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
“我就知道。”
“他是一把好刀,”
“而我要做的,就是让他——”
“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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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净水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废了。
废了,就是对仙境没有用的东西。会有其他仙子来代替她,她会很快就被遗忘——但她不甘心。
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也是,
但她没让任何人看出来她已经崩溃,反而更加乖巧。在听到对净水湖无罪的判决时恬然自适,在颜爵前来探望时识得大体,在每个人都为此而内疚时她说:“没关系,我很好”。
她出乎意料的“懂事”,反而让众仙子对她照顾又加。
但如果可以,如果她再年轻些,或许她也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仙境搅的天翻地覆不得安生吧……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每个人的同情是有限的,且少得可怜,闹久了反而会惹人烦。不如当做没有发生过,大家该乐乐该笑笑,这少得可怜的同情她要慢慢积攒起来。
也要学会分清怎样做才可以把目的最大化实现。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逼着自己不去迁怒于阿冰,不去怨怼颜爵,不去怨恨每一个跟这件事有关的东西。
但到最后,颜爵出面平反时,她却觉得自己要的公平是如此苍白而空洞。
他们的关心也让她觉得乏味和无力。
同情也好怜悯也罢,
所谓公正、交代,
她需要的时候已经过了。
然后才知道仙境和俗世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活的时间更长一点,所受的煎熬也就更多一点。
每天笑脸相迎,插科打诨,大家既然都喜欢热闹。所以她也该喜欢热闹,还要比他们笑得更大声,乐得更开心。
才能麻痹自己。
-
那么归根结底,
她与庞尊之间……
算什么呢?
是她推荐他进的灵犀阁,她给了他掌控力量的机会,也让他除了力量一无所有;是她协助白光莹从他手下逃离,让他歇斯底里;是她推荐他去人类世界,却又在无尽的深夜撇下他一个孤立无援、惶恐不安;是她在最后予他希望,转眼却又把关系断的干净……
没错,她是在利用他,在每个不经意的细节,甚至向他投来的每个眼神都是经过琢磨算计。
他不会想到那夜他发现她身上的疤,她背对着他沉睡时,她的手默默潜在枕头下,指尖慢慢在匕首的花纹上游弋——她甚至真的想杀了他。
没办法,他顶着一张和唐樽如此相似的脸,她不可能告诉自己他与他之间没有一丁点关系,也不可能控制自己不会把恨意转移到他身上——纵使她再清楚不过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她知道自己是世上再卑劣不过的了。
也是最无聊透顶的。
明明知道结果是什么,却总还奢望会有一点偏离。
她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颜爵不会再把自己推出去?还是期待庞尊会对自己留几分眼神?
可笑,她自己目的都不纯,却又希望伪装的温柔可以得到一点体谅和回应。
算了,她年纪大了……
虽然容颜依旧,但灵魂不再年轻,不想再去执着于所谓的真相、情爱,也不想再落个晚节不保的风口,就这样吧。
于是说服自己,一切都是假的,自己编造的美梦就不能赖床。离开……就当跟小孩子们玩过家家玩累了,一起猜丁壳耍赖了。所以既然要走了,就把她带来的麻烦都带走吧。
跟别人唇枪舌剑了一辈子,最后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如果说非要硬扯一个遗憾,可能也就是没听见庞铁牛乖乖喊自己一声吧。
嗯,就这样。
最后没下手,没力气,没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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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因为舍不得。
-
这样对自己洗脑,也许离开的时候就会轻松些吧。
可心里头还是不争气的难受。
其实回想起往事,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跟他们一起胡闹玩笑时的情形。也想起来颜爵总爱帮自己说媒也拉上她跟他们一块玩闹;毒夕绯每天大烟不离手,醉生梦死却想着给她寻了盒茶叶;灵丫头别出心裁给她的浮芸笼却是很好看;阿冰小心翼翼的示好也让她心酸;不论怎样辛灵究竟是给了她一个说法……
姚柒柒这个憨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而他最后跟她说要带她走的话,她会铭记一辈子。
坦白说,能遇见他们,是她最大的福气。
所以在面对着这样的仙境,她最后选择把自己的卑鄙永远埋葬,让她贪恋一点温暖,应该不过分吧?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这温暖的背后有什么黑的白的,都不重要了。
-
“你真要放弃这个机会?”
殷斜月起初有些惊讶,却又立刻平静,她见过的翘奇事太多了,早已见怪不怪。
“是。”凤眼轻抬,柳眉微蹙,短促简单的回答。
殷斜月浅笑,薄雾氤氲中一张模糊跟她有八分相似的脸带着探究,又转为漠然。
她给了她个机会,让她回到她原本的时空,可是……她似乎并不领情。
“我本以为你看清了他们的面目……”
“所以才更要回去。”
她打断她的话,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便抬起细长的手指佯装漫不经心地揉着紧蹙的眉心,“他答应过我的,还有一件事没了。”
殷斜月玩味,“好吧,三次机会,随机的。”
她身边的雾更浓了,雾中的容颜也越发模糊起来,渐渐和虚无的空气融为一体。
“你会变成什么,他们是否还能认出来你,都是未知数……”
“嗯。”
就这样,她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他们身边。
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在远处观望,至少她并没有离开。
但她绝对没有想到,
殷斜月说的“随机”,是真的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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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夏夜,
池塘边的芦苇荡起白花,同微暖的风轻柔缠绵。风是无根的浪子,不过多久又离了芦花去撩拨娴静的睡莲。大胆的举动羞的花叶轻触湖面,漾起清浅的涟漪,一圈一圈慢慢扩散到岸边,又慢慢返回,惊起了一只立在叶尖的蜻蜓。
“靠!睡个觉都不消停!”
蜻蜓骂骂咧咧地飞走了,只见几个小黑点在睡莲下焦急地游来~游去~
“大哥,你说咱妈妈哪儿去了啊?”
操着一口天津话的小蝌蚪着急的直在水里打旋,而一旁被称作“大哥”的小蝌蚪则语重心长道:
“别担心,弟弟,妈妈一定就在附近!不过首先,我是你姐姐。”
“!!!是吗?同游三小时,不知大哥是女郎!”
“……”
小蝌蚪们继续向前游着,一路上见到一个母的生物就叫妈妈。终于,第N次错认了母亲遭到了小王八的社会毒打后,它们找到了自己的妈妈。
“大哥!快看啊!那母蛤蟆大眼睛!白肚皮!四条腿儿!下巴壳子还一鼓一鼓的!一定是妈妈!”
“啊!那一定是!不过我是你姐姐谢谢。”
孝顺的小蝌蚪们虽然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但仍然根据路人的描述认出了它们的妈妈。最后,它们一起围在妈妈身边快活地游来~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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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停!!!!
什么游来游去!?
谁能给她解释一下,
她为什么变成了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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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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