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纷纷,北风呼啸,锋刃一般割得脸生疼。
千仞雪拎着半瓶酒,踉踉跄跄上了山,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她的身形愈发单薄,随风摇曳着,整个人纸片做成似的。
嘉陵一战后,供奉、长老或战死,或逃亡。
她向唐三提出要和胡列娜单独待一会儿的要求,随后抱着比比东冰凉的身躯推开了教皇殿的大门。
唐三见四周重兵把守,便放心地任由千仞雪拉着胡列娜的手“叙旧”,千仞雪却突然猛地踹碎了脚下的地砖,激起一阵烟尘。
“咳……咳咳……”
待尘埃落定,唐三等人上前看去,只见地砖下多出了一大块黑漆漆的空间。
“追!”
千寻疾过世后的一个深夜,千道流将她拉到教皇殿,掀开一块地砖,指着下面的甬道,说是他亲手凿出来给她保命用的,除了她和千道流,没有其他人知道。
“小雪,把这块地砖的位置刻在脑子里,永远不许忘!听见了吗?”
她望着爷爷严肃而急切的神情,点了点头。
彼时的她以为,她永远用不上这条暗道。她不知道爷爷在担心什么,后来的她想通了,爷爷担心她步入父亲的后尘。
——未曾想千道流一语成谶,她真的用上了。
到处都是千仞雪二人的通缉令,二人一路躲躲藏藏,最终被逼至极北之地。
两人逃出武魂殿时,身上的盘缠即使一省再省,还是到了用尽的那天。
而今身上值钱的物件都当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套换洗的便装、手上的储物戒以及背上的剑。
一路上走走停停,她的身影最终伫立在一处小山洞前。
洞内陈设简单,两张石桌,几个陶罐,两个柳条编成的筐,一张铺着草席的“床”。
山洞旁有棵雪松,被雪压弯了腰,随着千仞雪的打扫,稀疏的枝干下露出一方石碑。她将笤帚搁在一旁,一点点扫去石碑上的雪。
石碑上歪歪扭扭刻着五字,许是风蚀的缘故,字迹不甚清晰,但依稀可鉴:
没有落款,没有称谓。她不知道“比比东”几个字前面的称谓该刻什么。
姐姐?母亲?
她们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你说是不是……比比东?”
千仞雪倚着树干,风吹散了她的喃喃低语,吹得她眼睛生疼。
瓶口敞着放在她身侧,有雪花落入瓶中。她举起酒瓶,浊酒就着雪水与泪水一同咽了下去。
钱不多了,要尽量节省着用,她只能买些劣质的麦酒。
今天是她的三十四岁生日。
酒水苦涩,喉间一股辛热流过,灼得胃生疼。她咽了几口雪,疼痛缓和了几分。
——不如说是痛到没了知觉。
“比比东……你说你爱我吗?”
回应她的只有风雪的呼啸声。
因着小舞一句“三哥,不要吃兔兔”,唐三便颁布法令一条:“天斗境内如有食兔者,受重罚”
入冬一月不足 ,天斗乡野间不知多少饿殍。
因而今年的雪兔格外多,当然也便宜了像千仞雪、胡列娜这种敢铤而走险的人。
胡列娜今天出去的时间格外长。
洞口的炭火仍在红热。
眼皮好沉重。
“比比东……能抱我一下吗……”
她们之间好像没有拥抱,那种来自母亲的、温暖的怀抱。仅有一次可以算得上拥抱的,还是千仞雪抱着她冰凉的身体。
“你说我欠你什么……欠你什么……”
身体越来越冷了。
她抱住了石碑,这样似乎暖和了一些。
酒瓶空了。
她嗜酒。
酒能暖身子。
能暖一暖冰凉的心……
朔风吹雪,夜色渐浓。
胡列娜拎着两只雪兔回来,远远望见抱着石碑的她,身上盖满了雪。
——像一座石碑。
作者:大结局重制了,发篇文
作者:预计假期的时候会更,初三是真忙啊
作者:(这里私设是第一世的雪子)
作者:支原体+甲流,难受得要命,各位保重身体啊
作者:
作者:话说雪子好美(嘶哈嘶哈)咳咳,我不是边台啊,别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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