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我童年喜欢笑,一逗就笑,牛奶溅到脸上会笑,筷子掉到地上会笑,被大人举起来才桂花会笑,父亲把自行车停靠在路边,将两岁的我放在后座的儿童以上,自己去超市买东西,我就对着川流不息的行人笑个不停
这些都是母亲说的,我不记得。父亲离开家的时候,我三岁小学时查过字典,问过老师离婚是什么含义,老师避而不答
五年级的午睡时间,我睡不着,你瞪着眼看到前方的胖子偷偷跑到教台,藏起黑白擦数学老师上课找不到厉声,问是谁搞丢了
我嘿嘿傻笑,数学老师揪住我的耳朵说
跑龙套:是不是你?你笑什么?你笑就是你藏的
我倔强的站在那里,因为耳朵被高高揪着,脑袋只能斜着,可是同学都在看我忍住疼痛,若无其事的说
幻樱雪(作者):“不是我,我知道是谁”
跑龙套:“谁?”
耳朵裂开般的痛,我感觉它再用力一些,我就无法保持笑容,大概还会哭出来,我说
幻樱雪(作者):“我不能打小报告”
数学老师愤怒的说
跑龙套:“你给我站着,这堂课你给我站着上大家看就是这种人,谁也不准跟他玩,对这种人只有一种办法,大便也要离他三尺远”
同学们哄堂大笑,我看见胖子笑的特别开心
放学路上我刚走出校门,被人一推摔进花坛之也划破了脸,胖子从我原本站立的地方跳开,即见一群同学中他们一块儿指着我大叫
跑龙套:"大便也要离他三尺远″
不能表现的狼狈,可是我突出的口水都带着血,在他们更大声的哄笑中,我甚至闻到了臭味,因为血管上蹭着了一团狗屎
我想冲他们笑一笑,失败了,小孩子奋力掩盖自己的狼狈,失败了,我一路哭的回家,又胳膊平举管粘着狗屎
那天的故事一直残留到大学的梦境
他们以为我最喜欢笑,其实我只是掩盖自己的狼狈,明白了一件事,我从来不敢面对那些漆黑的目光
努力的想表现的不在乎,不是勇敢和无畏,而是胆怯和卑微。
因为我在乎
在高中毕业之后,我们顺利的见面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长长的睫毛,雪白的脸,天蓝色的围巾遮住下巴,白色羽绒服的领口有一点点墨水渍
他愣了一下,往后退一步,立刻招来排队同学的抱怨,我饿的厉害,正打算硬着头皮给大妈赊账,他轻声的说
作者2:“我替你刷”
他立刻让大妈添了一勺土豆烧肉,一碗青菜笋尖
幻樱雪(作者):“不用这么多”
作者2:“这份是我的”
幻樱雪(作者):“对不起,我也没什么钱,所以一块儿吃吧”
没有比这更急促的午饭,两个人又一个餐盘,每一口都小心翼翼,生怕占用了对方的配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记得那些附在他身上的细节
从那天起,他陪我晚自习
冬天,这里迎来第一场雪,阶梯教室灯火通明,雪花和风一起顺着窗户玻璃滑行,他坐我旁边停下手中的笔,翻了翻手机对我说
作者2:你要喝热牛奶吗?
幻樱雪(作者):“好…好啊”
他立刻走到超市买完牛奶小热一下,结果微波炉坏了
站在走廊芙兰外有一棵不知名的树,路灯斜斜打亮了一半儿暗黄色的枝干,洁白的雪花,深沉的夜色,像虚无中盛开的一场葬礼
我把牛奶捂在怀里,捂了一刻钟,牛奶一个温热了
走回教室,原本的座位已经没人,微信不回,电话打不通我想问他去哪了?可是自己没有勇气过了一会儿,同学们收拾东西陆续离开,也没有任何消息
教室的灯依然亮着,我打到他的宿舍,室友接的电话
小旁:“你别找他了,找不到的”
幻樱雪(作者):“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会一直找”
小旁:“他刚收拾东西搬到校外去住了”
幻樱雪(作者):“那我也去找他”
小旁:“他不是自己一个人”
幻樱雪(作者):“为什么?”
小旁:“唉,算了,告诉你吧,他以前读的学校有女朋友,现在他女朋友也专升本,考到咱们学校来了”
幻樱雪(作者):“为什么?”
他的室友沉默一会儿说
小旁:“昨天他站在阳台上站了很久,我给他拿外套过去,才发现他一直哭,所以你也别逼他,你不是他的未来”
我不是他的未来,那个两个人一起用的餐盘,小心翼翼的午饭,只是冬天偶遇的馈赠
站在大雪纷飞的校园,我喝掉牛奶想喝掉了自己的体温
半年后,我的生日,因为从小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便不通知朋友,入夜独自找了家面馆坐下来
老板端给我热气腾腾的面条,我刚拿起筷子旁边传来男孩的呼喊声
作者2:“老板,这里加个鸡蛋”
我几乎怀疑是幻听慢慢扭过头
只听他说
作者2:“对不起,我也没钱,只能给你加个鸡蛋”
我慌忙低头,眼泪不受控制的坠落,他说
作者2:“谢谢你没有找我,所以我找到你了”
我脑海一片空白,正如这半年生活也是一片空白,双手颤抖,想问你回来了吗?你还要走吗?
这些问题一个都没问出口
其实他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每天从早到晚都在想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为他夹菜吗?两个人会有说不完的话吗,他对我说过的也会对他,说吗?他会带他去那个地方吗?
他坐在我的身边轻声说
作者2:“生日快乐,小汐”
毕业前宿舍空空荡荡,人去楼空,原本堆满杂物的房间只留下寂寞的阳光,我找过几次工作,母亲说不如回家做饭馆生意至少收入有保障
这些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甚至是我心中试图摆脱的底色,没有去过四海,穿过四季,谁也不想困在出生就挣扎的原地
一家廉价宾馆,他抱着腿坐在窗台上,破损的窗帘随风摇动,郊区的夜毫无起伏,远处几处灯仿佛凝固在无限的黑洞里
他的背影单薄又脆弱,玻璃倒影中我看不见面容,他说
作者2:“真难啊,再试试”
幻樱雪(作者):“一定行的,大家都一样”
作者2:“如果我没有能力在这里待下去,你会不会放弃我”
幻樱雪(作者):“不会”
作者2:“从小我就发誓,长大绝对不过穷日子,你知道我家里条件多差吗?你知道我除了上大球就没有办法走出来吗?你知道对我来说是专升本有多难吗?”
我突然想起来他每日雷打不动的晚自习写满备注的笔记,以及我们唯一一次逛街他为我买的唯一一朵玫瑰
作者2:“我千辛万苦走到这里,最后就去了你家饭馆,你若厨师,我当服务员吗?″
幻樱雪(作者):“不会的”
他回过头脸上全是眼泪
作者2:“小汐,我们结婚吧”
结婚一年,他离开那天,行李堆在饭馆门口,出租车开到路边,他不要,我帮忙把箱子放进后备箱
后半夜的燕子悄无声息,饭馆灯牌没关,他靠近车门冲我笑了笑说
作者2:“你备菜吧,别耽误明天生意”
柜台边的木架上吊着一根棉线,十几个夹子夹着我们的合影,从我的视角望去,他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变成了最后一张照片和结婚照相邻
他离开这里以后,我的生活越来越无望和松散,日常必须要完成的是只剩母亲的衣食起居,我能想到办法就是联系中介买了饭馆,拿到的钱至少可以安顿母亲
而他每月发来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相同的话,催促我办离婚手续
那些消息我没有删除,也没有答复,这是我和世界上最后的纽带,答应他如头踢翻了上吊着底下的凳子,无法返回,永远安眠
这货是为了让他看我一眼,仅此一眼
他走出病房我一点点儿萎缩
没多久他发来消息
作者2:“三天后我再来,我们去到民政局把婚离了,这是最后一次求你,你继续不同意也无所谓”
我在病床上躺了很久,想不到如何答复
他又发了消息
作者2:“我房子装修好了,有自己的生活”
我在医院待了三天,白天蜷缩在被窝,仔细翻手机查备忘录那些事还没有完成,聊天记录和相册哪天需要删除?
如果我死了,应该没有追到会遥远的小镇,我经历过父亲的葬礼…
长大后我问母亲
幻樱雪(作者):“你恨不恨他?”
跑龙套:“恨”
我也恨,但对父亲的记忆太模糊,脑海里甚至勾勒不出他的面容,这种对陌生人的恨痛彻心扉,直到母亲脑梗抢救住院后口齿不清,我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汹涌的恨意。
我兜里搁着一瓶安眠药,三天后他再来听到我的死讯,他会难过吧,最好有一点儿内疚,让他抱着一点儿内疚度过余生,也算我开的最后一个玩笑。
在医院死去,太平间都是现成的,没有身后是省的给无辜的人添麻烦。
疗养院的母亲偶尔一时清醒一下会想起我,他的口袋里有我和他的结婚照,背后写了一行字告诉他儿子…
有时我试图笑一笑,眼泪却哗啦啦的。
回乘车上我昏昏欲睡,耳边回想着他痛苦的四海像一个鸭脖被擀面杖压住胸腔,把人当饺子皮一样嚼,才能挤出那么凄惨撕裂的声音。
恍恍惚惚,她的哭声,母亲的哭声绘画着自己的故事,在小雨中。此起波伏。我以着长椅上的药瓶整瓶倒进了嘴里。
The rest of my life has no other intention, and I have not removed it with this certificate.
Meeting you is like wading through a mountain. After meeting a moon, it is dark and heartbroken, so I ask to borrow some moonlight that day.
Your heart is with me, I will fight to protect him, then I give my heart to you, he is very fragile. You can take care of them, too?
The world is blooming all the time. I want to put one in your heart.
The moon is always hanging in the long river of time, the person I came to look for from the day before is you. You go one day later, is not the person I want to find.
斗龙……你变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