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下。
盛夏夜晚的晚风吹着,很凉快,舒服。
江泯抬眼,头瞥向一旁的景南楸,问:“哪里有吃饭的地方,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
“学校后面有条小吃街,听说有很多吃饭的地方,去看看?
“哦”。江泯问:“怎么走?“
“看地图啊,还能怎么走”。
“这破系统还有地图?”江泯蹙紧了眉。
“没有吗?”景南楸一脸狐疑:“你不知道?”
“…………”
江泯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他磨了磨后槽牙,心中怒火中烧,他烦躁的“啧”了一声,相当不满意。他漠然:“你不是饿了吗?快走快走”。
“那你跟紧我哈”。景南楸嘴角上扬,心情不错。
“…………”
江泯没回答,景南楸就当他应了。
—
小吃街看山区有些年头了,两旁都是斑驳陆离的老房子。
霓虹的灯光与人影错综,织成了一片云锦似的烟火。屋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屋顶的瓦片披上了银装。圆月高挂,星星点点,薄云似雾。两旁是小贩的吆喝声,与嘈杂的聊天声融为了一体。人影绰绰,到处皆是喧嚣与繁华。
江泯睨了眼与自己并肩走着的景南楸,脸上没什么表情。
景南楸对上了江泯的视线,他笑笑:“江总,你想吃什么啊?”
江泯抬起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指着一家名叫“星期十”的火锅店:”我想吃那家,你吃吗?不吃就算了”。
“没事儿,我不挑,就那家吧”。
这家“星期十”火锅店的名字与火锅毫无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农庄。
店里生意不错,人挺多的。景南楸掀起门口印着招财猫的门帘,和身后的江泯走了进去。
一进门,火锅底料的辣味就扑鼻而来,还夹杂着一缕缕热气。江泯吸了吸鼻子,他好久没吃火锅了,问到这味道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这可不行,待会的多吃点,找回那种感觉,他这么想。
想着,服务员已经把他们俩带到了一张两人桌坐下,顺手把菜单从桌下拿了出来,搁在了桌上。
景南楸把菜单推给江泯:“江总,你先点吧”。
“谢谢”。江泯接过菜单,翻开。
他扫了眼菜单上的锅底,有抬头看向景南楸:“你能吃辣吗?”
“能吃,但不多。”景南楸十指交叉,手肘搁在桌上,神情懒洋洋的。
江泯看向旁边一本正经的服务员,道:“鸳鸯锅,一半麻辣,一半微辣”。服务员下笔如有神,“唰唰”两下把要点的菜名记在了他的小本本上。
江泯垂眸,又慢悠悠地翻了几面菜单:“来一份虾滑、猪肚、牛肉、豆腐皮、粉条、鱼丸……”
服务员再次下笔如有神,以更快的速度记了下来,就像上课记笔记,老师要擦黑板似的。
江泯合上了菜单,推给对面神情有些微妙的景南楸:“你点吧”。
景南楸翻开菜单,一翻翻了好几页,终于,以一种不确定的空气道:“我……要一瓶酸奶?”说完,他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菜单。
服务员看着僵坐着的两人:“两位点好了吗?”
“嗯”。
“好了”
他们两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嘴里蹦出这句话来的。服务员收起他的小本本,开始念:“您要打的是一份虾滑,一份猪肚,一份牛肉…………对吗?”
“是的”。
“对”。
服务员确认完后,丢下一句“用餐愉快”,就扭头去了后厨。
沉默
还是沉默……
景南楸抿了口手边的水,心里的尴尬抑制不住的往外涌着,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有些游离室外的江泯。半晌,他道:“江总,你单身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游离室外的江总捏起一缕没扎上去的黑发,别在了耳后根:“一个Algha问一个Omega 是不是单身,是何居心?”
“一般聊天不多聊这个吗?”景南楸靠在皮沙发的靠背上:“那换一个。呃……你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爱好吗?”
“我现在还在上学,医学生”。江泯晃晃长腿:“爱好……画画吧”。
“读研吗?”
“读博”。
“哦”,景南楸自以为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爱好是画画啊,不愧是江总,多才多艺”。
“你呢?”江泯从新把话茬丢给了景南楸。:“有什么爱好,从事什么行业?”
“平面模特,在圈内小有名气。喜欢看书。”
“你?喜欢看书?”江泯的脸上浮出了一抹不可置信。
“嗯,是啊”。景南楸看着已经沸腾的锅底,从旁边的推车上拿了盘鱼丸,慢悠悠的下到锅里,边下边说:“不像吗?”
“有点”。江泯发自内心的回答了。
“没有吧”,景南楸放下盘子,站起身:“我要去拿碟蘸料,一起去吗,江泯?”
“嗯”。江泯被他“江总江总”的叫惯了,这会儿听他叫自己全名,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他起身,和景南楸去了取料区。他们各自拿了碟子,自顾自的调起了料。
不久,江泯忽然抬眸,问:“等等景南楸”。
景南楸被他这忽然的一声吓了一跳,虽然声音不大,但距离近,这点声音也足够叫他一哆嗦,他手一抖,勺子掉进了麻酱桶里。他从麻酱桶里捡起了勺子,抽了张纸擦干净,才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声音硬邦邦的:“干什么?”
江泯没看见他的表情,只是继续弄他的料,他道:“我现在才想起来,日记里说的gay,他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Omega ,你扮演的角色就是他喜欢Omega ?”江泯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但也不对啊,系统明明说你是Alpha啊”。
“诶嘿”。景南楸忽然邪魅一笑:”江总真聪明,居然猜对了”。
“可你不是Alpha吗?”怎么扮演的角色属性是Omega ?”
“这不冲突啊”。江南楸调好了料,他放下勺子,说:“以前是Omega,现在就是Alpha了”。
“这破系统”。江泯小声骂了一句:“这都算哪和哪啊?”
他抱怨完,也便放下勺子,和景南楸回了餐桌。
回来的时候鱼丸恰好熟了,江泯夹了一个,放进蘸料里。
景南楸往他的蘸料碟里睨了一眼:“你是南方人啊?”
“嗯”。江泯把熟透的鱼丸放进嘴里,要了一小口,鲜香的热汁便在舌尖绽开,她不清道:“我是从深圳来的,只是来北京读大学。”他嚼了两下,把鱼丸咽了下去:“你怎么知道的?”
景南楸朝他的蘸料碟扬了扬下巴:“南北方人的差距”。
确实。
江泯的蘸料主要是酱油、香菜、醋之类的,而景南楸这边只有麻酱,配料回放,但只会放一点点,干干净净。
景南楸也夹了个鱼丸,:“你老家也是深圳的吗?”
“不是”。江泯不知道第几次夹起鱼丸,反正锅里的鱼丸只剩了两个。他道:“我老家是湖南的”。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爱吃辣”。景南楸飞快地吃下鱼丸,又加了一个,飞快吃下。
只剩最后一个鱼丸了——
江泯和景南楸的筷子就像无情的恶爪,同时夹想那个弱小无助,等着被其中一人吃掉的小鱼丸。
两人的筷子的速度差不多,已导致最后撞在了一起………
江泯抬头,对上了景南楸充满决心的眼神,他不看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也跟他差不多。江泯蹙紧了眉:“鱼丸是我的,给我”。
“不给”。
“给”。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已经吃了五个了,一共一盘就只有八个”。景南楸振振有词道。
“你还数了?”江泯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是啊”。景南楸如实回答。
“…………”江泯陷入了沉默。
旁边路过的服务员瞅见了这幅场景,半开玩笑道:“你们为什么不用真男人的决斗方式来一决胜负呢?”
“什么方式?”
景南楸和江泯同时转头,盯着服务员。服务员被盯的有些背后发凉,他摆摆手:“不是什么正经方法,就是石头剪刀布啊”。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景南楸摸摸下巴。
“就这么办”。江泯抡了抡胳膊,虽然他也不知道抡胳膊和石头剪刀布有什么关系,愈或者说石头剪刀布和真男人的决斗有什么渊源。
“行啊,来!”景南楸握紧了白皙有力的拳头。
“石头剪刀布!”
成败在此一举———
他俩出拳。
景南楸的手还是握紧的,出的是石头。而江泯这边……两只纤细的手指比成的是一个耶字……出的是剪刀……
“诶呦,我赢了诶”。景南楸贱贱的来了句。说完,他光明正大夹起鱼丸,夹到了自己碗里。一点一点慢吞吞的吃了下去。脸上还浮现出了满足的笑容,好像在朝江泯炫耀些什么。
“呵”。江泯冷笑了一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鱼丸,半晌,他咽了口口水。一闭眼,转头,拿起一盘牛肉,下进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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