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梦（一百七十四）

罗燕婉是来送行加送礼的，江渝看着手里的礼物真是惊喜不已，笑容都加深了许多:“这是你专门做的吗？”

罗燕婉也笑得很开心，仿佛做了好事期待长辈表扬的小孩子，有种隐约的得意:“这些天我专门去周围找的新鲜辣椒，还用了一些秘制酱料，这款辣酱里面我添了不少药材进去，味道也不错，你给你弟弟试试，不管喝汤吃饭还是做面条都可以加进去，而且保存很方便，放小瓶里随身就能带着，要是他觉得好吃你再带话给我，我再给你做。”

江渝仔细收好这份看似很轻实则沉重的好意，拉住罗燕婉的手对她道:“罗姑娘，真的是蟹蟹你了。没想到我随口一句话你就能这么上心，还费这么多心帮我。”

罗燕婉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不费什么事，我们也算……认识了嘛。”

江渝笑道:“不仅仅是认识哟，燕婉，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对不对？”

罗燕婉眼睛里好像有星光在闪，笑得极其美丽，重重的点头应承。

江渝再次回来时，魏无羡已经跟着聂明玦东征西讨好多次了，鬼道的强大威力和低伤亡也已经彻底在战场上扬名，无论敌我对此都是忌惮无比。

消息传回姑苏时，江家人也都是议论纷纷。

此时已经翻过年了，他们刚刚才聚在一起按照往年惯例开回忆总结大会。其实说是总结自身的不足，说到最后彻底变成了亲人的追悼会和对仍在前线的亲人的担忧碎碎念。

没想到他们才念叨完没几天，就有人传来消息说自家大师兄鬼道大发神威，一曲鬼笛响，万千鬼将起，杀得血成河，世上谁敢敌？

传言传言，本就是越传越夸张，他们听到的时候已经成了魏无羡轻轻一挥手，温家人就大片大片的倒下死掉了。随着这夸张的传言来的，还有传话者激动的唾沫横飞的崇拜:

“夸张？那是你没见过魏无羡杀敌才觉得夸张，真实场面一点儿都没夸张，魏无羡那身姿！那眼神！那举重若轻的冷笑声！那随意举起就能吓死人的鬼笛陈情！！那……”

“哎哎哎，行了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妖魔化我家大师兄哈，脑子有病赶紧去吃药。”

那人本还想继续狂吹，听见有人打断本来很不耐烦，但一看那身九瓣莲的衣服就默默闭嘴，在十三十四的瞪视中，默不作声的往后退，悄悄的走了。

周围围观者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此时一见主角同门来了，都瞬间激起了好奇心，根本不管之前还在这里手舞足蹈传前线消息的修士，都纷纷向江家两个小子询问:

“唉，那人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啊？魏无羡真这么厉害？”

“该不会是你们找人故意散播的谣言吧？哪有人能厉害成这样！”

“你们大师兄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的特别凶猛啊？”

“你们说说嘛，唉，别走啊……”

……

十三抱着出来购置的物资黑着脸和十四挤出人群，作为跟着自家师傅师娘师姐师兄们开了多年大会的人，人情往来中基本的善意恶意他们还是分得清的，之前那么多问话的人，看热闹的居多，却也不乏心怀恶意想要污蔑江家的人。

“不知道那人说的关于大师兄的事有多少水分。”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现在咱们什么都不能认。还有几天咱们就要上战场了，去了那里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二人翻过年就虚岁成年了，成年者都要上战场，他们也早就等着这一天了，所以眼看日期临近，出来采购一些必备的物资，为之后的上战场做准备。

他们以为外面那些纷乱的传言全部都是外人在捧杀大师兄，一定是有人对江家心怀恶意所以造谣。没想到，真的见到白颜如后，却得知那些消息大部分都是真的。

两个小子可呆了好一会儿。

反应过来后激动有之担忧有之，互相愣愣的看了对方好一会儿。白颜如并不想把两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往江渝的河间指派，准备就在东南这边让他们慢慢磨砺一下就好，不曾想还没给出几个去处让他们挑，他们倒是先异口同声的说想跟着老大。

白颜如诧异，十三十四凑近她挽着她的手臂道:“师娘，这战场上要说哪里最安全，那肯定非大师兄身边莫属啊，你看我俩今年成年但都还没到正日子呢，就当给我们走走后门呗。”

白颜如严厉道:“胡闹！真是跟你们大师兄学坏了，一个个都想往危险地方跑！阿婴身边才是最不安全的，温家多的是人想要致他于死地，他才去河间半年，都遇见多少次刺杀了？你们往那边去做什么。”

十四道:“师娘，不是我们不听话，你想想大师兄那性子，自从有人刺杀他开始，他是不是就不愿意再有人跟着他了？不管是你还是二师兄甚至大师姐，都没办法再安排人给他了吧？难道要让他一直孤军奋战吗？”

十三狂点头:“我俩过去不是跟着保护他的，而是刚上战场什么都不懂，要大师兄保护教导我们。整个江家现在忙乱于战争，要说还有谁有余力教我们，也只有大师兄了。总不能真的就让大师兄一个人走一条线吧？咱们江家又不是没人了。”

白颜如挑眉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二人问心无愧脸。

白颜如渐渐皱起眉头，正要以江氏大家长的身份直接拒绝，门外响起一道声音:“我同意，你们俩就收拾收拾今天就过去吧。”

十三十四惊喜道:“二师兄？！”

白颜如生闷气，江澈已经成了新任江氏宗主，他已经说出口的话，她就算是他亲娘也不能直接不留情面的反驳。

待十三十四离开了，白颜如道:“他们都还不算真正成年，你让他们过去也太过危险了。”

江澈淡淡的道:“江家的男儿，总得成长起来，和风细雨长不成大树，老大这种情况都能顶在最前面，他们这点压力，还不算大。”

白颜如叹气:“阿婴实力强是强，问题就是他太强了，现在各方都盯着他，他身边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江澈平静道:“这种情况在阿娘让他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有心理准备了。”

白颜如看着自己儿子:“你在埋怨我。”

江澈摇头:“不算是埋怨，而是我终于发现，阿娘在是我们的阿娘之前，首先是云梦的主母。而对我，现任江氏宗主来说，公私分明这一点，的确还是要多向阿娘学习。”

白颜如靠在椅背上道:“所以这就是你的公私分明？”

江澈耸肩:“人总是要长大的，也要不断的去学习以前不会或是做不到的事情，我正在往合格的江氏宗主的方向努力，若是哪里做错了，阿娘要帮我指正。”

白颜如正色道:“不！你没错！你的决定很正确，是我感情用事了。那就这样吧。”

江澈笑了下，道:“我先去找十三十四交代些事，今晚上会有场突袭，我带队，劳烦阿娘替我通知一下各家，下午集会。”

白颜如目送儿子走出帐外，恍惚了一会儿后回神，终于发现，她这个儿子，好像发生了一些不知是好是坏的变化，也或许，不好不坏？

江澈出来后笑着的脸也渐渐淡了，眉宇间染上一层说不清是难过还是落寞的神色，但只是一晃而过，马上就消失无踪。

十三十四本就是刚到这边，行礼都还没打开，都不用怎么收拾，拿起行礼就可以走的。不过他们毕竟还小，这边的后勤负责人还是担心他们，又整理出来不少东西给他们备用。

二人好不容易把大家的关心整理好，江澈又进来了。二人高兴亲切的围到他身边:“二师兄！”

江澈笑着揉乱了他们的头发，又把一个包裹塞他们怀里:“这个带给你们大师兄，里面有信，让他给我回信。你们去了他那里后要务必小心，阿娘没有说错，现在老大身边算是最危险的地方了，你们既然执意要去，也要懂得小心保护好自己。”

二人乖乖点头:“我们知道的，我们也一定会保护好大师兄的！”

江澈噗嗤笑了，再次狠狠揉了揉他们的头发道:“得了吧，尽量别拖你们大师兄的后腿让他保护你们就不错了，还保护他……哈哈哈……”

二人泄气，恹恹的瞪住江澈，江澈没有一点同门爱，嘲讽道:“让你们过去不是让你们保护他的，而是让你们去牵制他的。”

二人一脸懵:……哈？

江澈收了笑严肃道:“老大最近风头太盛，盯着他的人太多，他得收敛一下。你们去了好歹能让他放慢脚步，别整天操着鬼道杀杀杀的，偶尔教教师弟也是个放松了。不过呢，这也不是最重要的……”

二人继续懵:……嗯？

江澈按住他们的头，压到自己面前三脸凑作一堆，小声又神秘的道:“你们到了老大身边最重要的任务不是老大，而是他身边的其他人。”

二小似懂非懂的犹豫着点头，江澈:“鬼道的威力强大，现在还只是初初展现，就已经搅得风云涌动。数不胜数的眼睛盯着他，盯着江家。家里不用你们管，有我顶着呢。你们要做的，就是盯着老大身边，仔细有心怀恶意者靠近他，伤害他。”

二小这次听明白了，狂点头:“这个我们知道，我们就是怕大师兄对别人没有防备才想去保护他呢！”

江澈摁住他们的头道:“你们知道个屁！你们才多点儿大？他要你们保护？！”

二小再次懵……额？？

江澈道:“要是发现有人对老大图谋不轨或是心怀恶意，你们自己能做什么？”

十三脑子都不用过道:“还能做什么？冲上去灭了他……哎哟！”

十四嫌弃的瞥他:“你那脑子是被你当豆花搅扒搅扒吃了吗？”

江澈接道:“味道如何？”

十三:……ಠ╭╮ಠ

十四问道:“我们要怎么办？”

江澈道:“很简单。”

二小屏息敛声专心听讲。

“告诉老大就行。”

……

十四默默的把头顶的手挪开，十三不服气嚷道:“二师兄你这算什么法子啊！我们是去帮大师兄的不是去给他找麻烦的。”

江澈撇嘴道:“我再给你们说一次，你们过去不是去给他拖后腿的，你们以为老大是白痴还是傻子？他还能明知道有人对他心怀不轨的情况下白白给人算计了去？你们的作用只有一个，就是做他的眼睛和耳朵，其他的他自己就能搞定，用不着你们做多余的事。”

“那是在战场上，遇事多听你们大师兄的话，少想当然的自作主张，你们不仅要防备背后的敌人，面前的敌人也很凶残的好吗？别搞到最后没帮到他什么，反而还要他去救你们。”

十三嘟囔:“少看不起人了！”

江澈危险的看他:“嗯——？！”

十三屈服于威武之下。

十四一把抱住怀中的包裹，坚定保证道:“知道了二师兄！我们绝对会好好听大师兄的话的！他说东我们不往西，说左我们不往右，只做大师兄的眼睛和耳朵，不做大师兄的双手和脑子，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离他左右，他吃饭我们跟着，他睡觉我们看着，他就是上厕所我们也……”

江澈连忙打断:“得得得得了……这就行了哈。”

二师兄的爱的教育终于结束，见人没影了，十三用肩膀一撞十四:“还是你有办法，再让二师兄唠叨下去我耳朵都得起茧子。”

十四哼哼道:“二师兄现在，真是越来越老妈子了。要想不用听他唠叨，只有顺着他说才行。”

十三牙疼般抽冷气道:“就算师姐们这样的女人也没他能操心。”

二人跟随要往河间去的物资补给队伍一起走的，到了河间先见到了江渝等三位师姐，江渝听完他们的来意后又指了另一个方向，他们才知道魏无羡如今不在河间，而是带人驻扎在离岐山更近的一处营地。

二人又跟着增员队往那边去，几经波折这才终于见到他们的大师兄。二人热泪盈眶，重逢的喜悦让他们就差扑上去撒娇了，可惜他们的大师兄好像并没有这样的喜悦。

“胡闹什么呢胡闹！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十三正要虎愣愣的回答“我们来帮你呀”，嘴还没张开十四就抢先道:“我们这不是刚上战场嘛，大家都忙，又没人带我们。二师兄说整个江家就你这儿最安全了，你的空闲时间也是最多的，所以就让我们先跟着你混点经验。”

魏无羡就差给江澈跪了！他是有多能忽悠小师弟？最危险说成最安全，最忙说成最闲，他如今哪还有心力带师弟混经验？

“别闹了，你们先暂时回师姐那儿去，然后直接回阿澈那儿，这里不是你们现在能来的。”

十三正要反驳，十四再一次抢在他前面举起两个包裹:“师娘二师兄还有师姐都有让我们带东西给你，你要不要先看看？”

魏无羡一愣，神情松了一下，接过包裹打开看。阿娘和江澈的这个包裹除了阿澈特有的最新款木雕外也就是些战场物资，其中药品最多，许是知道河间这边战况激烈伤者多，分配的药物怕他不够用，所以私底下给他带的。

战场上这样的情况很常见，常有在后方的人给在前线的亲人带这种奇缺的物资。

师姐的包裹里倒是有个小惊喜，他一直吃着的一罐辣椒酱，师姐又给他带了三罐子！密封的很好，都闻不到一丝味道，但是他已经能想象到那个香味了。

在战场上师姐就是再想保证他的生活质量，也没办法时时刻刻都安排妥当，他上一罐辣椒酱吃完已经一个半月，这些日子嘴里真是淡出鸟来了。吃的不好加上高强度作战压力，现在这个队伍人人都是火气冲天，他又有鬼道怨气影响，已经是这里脾气最大的了。

小心的把辣椒酱放好，魏无羡才美滋滋的看起了阿澈给他的信。二小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二师兄的信还不如几罐子辣酱重要的事，他们是不清楚的。

魏无羡看着看着哼哼哼的冷笑起来，扒拉过来一张纸一支笔，提笔就写。二人微微前倾身体看去，只能略微得见几个字“缺点第一百二十一:雕刻得太丑了，有损我英俊潇洒的形象。给你提意见你别不当回事，虚心使人进步……”

二人哑然无语，不知是该说木雕太丑算是一个缺点？还是该说这都能排到第一百二十一？对前面的一百二十个所谓缺点，他们突然就有些好奇了呢

转移了注意力暂时安全了的两人互相交换眼神，对大师兄会赶他们回去这点他们早有预料，也早就想出了应对之策一二三四五，就等着大师兄出招了。

没想到大师兄写完回信后，居然道:“既然来了那你们就好好跟着我，别乱跑，别太自由散漫，要听从上级指挥，明白吗？”

二人连忙做保证，完了被安排了住宿的帐篷先去休整。二人在帐篷里百思不得其解，大师兄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性子，怎么一封信的功夫就变了？

想想那信是二师兄给的，二人隐约了然:果然能治得住大师兄二师兄的，还得是他们彼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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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载自LOFTER的须臾

天幕里的内容会用【】来标注，没有这个【】的是原著世界

聿砚：everybody，我回来了

聿砚：其实不是我不更，而是我更不了了😂

聿砚：大大已经上高中了，住宿学校不允许带手机，只能趁着放假回来更几章

聿砚：前几次放假走的太仓促，没来得及和亲爱的读者们说

聿砚：所以以后更新会很慢，两个星期回来一次，有时候碰上法定节假日也可以回来

聿砚：抱歉了亲们

聿砚：不过我最近有带手机的意向，毕竟宿管老师都没有查过

聿砚：👀

聿砚：最后呢今日五千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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