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贵妃赏了白微嫔一巴掌的事儿,跟宁公主的册礼一样迅速地在南明皇宫蔓延开来,果不其然,传到了齐政殿那位的耳朵里。
可这芝麻大点的事儿也怕添油加醋,不过当事者本人却不甚在意,也难怪小婢子们直说整个宫里敢这般给皇上摆脸色的只有浏翎宫娘娘一人了。
从那以后圣上也算消停了两年,至少不似从前一般疯魔,但也“很努力”地把白微嫔抬上了妃位,又相当重视苗夷。这般偏心连一向稳重的昭妃都忍不住跟窈姒卿叨念两句什么“破了前朝的规矩”“此番引得异邦笑话离心”之类的。
窈姒卿不以为然,昭妃每次都来她宫里说道,还不是为了让她提醒皇上雨露均沾?昭妃娘家是珂琪人已经被冷落多年自然着急,可这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不知道?
她虽然是个反派,但她就想安心带个娃不行嘛……
于是这般笑脸应承着,窈姒卿不得不记挂着这事儿。直到今日珂琪联邦来南明朝见,昭妃不停向她敬酒暗示。窈姒卿才挂起牵强的微笑有意无意说了几句让唐樽听不出咸淡的话。
这晚宴是相当煎熬,于是她拉着一晃眼已经八岁的唐念宁出来溜达溜达透透气。
做了半辈子的凶神恶煞,晚年想清净清净还来了个白光莹,她窈初时也是……
坏人做不彻底,好人也回不了头了。
“母妃,母妃?”
“……嗯?”
一转眼两三年过去了,她奔着三十头也不回地跑,唐念宁倒是从一个可爱的小乖包变成了一个好看的大乖包。(死亡比喻)
“怎么了和敬?”
如今唐念宁已经长大,不能再向从前一般“阿娘”地唤她,她也不能总是叫着小名儿。她得叫女儿的册号,而唐包子得恭恭敬敬唤她“母妃”。母女二人以尊称却总是有些别扭,不过还是要适应。
一想起这个册号她就来气,唐樽那个猪油蒙心地还想把她女儿的册号也跟白光莹那厮扯上关系!简直不可救药!
鬼扯的,谁家的公主册号叫“梦赢”?遭殃的老东西……
窈初时就算在心里这般恶毒地想着但面上也不能表露出想扇死唐樽那个老东西的想法,等宁儿出嫁她就赶紧搬去冷宫凉快。懒得应酬他那张脸!
“没什么,就是最近天也闷女儿心慌的很,总觉得……”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你才多大年纪就开始瞻前顾后了?放宽了心,你是皇上的长公主,是我的女儿,没有人敢动你……”
窈姒卿开始给糖包子灌输“你是长公主”、“你是我闺女”、“有人欺负你她就去等死”的思想。而一旁的唐念宁却不这么想,白娘娘一直都是她的童年阴影。
“阿娘,你真的护得了我一辈子吗?”
窈姒卿停下脚步,半晌才笑了笑握着她的手道:“阿娘会的,会一直看你出嫁,相夫教子和和美美的!谁也别想动我们阿宁……哎,说什么丧气话呢?”
她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许下了不会实现的承诺。
“浏贵妃好兴致,夜宴热闹却比不过这殿外的良辰美景啊。”
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珂琪南明话听起来莫名搞笑。
窈姒卿转身,淡淡行了个礼。眼前的男人是珂琪新上任的国君,脾气古怪的很。
“见过郡王,夜宴热闹也不是谁都喜欢往上凑,本宫拉着和敬出来透透气,遇上您也真是巧了。”
她下意识把女儿护在身后,恭敬警惕地看着他,总感觉有些眼熟。
珂琪郡王,什舍伽。靠着表姊和岳父的势力上位,绝非善类。
见她一脸戒备男人笑了笑,一路奔波风尘仆仆到了这里却见到了老熟人啊……
“浏贵妃不必如此警惕,我们并不是敌人,还是旧相识呢……”
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着明显的野心和欲望,侵略性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梅簪上,微妙的神色转瞬即逝。
夕绯不留痕迹地偏离话题,“郡王可真是说笑了,我们娘娘久居深宫不曾去过珂琪境内。何来旧相识一说?况且郡王乃珂琪之首,擅自离席皇上怕是会不悦,恐伤了两国之情谊啊……”
什舍伽朗声大笑,缓步走到她面前。轻声耳语道:
“多年不见,缠云楼的戏子也同您一样牙尖嘴利了。洛王爷培养出来的匕首却断送了自己的命,不过窈姒卿……”
“这个孩子,很像他啊……”
她后撤两步,眼神犀利,连带着发间的梅簪也闪着寒光,如同淬了毒的暗器一般。
他,到底想干什么。
夕绯和她在缠云楼的事,他怎么会知道。还有洛淼……
漂亮的凤眼眯起,她俯身向他行了个大礼高声道:“郡王远道而来,身为南明后妃本宫应尽了地主之谊带您溜溜转转。可如今时辰不早了,皇上还等着本宫添醒酒茶,就此别过。”
什舍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打了个哈欠。像是慵懒的狸猫盯着小心谨慎的耗子一般。
“浏贵妃,希望再次相见,不是兵戎相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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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姒卿让下人把女儿带回浏翎宫去,自己则单独带着夕绯走回晚宴上。
“你看见没有,他对本宫可真是一点都不放心……”
夕绯听着探子离开的动静,冷哼一声。
“当初就说了他并非良人,你偏要跟着他,如今后悔了?”
窈姒卿笑了笑,多是沧桑和无奈。
听这动静至少动了三个探子,他对她就如此不放心?连她带着宁儿出来透气都要派三个探子“保护”?
“我没后悔,只是觉得不甘心罢了。十年……我跟了他十年,终究比不过……”
为谁风露立中宵?
她不想离开他,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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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到宴上,唐樽已是大醉了。鹰隼一般的眸子透着红,迷离却凌厉地看着她落座。
而次座的什舍伽则是直勾勾看着窈初时,一点都不带掩饰的志在必得落在他通红的眼里。
“给朕满上。”
皇后示意李公公去换醒酒茶,劝着唐樽少喝一点。
“皇上就算高兴也不能喝这么多啊……不然头疼起来……”
一听皇后的碎碎念他的头就更发懵,加上什舍伽看窈姒卿那令人隔应的眼神。心里更是烦躁。
皇后闭了嘴,张罗着把宴会散了,窈姒卿安排着珂琪使团的住处,顺便接过醒酒茶给唐樽送过去。
每次又他国使者来访都是玩命地劝酒,他们能喝唐樽这身子骨哪里受得了?也为了利益关系不得不遭着罪,近两年也练出来了。今夜怎么控制不住了呢?
她如此想着把茶杯端到他跟前起身就要离开却被他抓住了腕子。力道之大让她忍不住皱眉。
“皇上,妾身还得照顾和敬,皇后娘娘会……”
他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盯着她,就那样盯着她。薄唇翕动出两个字——“阿初”。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容同眼前双目赤红的帝王之相重叠,她一恍神,魔怔了似的只顾着答应他她不会走她在这儿。就跟着去了寝殿侍候,引得皇后不住瘪嘴却又笑盈盈地嘱咐照顾好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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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怎么了……
窈姒卿将这个醉鬼扶到榻上,沾了两滴凉水给他揉着太阳穴的位置。静默无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公公表示自己不会打扰两位主子的“好事”,把一众宫女下人都调走了,整的窈姒卿十分尴尬。
月光透过纱窗蒙到唐樽棱角分明的脸上,闭着眼的他似乎听话了很多。此刻她给他揉着鬓角他靠着塌边小憩,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两人在缠云楼里的日子……一晃十年,十年间他们再没有如此相对无言地待一待了。
“阿初……”
“我在。”
“……嗯。”
他紧握着她的手,累的睁不开眼劲儿却挺大的,窈姒卿的手抽都抽不出来。
窈姒卿任由他拉着,接二连三的折子和奏章让他多久没有歇一歇了?她知道,可那深究到底如果不是他疯魔于白光莹,又怎会……
她最终还是将手轻轻抽离,缓缓起身怕惊到他,动作尽最大努力降到最小幅度。望着地上惨白的月光,她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听闻浏贵妃早年是乐妓出身,练得身段柔媚琴艺高超,也是名动四方的佳人……如今珂琪郡王慕名而来,也真是缘分到了……”
那日无意间撞见白光莹同他闲谈,字里行间……倒是耐人寻味啊……
糖糖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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