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就在冰雹停止的这一天,警局中有了一个好消息——部分监控的录像已经被修复完成。
大病初愈的林诠撑着脑袋,正跟在技术科人员的身后。
“身体还撑得住吗?不行你最好再歇两天。”
“不用,这两天发烧,在床上躺得我骨头都软了,”林诠答,一向轻快的语调此时倒是格外低沉,看着仍然脸色不佳,“现在正缺人手呢。”
同事便没有再劝,转而说起她关心的那些。
“多亏你的强烈要求,这段时间便宁垃圾厂那边的监控录像已经被优先修复,希望能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林诠笑了下,又问:“那个失踪案件有进展了么?”
“肯定都会来查录像,到时候一并问问吧。不过……”同事若有所思,“杨先生的态度有点奇怪,听说这段时间居然一次也没有和警局联络过……”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技术科门外,恰好撞见查完录像的其他警察。
“小林,正好你也到了,”为首的一名警官沉声道,“从现有的线索来看,咱们有必要开展合案调查。”
同一时间,杨家。
沉沉睡过三天的杨父终于睁开双眼。
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在醒来后看上去格外容光焕发。
他先是三言两语安抚了守在床前的妻子,又让人喊来九条鹤夫。
令人奇异的是,这个曾经好似风前残烛的老男人此刻倒也平白生出许多活力似的,满头白发也多出不少光泽,尽管他的嗓音仍然低沉嘶哑。
“您目前的状态非常良好,比当初的杨桑也更好,”在为杨父做完一系列检查之后,他激动地说。
杨父查看着自己的肌肤,遂又叫人端来一面镜子。
“不错,很不错,”他仔细观察者镜中的面容,低声道,“果然……”
“真是奇了,”一直在旁的吴心越也笑,“怎么突然间像看到了小庆似的。”
九条鹤夫不经意似的窥向她,又立刻收回视线。
“当然,我可是小庆的爸,”杨父拉过妻子的手,温声说,“这几天来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吴心越没有反对,只是又问:“那,还要再去问一下小庆的事情么?警局那边还有……小赵那边。”
“啊……”杨父愣了下,握着妻子的手微松又握紧,“都交给你了,多问问吧,还是要把小庆快点找回来。”
在妻子离开后,杨父才换了神色,再次仔仔细细地去观察手部的肌肤纹理。
“下一次注射,安排在什么时候合适?”
九条鹤夫模糊地说了一个时间,紧接着说道:
“……我认为您需要更多的富江,越多越好。”
杨父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最近的一个富江的下落,”九条鹤夫笑,混浊的眼睛中泛着精光,“如果您需要的话。”
杨父摸着面颊,下一刻开口却是让保镖将九条鹤夫押到地上。
“剩下的半管试剂,”他阴沉地说,“你用了。”
“我……”九条鹤夫感到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不……我……噗!”
他还没说完,因为旁人并不在乎剩下的话。
这场毒打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足以让九条鹤夫肺腑破裂满口血沫。
杨父已经下床,走过来踩着他的手掌用力碾压。
“现在可以告诉我富江的下落,”他显然余怒未消,“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就放干你这条老狗的血!”
九条鹤夫挣扎着点头,他忍着疼痛大声喊道。
“四季……四季小区!她藏在一个女人的家里!!!”
58.
我带着浑身血渍,恍惚地坐在满是狼藉的地面上。
现在是睡着了,正在做梦吗?
这是……在哪?
有支触手盘旋着游到身上,用力戳了下我的脸颊。
“……圆!”
循声望去,我看见了黑发黑眼的面容,一个女人,两个女人,三个女人……她们的神色中透着理所当然的熟稔和……埋怨?
真古怪。
是认识的人。
“——喂你……”
于是我扑倒了最中间的那个,因为她最不同寻常,触手也伸进了我的衣服中。
顺利地骑在她身上后,我用手摁住了那条脖颈,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想……杀了她?]
这种想法来得突然,却远不上我下一刻吻她的举动令人莫名其妙。
几乎在嘴唇相碰的一瞬间她便做出了激烈的回应,许多的触手缠绕在我的腰间,甚至已经将衣服撑裂。
[哈。]
呼吸在唇齿间被争夺,我感觉躯体的温度越来越热,和另一个人的肌肤也越贴越近,心脏仿佛快要从胸膛中跳出。
我贴着她的脸颊,转而视线又从那张呼着热气的嘴唇转到漆黑的眼眸,她在看着我,我也在看着她。
下一秒,她的眼睛弯了起来,水光涌动。我就在那水光中看到有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贴近我的颈窝,留着齿痕,舔舐、厮磨。
仿佛有手指贴着脊柱划下,在一个激灵之后肌肤之上便竖立起一大片的鸡皮疙瘩。那些原本贴在肌肤上的血液也突然活了起来,探索式地游动着。
我呼吸困难,有些破碎的话语想说出口,但是始终没有成功。
在下一刻,下颌却已经被抬起,视野上升,我再次落入了黑色的眸光中。她贴了过来,隐约中我能看到那颗新的泪痣,朦胧放大着,不容推拒。
“——赵圆。”
我猛然睁开眼睛。
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缓了好几秒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说实话,有点喘不上气来,因为身体上压着人——确切来说,是几位把我当成抱枕的富江。她们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声交错响起。
我伸出手,轻轻的推了下枕在肩膀上的头颅,忽然觉得脖子上有些痒。原以为会是富江的头发,捏了几次后发现,那好像是干涸的血迹。
从富江堆里爬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幸而我还算灵活,总算自由地坐起身来,只是脚腕上仍然存着束缚感。定睛一看,原来那是条软乎乎的触手,缠了几圈后露出小截尾端,弧度圆润,正随着呼吸的节奏来回微微摆动。
我正想碰它一下,视线偶然扫过富江身后的区域,不由得陷入沉默。
……
假设这还是我的家没错。
反复深呼吸过后,我解开触手站了起来。
头痛和眩晕一扫而尽,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般,实际上我感觉自己身体的状态还是有点古怪,却不好说到底是哪里有了差错。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晃了下脑袋,我决定还是先应对眼前的情况。第一件事要找到手机,在挪动过几步后,另一件物品却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中。
蜡烛。
在满地狼藉上,一截几乎快要烧尽的蜡烛。
有种古怪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我将它捡了起来,检查发现在蜡烛底部还粘着一层不起眼的透明蜡纸。
它被揭落,纸上的白字也落在手上。
我艰难辨认了一番,上面只有四个小字。
[返老][求死]
[返老][求死]
纸张的反面也是一样的。
[反过来也一样。]
回忆中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闪过。
我在原地顿了几秒,平稳思绪后决定还是先找到手机。也就在这时,几步之遥的房门却被扣响——
“小赵。”
并不是我甘愿听到的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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