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舟摘掉脸上的眼镜,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一刻,他显得十分无力。
马峥临会那么迅速的同意容婳这个容家私生女来给马嘉祺做未婚妻,无非是因为他在背后操控,把马嘉祺与裴月一起睡觉的照片,送到了马峥临面前。
于马峥临的立场来说,他拿到了马嘉祺与裴月有染的证据还不算什么大事,只能算是他抓到了儿子的把柄,能更好的操控儿子。
但这些把柄一旦到了别人手里,那就相当于抓住了马家的把柄、席氏的丑闻到了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马峥临为了整个席氏的大局,也要速速安排个女人,赶紧阻挠马嘉祺与裴月。
而容婳,她这个所谓的七少夫人,是不是对马嘉祺忠诚,是不是与别的男人有染,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对马峥临来说根本不重要。
她只是个工具人,能帮席氏掩盖伦理争议、拆散马嘉祺与裴月的工具人。
容婳本人一定摸到了马嘉祺这样的想法,所以如今,便心安理得的拿出七少夫人的身份来做事了。
贺凌舟吐了几句脏话后走了。
马峥临为了席氏的面子,对他们这些小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那个老人能被如此轻易的拿捏。
若他做过了,到时候不仅带不走裴月,怕也会给裴月带去新的麻烦。
可真这样走了,他上半身疼得更厉害了。
也分不清是伤口疼,还是什么地方疼。
……
容婳已经重回了西区别墅。
马嘉祺还在地上昏迷着,而他的周围,都是他与贺凌舟交手后的狼狈痕迹。
一眼就能断定出他们之间的动作有多激烈,有半截瓷片直接镶在了墙壁上。
而昏迷的男人就像睡着了一样,胸膛在轻微的起伏着,脸上竟然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容婳跪坐在他身边,盯着他那副模样看了片刻,眼睛又红了一圈。
她昏迷之后,他们两人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外面没有一个人知道。
容婳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把佣人们都遣走是对是错。
她想,自己那么做应该是对的。
马嘉祺应该不会愿意自己的病变被其他人知道。
用后脑勺想也能想明白,他病发之后的危险性那么大,马家一定会采取强制措施来控制他。
毕竟,马家少家主有精神问题这事传出去的话,其引发的争议,一定不亚于马嘉祺与自己未来的侄媳妇有染。
都是丑闻。
而马嘉祺一旦因为什么理由被马家控制了,那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他哥哥马昭延被赶出马家的事,她在背后目睹了全过程。
但是。
她又觉得自己做错了。
若他真出了什么事,不能第一时间救治,那她该是多大的罪过。
两种矛盾在容婳的心里碰撞,她的眼泪没控制住,掉在了马嘉祺的手臂上。
马嘉祺的手突然动了一下,不过容婳没发现。
她抹了一把眼睛,把马嘉祺的头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除了唇角在流血,身上其他的血迹都来自之前那只可怜的乌骨鸡。
如此便能证明致使他昏过去的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自己身体内部出问题,一个就是被贺凌舟击中了头部。
很快,她在他的后脑勺和脖子的连接处摸到了肿胀。
那么,就是贺凌舟用重物击中了马嘉祺的迷走神经。
这也是她拍戏才知道的,在力道足够大的时候,打击人后颈上枕骨处的迷走神经,人就会瞬间昏厥。
所以很多影视剧里,一记手刀打晕一个人的事情,是可以做到的。
但必须是专业人士,一般人自然是不行。
而此刻,容婳的泪水更加将视线模糊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在伤感,总觉得马嘉祺这样的人倒在一片狼藉,着实凄凉。
缓了缓,她把马嘉祺继续放在地上,然后捡起了一边扔着的菜刀。
看着那把不久前还伤了她的利刃,她哽颤低语,
容婳:马嘉祺,别人都是放弃爱一个人的时候得被剥层皮……
容婳:而你真可怜,爱个人就要被那么多人给剥层皮。
然而。
她的感叹声刚落下时,立马身后传来了一道戏谑的磁性声音:
马嘉祺:剥谁的皮?
容婳一个激灵,瞥眸去看的那一瞬,差点心梗过去。
见马嘉祺依旧在地上躺着,头侧向她这边,菲薄的唇角勾着笑意,一双长眸如妖孽般邪肆,有力的盯着她。
他醒来的猝不及防,在这偌大压抑的空间就像灵异事件。
等男人坐起身时,容婳才缓过劲来,胸脯又开始剧烈的起伏,把手里的菜刀悄悄藏了起来。
她不能露出来。
且不说她的小力量在马嘉祺面前如螳臂当车,而这菜刀如果再被他夺回了手里,她的小命儿有一半的可能会交代在这里。
精神病砍死人的事,她不是没有听过。
同时,后脑勺还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
她又倒吸了口气,回答他刚才那个问题,
容婳:我说,我脱了层皮。
容婳:我,我不是蛇精么,蜕了皮。
言毕,背后传来了大笑的声音。
容婳又回眸,见马嘉祺站了起来,那张俊美的面容笑的花枝乱颤一般,
马嘉祺:卧槽,现在你们这些女艺人玩得这么花么,妖精这种词也往身上用!
容婳:……
他知道她是艺人,难道这是好了?
可是,正常的马嘉祺好像并不会这么笑。
算了,不去想了。
精神病是连精神病院的医生都头疼的,她怎么可能想明白。
而马嘉祺一边笑着,一看环顾了一圈狼藉的周围后,他不笑了。
不过他仅仅是止住了笑声,脸上的笑意还在,且笑得更令人胆寒而嗜血。
接着他走到灶台下,把他们之前打斗不屑用的碗盘拿起来,开始一个个的在地上摔碎。
碎裂的声音在此刻的男人听来仿佛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一道大的声响,就会让他脸上的兴奋多一层。
此刻的马嘉祺,完全颠覆了他往日的形象,就像那破坏欲爆棚的恶魔来到了人世间。
直到他装在兜里的手突然发出了震动。
是裴月的电话。
但下一秒,他把电话挂了。
他看着那简单的“裴月”二字的备注,拧巴起了眉目,吐槽自个儿:
马嘉祺:这什么鬼?
接着他点开了裴月的资料,把备注改了。
十来秒后,他给备注为“小月月是最可爱的小猫猫”的裴月,回了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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