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梦（一百三十七）

领头人被抽飞倒地，虞紫鸢踏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乎是恶狠狠的威胁道:“不放？把你们全都抓起来，我看他放不放！一天不放我就剁你们一只手，我倒要看看他要看着你们碎成多少片才放人！”

一时间剑光纷飞，大厅里瞬间乱成一团，罗蒙几乎是眨了下眼，局面就变了，他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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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都住手！”

但结果很明显，无论是虞紫鸢还是温家人，都绝不会听他的。虞紫鸢和温家人不停，金珠银珠还有温家跟进来的门生也同样不会停。

罗蒙咬牙拔剑冲进打斗中，罗家的人也纷纷加入混战，整个罗家都乱了起来。

在罗家仙府之外，一处隐蔽的小楼里，没有点灯乌漆嘛黑的屋里站着好些人。他们都透过窗户看向天边隐隐传来喊杀声的方向。

罗柯忧虑道:“少宗主，我们真的不回去吗？”

罗骥轻笑:“你急什么？傍晚的时候你们不是传消息回去，让愿意跟随我的人都离开家族，避开了吗？你父亲也不在那里。”

罗柯皱眉:“可是罗家要是真的惨败，那我们拿到手的也只是个烂摊子。”

罗骥摇头笑道:“你真是太小看我们罗宗主还有虞夫人了，他们修为高深，手下人也有不少厉害的。真打起来，温家这次来的这十几个人还不够灭门的。他们毕竟只是来报私仇，有温家这面大旗做幌子就行了，实力却并不高。”

罗柯又开始忧虑另一点了:“那他们要是活下来了，我们的谋划说不定就要暴露了。”

又有属下符合道:“是啊，这次咱们毕竟是真真切切的给温鹏和温晁送了礼，引导温鹏发现温晁的礼比他的多出数倍，也是打点了不少人手的，真要查起来，禁不住查。”

“外人不知道罗家少宗主换人了，所以不会疑心您，但家主是知道的，他要是对您不满……”

罗骥冷声打断他们的话:“怕什么？一个死人，怎么查？我刚刚就给温鹏去了消息，说陇川罗氏胆大包天，胆敢反抗温家不说，还杀了温家来使，这是赤裸裸的蔑视和不敬。现在温鹏派来镇压的人手，应该已经抵达罗家了。”

他话音刚落，罗家那边喊杀声骤然上扬，这边听着都响亮多了。

不一会儿，声音开始降低，罗骥双眼发亮，轻轻勾起嘴角，微微抬起下巴，命令道:“我罗家如今危在旦夕，是需要各位出力的时候了，诸位，请助我罗家渡过这生死之难！”

所有人齐声应和，跟随着罗骥，一道道剑光纷纷闪了出去。来到罗家时，曾经干净整洁的家族已经满是血污，地上的尸体一个叠一个，到处都是。

出乎意料的，罗蒙虞紫鸢竟然还站着，只是拄着剑气力用尽了，被温家人包围着。罗骥一回来，扫过狼藉的场面，没有跟罗蒙说话，直接让人把剩下的温家人全部杀掉。

罗蒙这时候算是松了口气，幸好阿骥回来了。见罗骥没有过来跟自己见礼，反而从地上捡起一把温家的仙剑，放在眼前比划察看，罗蒙有些不悦。

“阿骥，你怎么回来了？”

虞紫鸢阴阳怪气哼道:“你哥被抓了你不在，温家进攻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倒知道跳出来领功了！”

罗骥没有回答虞紫鸢的话，把剑拿在手上，往他们俩那里走，边走边道:“我在去往姑苏的路上听闻温家来罗家了，担心你们，所以马上赶回来看看，幸好……”

罗蒙脸色缓和，这个儿子心里还是尊敬担忧他的，罗蒙身为长辈的心理瞬间得到了满足，他道:“也幸好是你回来了，不知为何温家突然又来了许多人……”

“呲——”

虞紫鸢眼睛瞪得死死的，不敢置信的看着丹田处的那把剑，以及拿剑的那个人。

他……怎么敢！！！

罗骥道:“幸好赶上了。”

虞紫鸢扭曲着脸想要挥动紫电，但可惜，金丹已碎，她已无力回天。

虞紫鸢砸在地上的尸体发出砰的一声响，惊醒了目瞪口呆的其他人，虞紫鸢手下还站着的几个人甚至来不及抬起手来，皆纷纷被一剑穿胸。

罗蒙惊怒的嘶声道:“罗骥！！你这是要造反吗！”

罗骥松开剑任由虞紫鸢倒地后，抽出一条手绢来，慢慢擦着脸上的点点血迹。闻言抬头看着罗蒙，表情不复以前的恭敬和濡慕。

“我杀了虞紫鸢，对你来说这是造反吗父亲？”

罗蒙胸膛几下起伏，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灵力和手下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他开始有点恐惧，恐惧这个以前一直以为在自己掌控中的儿子。

罗骥又扯着嘴角笑了笑，带着血迹的脸颊看上去颇为妖异。他一步一步走近罗蒙，罗蒙盯着他一动不动，对峙的两人就如新旧交替的碰撞，带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火花。直到两人之间一步之遥时，罗骥再次踏前一步，罗蒙忍不住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这次罗骥是真的笑了，他突然发现以前一直很高大的父亲，其实也并没有比他高，他已经长大了。他拥有了力量，不再是那个任由别人欺辱打骂也无法还手的小孩子了。如果有人要伤害他重要的人，他也可以还击而不必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了。

只可惜，他已经没有重要的要保护的人了。

“父亲，我听说当初你成亲时，是看中的我母亲做妻子。可祖父祖母认为我母亲身份有些低，又同时帮你求娶了虞紫鸢，是不是这样？”

罗蒙看着这个已经不比自己矮的儿子，那种不在掌控的无力感再次笼罩了他。他沙哑着嗓子问:“是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感叹一下，祖父祖母真是有备无患。虞家不答应，你就娶母亲。答应了，你就可以一脚把母亲踢开，娶一个身份更高的女人。反正母亲外家实力低不敢反对，无论如何是亏不了的。”

罗蒙努力摁下无力感，试图摆出父亲的威严:“阿骥！我知道你是为你母亲报不平，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祖父祖母已经故去，虞……紫鸢也被你杀了。事已至此，你又何必……”

罗骥没有等他说完，又是一剑捅进了罗蒙的身体里。这是罗蒙给他的他自己的仙剑。

“事已至此……我又……何必？”罗骥红着眼睛恨恨道，“所以母亲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想，这个女人已经死了，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得罪背后有虞家做靠山的虞夫人呢？我妹妹死掉的时候，你又想，不过是一个尚未出生的小丫头，你又何必为了她跟虞夫人闹翻，搅得家里不得安宁呢？反正有一个嫡女，一个只能拿来联姻的庶女也无所谓了是吧？你念念叨叨的全是祖父祖母和虞紫鸢，你该不会觉得你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吧？？！”

“息事宁人！息事宁人！！你息的是我母亲我妹妹的生死大事，宁的是你罗家的人！你罗家压不住娶回家的女人，就把其他无辜者拿来牺牲！呵！”

“我早就看透你了我的父亲，我看透了你的懦弱和虚伪，看透了你的唯利是图和首鼠两端。我明白你振兴家族的抱负，也明白你没有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我清楚你被虞紫鸢压制的不甘，也清楚你无力反抗的苦闷。所以我来解脱你了父亲。”

罗蒙紧紧抓住胸口的长剑，痛苦的眼神看着罗骥，张大嘴想要说话，但被罗骥这一句接一句狂风暴雨般的问话，震得心口剧痛，向来威严的双目也泛起泪光。

罗骥也哭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滴，滴在罗蒙握住剑锋的手上。他控诉的声音也在发抖，但脸上僵硬了一般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有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我很感激你父亲，我也很恨你。庆幸的是，不管感激还是恨，从今以后，我都不用……再面对你了。”

“永别了，父亲。”

罗蒙最后也不知是后悔还是痛恨，但同时他也骤然放下了心。他的这个儿子，一定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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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载自LOFTER的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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