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番】前尘六 · 示威

“娘～宁儿不想戴～”

望着那堆可以把脖子压折首饰，唐念宁把小嘴一撅，她感觉她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大头……

窈姒卿也是柳眉直蹙，这……

“哪儿来的？”

她侧身看向夕绯，后者附身道：“都是各宫娘娘们送来的，说是庆祝咱们宁公主册礼，那意思不戴怕是不行的。”

“就不戴！本宫的孩子又不是木头人，她们那帮生不出来的成心挑事儿。”

窈姒卿看着那一摞一摞的点翠、扁方、铋梳、步摇、金钗、鎏镯、璎珞、琼耳、坠角儿、红钿……感觉自己的脑袋也大了起来，挥挥手让下人赶紧拿出去，晃眼的很。

夕绯看着唐念宁苦巴巴的小脸也是于心不忍，但一样不戴就是坏了规矩。也只能劝着窈姒卿好歹象征性地戴上几样敷衍下。

窈姒卿揉着鬓角头疼得很，正也为难着太监的嗓子又起来了——

“皇后娘娘临驾——”

夕绯扶她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她的位分不必向皇后三叩九拜的，但人不能不识时务像盈月院的那位一样什么都省了。

“妾身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福禄永康，安泰健合。”

唐念宁也跟着奶声奶气地跟着说“拜见皇阿娘”“万福金安”之类的话。可怜小小的娃一天平均至少跪个三回行礼五次，生在宫里倒是辛苦。

窈姒卿抬眼，见来者一身金凤拜月那绣的手法是灿丝打底覆纹滚银轴，眼下京兆的绣娘可没几个会这手法的，皇后娘家势大，自然全在她们家里做工。

更别说那金光闪闪的火荼牡丹勾凰冠，上头的翎羽那都是真金的，还有那嘴里衔着的扁贝珍珠——那是去年珂什郡国贡的。她真替那金凰担忧——怕它一个不小心那珍珠就卡嗓子眼里去了。幸亏那不是真凰鸟，不然天天摆这个姿势还不得累死。

皇后这身可叫做“凤”“凰”合一了，头上是凰，身上着凤。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皇后了。

“妹妹不必多礼，你是宁公主的母亲，今儿本宫是受不了这礼的……”

皇后生得端庄秀丽，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宁公主的母亲”说的时候还阴阳怪气的，那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

因为你是宁公主的母亲本宫才正眼瞧你，别太高看自己。

这么多年窈姒卿早就习惯了皇后的阴阳怪气，她在意了就是她堵心，跟皇后计较什么呢？也终究是个跟她一样的可怜人。

“今日本宫来看看宁公主，顺便把册礼的首饰带过来以表心意……妹妹可别嫌弃的好。”

唐念宁一听“首饰”这两字小脸就垮下来了，她走到皇后身边拉着她的手闷闷道：“皇阿娘宁儿不要首饰……好沉……”

皇后佯装庄重但身子却附下来柔声问苦包子，“为什么啊？我们宁公主不喜欢皇阿娘送的吗？”

唐念宁摇头，拉着皇后指了指堆成小山丘的珠宝。

“娘娘们都喜欢宁儿，可是宁儿戴不了这么多……太沉了～”

皇后看了看那堆首饰，把目光转向一脸无奈的窈姒卿，随后正了正脸色对唐念宁说：“娘娘们都喜欢你是好事，不过今天这头面是你父皇让皇阿娘带过来的，她们给的咱们日后一一换着戴啊。”

“宁儿谢过皇阿娘！”

这就是南明的富硕，换着戴……

让嬷嬷带唐念宁下去打理，皇后看了眼窈姒卿发间的梅簪扶了扶自己的凰冠。“妹妹可是想好了？”

窈姒卿回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微笑，“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妾身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她看着因不用戴大头而兴奋的唐念宁神色复杂，最后终究别过了头。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现在开始，她可以把刀对准任何人了……

——————大头宁儿分割线——————

好吧……嬷嬷表示她真的尽力了，可是可怜的唐念宁仍旧逃脱不了大头的命运。不过至少比都戴上小了半个头。

“好看吗娘？”

唐念宁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圈，流苏叮叮当当地响着，红缨摇来……摇去……

——“娘，你看卿卿好看吗？”

——“我们家卿卿啊……最好看了！”

人老了，总是想起来过去的事呢……

她抱住宁儿，悄悄抬手擦了下眼睛。

“我们家宁儿……最好看！”

嬷嬷走过来，笑得合不拢嘴。“娘娘好福气，生了宁公主这么个美人胚子！怎么打扮也好看得紧！”

“好了……跟嬷嬷走吧，你的册礼就要开……等等。”

她招手，夕绯端了那乌木盒子过来。她打开，里头是李公公给的红玉髓璎珞。

她轻轻把璎珞给宁儿戴上，指尖触碰到上面绕着的银丝，笑了笑。

她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她出身这么好，她是皇上的长公主，她的册礼如此盛大，她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爱护……

“娘？”唐念宁喊了一声她，窈姒卿才缓过神来。

“去吧……娘，有点累了。”

还好还好，她的宁儿不像她，还好……她的宁儿还可以选择，选择一个跟她不一样的人生。

宁儿，你绝对不可以过娘这样的人生……不要过这样的人生。

———————南明分割线——————

长公主的册礼，她即使为生母也不可亲手为她递了那公主宝策，庶母，只能在一旁围观。即使贵为贵妃，她也只是个妾室。

白光莹进殿时她正倚着梨花木的官帽椅盯着手里的青花白瓷杯盖发呆，直到庄嫔酸溜溜的声儿响起才回过神来。

“呦……这不是白妹妹吗，来的如此’早’倒是知道今儿是宁公主册礼啊……”

白光莹没有理她，却直径走到了窈姒卿跟前儿。

窈姒卿惦念着女儿没空打理这烂摊子，各宫拈酸吃醋又不是一两日了，她这宫里的老人还不知道么。一帮费柴的灶还指望有省油的灯？

不过既然人都走到跟前了给个余光总还是有的，于是她便和一旁的昭妃搭话直接无视面前的白光莹。

“妹妹今日面色倒是红润了许多，不知是哪个太医调理出来的？”

昭妃突然被点名有些愣住了，不过立马反应过来窈姒卿是不想搭理白微嫔找个话茬也就接了过来。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近日太医院新进的……章太医，倒是有那妙方，改日让他到浏翊宫里给您瞧瞧。”

“那倒是好……对了，听说妹妹是半个珂琪人。今日珂琪郡王也来观礼，我们这里也没几个会珂什俚语的……”

昭妃是个明眼人，窈姒卿给她个机会在晚宴上撑个场哪里有拒绝的道理？本来见到皇上的面就少，如今有了个白光莹就更少了……

“臣妾愿为娘娘排异语之忧。”

原本今日来的珂什郡王就是她母亲那边的亲戚，她照着辈分也是叫声“表哥”的，这层关系夜宴也得给她腾个座。如今窈姒卿这话就当是请柬，她且收下又没什么吃亏的。还表明了她也不待见白光莹，一举两得。

“窈姒卿，为何苗夷的使臣被拦截在城外迟不能进宫观礼？”

啧啧……

气氛顿时降到冰点，准确来说是尬到凝固。

窈姒卿不明所以地笑了笑，终于正眼瞧了瞧面前的白光莹。

“白妹妹纵使是蛮夷之地出身，不知道南明礼数，可……”昭妃轻声道了句眼神微妙，庄嫔倒是摆弄着腕上的羊脂玉镯子十分自然地接茬。

“可这尊卑有别的教养，总该懂的吧？原来苗夷依附我们南明十几年，教出来的就是这般……粗鲁村妇么。”

嗤笑声迭起，白光莹却并不在意，只是固执地杵在窈姒卿面前，等着她给自己回答。

窈姒卿知道白光莹着急，那她就越是不紧不慢悠哉悠哉，反正……她既然早已经得罪了人，不去干脆彻底一点。

“夕绯，手炉冷了……”

身后的夕绯接过镂花的手炉，淡淡瞟了白光莹一眼就退了出去。窈姒卿看她恨不得一个箭步上去教盈月院的那位做人，故意支开的她。

窈姒卿的身子一到了隆冬就乏的很，所以她没多大兴致绞扯这点破事。

“白慎人这就怪错人了，本宫哪里有这个能耐？至于为什么苗夷的使团进不了京兆——”

她的目光于在坐诸位间转了一圈，最后回到白光莹脸上。

“想必在坐的各位姐妹也都清楚，本宫不知白慎人是哪里有怨？”

柔贵人的兄长是在讨伐苗夷的时候牺牲的，她家四代将门之后如今没了一个又一个，只剩下她一个女儿家在宫里。对苗夷积怨已深出口的话自然刻薄犀利。

“可不是呢，在坐的姐妹们可别忘了，有些人啊……就是个战俘，本来还是充当军妓的货色啊～”

“如今怎的还想来观礼？真是好脸似城墙啊！”

昭妃将眉一皱，柔贵人这话说的实在……有些过了。

偏生庄嫔不识时务又搭了句什么，“也许是苗夷地方养人，教的白妹妹那活儿甚好”之类的，让白光莹又羞又恼拽着她的发髻扬手就要把人的脸给划出一道来。

这回吓得庄嫔唔唔咋咋地喊着：“你我同在嫔位你怎敢打我！”柔贵人也不甘示弱地拉着白光莹的腕子就要加入战斗，昭妃吃了一惊没想到白光莹是个烈性子急脾气，忙喊着身边的小太监拉人劝架。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够了！”

窈姒卿低吼一声，脑瓜子都快炸开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宫里这女人蚂蚁一般多，闹起来跟捅了个马蜂窝似的恼人。

“一个个掐架比谁都能耐！你们的身份呢！柔贵人你是将门之后难道骠骑将军就是这么教你的？一口一个’妓’你觉得说出来好听是么！”

柔贵人撇了撇嘴倒也放开了白光莹，憋屈地站到一边听训。

昭妃暗笑柔贵人不知人情世故，贵妃的封号怎么去了个“莹”字？还不是不想跟这位扯上关系隔应。且不说浏贵妃本身也是歌妓出身，这不就是一脚踩老虎尾巴上了？

窈姒卿让小太监把白光莹和庄嫔拉开，如今皇后忙着册礼她这边都是烂摊子。唐樽每天面对这样一帮女人不烦也是有耐力。

“还有你庄嫔，本宫说话让你搭茬了？身为嫔位你是一宫主位更是要端庄秀丽方能服人心，你父亲是皇商，不是地痞流氓！对得起皇上给你的封号，别把脸都丢这儿了！”

庄嫔委屈的低着头，她也想端庄秀丽，可白光莹扯着她领子她怎么端庄秀丽啊？明明是她先动手的……

最后看向白光莹，窈姒卿长长出了口气。

昭妃宽慰道：“娘娘别动气啊，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是本宫想动怒的？昭妃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窈姒卿生气起来谁都怼，昭妃也不是那好样的，她与庄嫔向来亲近些谁知道庄嫔着傻子一般的举止是不是她“养”的。

昭妃也尴尬地闭了嘴，真是说什么都不对还让这楼里出来的把脾气撒到自己身上……

对于白光莹窈姒卿已经是懒得废话，干脆猛地起身微晃了下，稳住身形上去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幕后分割线——————

“啊……导演我起不来了……”

窈初时趴在地上半死不活，而余仅念同志一脸茫然，连忙NG看看这恶毒女配怎么了。

“那巴掌扇的挺好的啊，怎么还趴地上了？”

刚才明明霸气的场面窈初时硬是扇完后给白光莹行了个大礼，这不太激动自己给自己绊倒了搁地上一边呻吟一边傻乐。挨了一巴掌的白光莹也跟着笑，收到了窈初时来自地上的白眼。

台前是台前，诸位演员的演技那是杠杠的，幕后就是一群敬业的沙雕……

“行了行了我拉你起来，你给了我一巴掌再给我行个礼两两抵消了”😂😂😂😂😂😂

白光莹伸手扶着半残的窈初时，后者一幅放弃自我的样子疼得龇牙咧嘴。

“前面那段戏份崴了脚还没好……这下俺是要靠单拐走路了……”

太辛苦了，大雪天的那次浏贵妃是真的崴了脚，当时就肿得跟个啥一样，后面那一瘸一拐都是真实的反应。还要跪着跟那个大猪蹄子说话真是不容易。

唐樽给她递了瓶酒精，还不忘讽刺一句：“窈初时你这是平地摔啊，看来是老天都看不惯你了啊！”

“老天看不惯的是你！你等着下一幕我后妃上位联合众多姐妹整死你的！”

唐樽扯了扯戏服的领口，灰色的眸子瞟了下牙根痒痒的窈初时。

“朕等着那一天。阿初～”

窈初时拿起靠枕砸向某尊，直翻白眼，“跟你的光莹好去吧！本宫不稀罕你！”

唐樽眼疾手快的抓住抱枕扔了回去正中窈初时的脑袋，又补上一刀：“养着你的脚吧！瘸腿贵妃！”

窈初时气急败坏地吼了声，“滚！”随后唐樽就溜之大吉在门外还不忘喊一声，“朕滚就是了！阿初息怒！”

又是初时剧组的欢乐一天呢……

——————前尘6预告——————

崩溃，只不过是裂缝日积月累的集叠。一切的摩擦累计成山峨，即将倾塌。过眼的繁华，都是飞絮堆成的广厦……

顷刻，便是脚下成泥的花。

【熬夜修文的卑微作者，群里的各位咱们5月份跟正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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