”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说道。

就这样子两方谈拢了。

双方皆是自愿，一个出全力，一个出大价钱。

这些钱对于“魔女”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还不到为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买一本古籍花的零头，所以应该不会查账。

当然这边出五倍市场价的原因，说到底是有乱步免费送给她了一个关于那个大型报社的情报。

总之来说，一切顺利。

不过，费理伊娅·米哈伊洛维希·陀思妥耶夫斯卡娅需要找到一个居住的地方，虽然说她哥在横滨其实是有据点的，但她，一个淑女。

拒绝住在地下室或者下水道。

所以……

“费娅，你还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吧，如果你不介意还有多的员工宿舍哦。”乱步发出邀请的时候，“在你找到居住的地点之前，你可以暂住在这儿。”

“好的。那就谢谢乱步大人了。”她十分顺从的同意了他的建议。

——

有时也会觉得这和单机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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