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她的明天

庞尊：我是……

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转了个方向。

庞尊：对了，你的东西不是还在浮云楼？

窈初时嗯，是……我才一上班金老师就跟我说了件奇事……

庞尊：又哪儿来什么金老师？

窈初时涂着药靠在沙发上，见他一脸捉奸的样子不禁好笑。

窈初时是那帮叶罗丽战士的班主任……对了，你猜猜，是什么奇事？

庞尊：？？别卖关子，快说。

窈初时神秘兮兮地把他叫过来，后者不耐烦地给了个耳朵听着，画面有些诡异的和谐。

窈初时他们班的一个女娃，突然失踪了，接着那高泰明也许久没来上课，都快把校方和高家急疯了。

庞尊一听“高泰明”这名字，面上不由得心虚起来。

庞尊：嗯……

窈初时有心试他，便故意叹息道：

窈初时你说，好好的人，也是爹娘生养的……怎么说丢就丢了呢……造孽啊……这会子可没人跟你抢白光莹了吧。

庞尊嘴快脑子钝，一下子就回了句：

庞尊：人死了还让光莹念念不忘！本尊……

窈初时哦？原来不是丢了，是死了啊……

庞尊突然明白过来什么，面上恼怒几乎拍案而起，

庞尊：窈初时你套我！

窈初时不敢不敢，这话可是尊者自己说的——

她倒有些神气起来，清淡的眉略微一挑，偏头看他横眉竖目的，轻笑一声后却有些怅然。

窈初时你杀了他……她就会回头吗？

你杀了“她”，“他”就会回头吗……

她这话像是在问庞尊，又像是再对自己说。

庞尊：我与光莹之间，你不用插手。

他坐回去，双手交叉扶着额，而窈初时则慢慢走过来在他跟前蹲下，手犹豫再三搭在了他头上。

庞尊慢慢放下手，她的眼神莫名其妙带着些许温柔和悲哀，眸子定定望着他的眼睛，欲语却沉默。

窈初时这是你的事，我没有插手的余地……但不论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都在这里。

但她没有再往下说，在庞尊震惊的眼神里迅速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后闪到一边直笑。

窈初时爸爸都支持铁牛！去吧少年！

庞尊：……

庞尊的拳头紧了又紧，亏他还差点被触动了下！就知道这老不死的没个正形！

窈初时哎哎哎，把拳头放下，逗你玩呢……高泰明本就该死了，如今你杀了他倒是——得了得了，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去……

窈初时我啊……忙了不知道多久，如今老了，也该歇歇了……年轻真好啊，什么都还来得及。

窈初时打开玻璃窗，趴在窗边，感受着凉丝丝的风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吹起她的发梢，吹起她的命数，她的命数就像是落在冬天的柳絮——荒诞离奇，漂泊无依。

窈初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去，或许这就是一场梦……

庞尊：醒了很久还是很感动？

窈初时……我愿称您为“气氛破坏带师”。

庞尊瞅了眼窗户外头的天，一颗两颗的星点寥落在那里，像是不知道哪个天上的仙女儿偷洒的泪珠，匆匆揩干独留下些来供世人观仰。白云苍狗，时驹过膝。天上的仙熙熙攘攘，地上的人来来往往。只有它们不变地看着——

看这天上地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同的。

窈初时冽风吹姮娥，冷月独葬我……

庞尊：你自己嘀嘀咕咕什么？什么风月的？

窈初时随口说的罢了，对了，上次去借灵犀之力的小丫头也不见了。

庞尊：？她？不见了才好，扭扭捏捏说话不爽利，又总想着空手套白狼。如果不是水……

他看了眼窈初时，见她并不在意就继续愤愤道：

庞尊：如果不是水王子护着她，我早就——

窈初时你知道水王子为什么护着她吗？

庞尊似是恶寒地撇了撇嘴，白眼瞬间在脸上起飞。

庞尊：听颜爵说，是因为她的什么——

窈初时血色皮肤～

窈初时突然凑近，学着净水湖那位一脸深情道：

窈初时人类的吕孩，你血呼啦差的大脸蛋子～

庞尊：咦咦咦！你离我远点！【嫌弃】

窈初时脸上挂着油腻的微笑瞅他，庞尊也十分嫌弃地回瞪。俩人突然一齐仰天大笑，仿佛精神病院的病友。

窈初时哈哈哈哈哈，你笑什么？

庞尊：不是……噗呲，你先笑的？哈哈哈哈……

庞尊：你这学的，惟妙惟肖啊——

窈初时那可不？哎我还想呢，你说，要只是因为脸蛋子是红的，那我房东李伯也算是人间尤物了啊！别看一把年纪了那可是红光满面的！还有英中那看门王大爷，也是红颜祸水啊！

庞尊：人类不是都有血色皮肤？那他岂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了？

窈初时对啊，白净的小丫头可哪儿都是，白净红润的老大爷也一抓一大把呢！

庞尊不厚道地闷笑一声，直感叹窈初时虽然病着但损人的嘴皮子可一点都没荒废了。

庞尊：而且……他为什么不直接喊那个人类的名字？好歹跟他好了一场，他不知道她叫什么？

窈初时哎～那就是你不懂情调，那丫头的名字就两个字“王默”，直接叫太生硬，亲近一点又不能只跟你似的叫后两个字。难不成——

窈初时你想让他叫“默默”？太恶俗了叭！

庞尊：……明明是你想吧？

窈初时得了，净水湖那位怎么可能因为这就看上了那个小丫头？恐怕是因为她跟……

庞尊：跟什么？

窈初时摆了摆手，长叹一声。

窈初时我也忘了，她的面貌倒是跟我生前见过的一个女子相仿……但举止气度却差远了，应该是个大家小姐。似乎也是叫“王墨”的，不过后一个字是墨梅的墨。

庞尊：是么……

庞尊寻思着什么，却被窈初时一打断也忘了大半。看时间也不早了最后跟她说两句也就走了。

庞尊：花蕾堡来了，是那个人类和罗丽打开的，我想你的东西八成在那里头。

窈初时我知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罗丽。但哪成想她跟那丫头竟一起走了，花蕾堡开了门，我还是方才才感受到。

窈初时我这老躯越发迟钝了……

庞尊：那你怎么不回来？把那些知道你回来的人类记忆消除不就行了？

一听“消除记忆”四个字，窈初时的脸色明显不好看起来。

窈初时我们会法术，就可随便消除别人的东西？记忆到了他们的脑子里就是他们的东西，那如此我坐个出租车也消除司机的记忆不给钱，这不就乱套了？

庞尊：行行行，你总有你的道理。【不爽】

窈初时而且，我看那丫头都丟了，她的伙伴却不甚着急……反而跟文茜那孩子走的很近，去厕所挽着手、小花园叫吃饭的——他们不是有矛盾吗？和好的到快。

窈初时所以想着留下来调查一下，这件事我总感觉不对头得紧。

庞尊：【并不在意】谁知道呢，光莹也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那小子死了，我就再没看见过她了……

庞尊：不知道她怎么样，我也真是……气急了。她也是任性！没了主人又不回仙境，万一被别人欺负怎么办……

窈初时干笑一声内心腹诽：

窈初时（她可好着呢，哪儿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儿？）

见天色已晚她困意也涌上来了，把庞尊赶走后自己迷迷糊糊地往沙发上一倒，紧挨着暖气闭上双眼。想着明天……还有活儿呢……

她还有多少个明天呢，如果可以跟他们在一起过好每一天，也许最后离开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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