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眼下的情况很危急,可她突然觉得好幸福。
幸福到心脏承受不住,几欲疼痛。
他们两人对视的模样,映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里。
马峥临的眸光拉远了。
片刻后,他又抬手招呼了一下执事。
紧接着执事高声道:
万能配角:启家法!
季雪回过神的时候,一行保镖冲了进来。
然后在季雪被拉远,马嘉祺和裴月被逼退的混乱时刻,马昭延轻笑,冲着一旁拿起长鞭的保镖道,
马昭延:请别打脸,得留着给老婆看。
言毕时,“啪——”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议厅。
季雪双眸圆瞪,目睹了那沾了辣椒水的鞭子,顺着马昭延的肩膀、胸膛击过,在他的腿上收回。
呼吸之间,他身上的黑衬衫和黑西裤破裂了一道,猩红的血渗了出来。
季雪:马昭延!
季雪尖叫着,发疯的推搡着那些阻挡她的保镖,忽然之间泪如雨下。
孤独太久,她想要被人保护。
但又习惯了照顾别人,便也不太适应被人保护。
而最重要的,是她与马昭延之间还未有多深刻的爱情,他却对她付出了这么多。
如此这般,让孑然一身的她,拿什么还。
季雪:老先生!
她不再往马昭延身边冲了,她连爬带摔的跪在了马峥临面前,一腔哭音歇斯底里,“打我吧!”
太沉重了。
这一切太沉重了。
季雪:该打的是我,是我不自量力和他结了婚,是我求他帮我解决困境,一切都是源于我,都是我的错!
马昭延抬头想说什么,但鞭子以极快的频率落在了他身上,强烈的痛感唯有咬牙才能忍下来,以至于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唐明望看着梨花带雨的季雪,深邃苍老的眼睛眯起,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转眸,他探身在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的唐若颖前,
唐明望:颖颖,你不是想和昭延结婚吗,现在看见他挨家法,你心不心疼啊?
唐若颖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对上了这位她叫了将近二十年父亲的长辈的目光。
刹那间,她突然分不清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了鬼,还是眼前长辈的目光真的变阴沉了些,她的心底狠狠打了个寒战。
唐若颖:我……
她亮出了自己的左手腕。
上面爬着一条狰狞的疤痕。
是上次她被顾倾城等人羞辱之后,回到唐家割的。
接着她哽咽道,
唐若颖:爸爸,我还是觉得委屈……
这个答案让长辈挑了挑眉梢,然后笑意不明的转过头,又看向了季雪。
唐若颖的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第一次,这是唐明望第一次面对她的伤痛时,没有心疼,而是露出了深不可测的笑意。
是不是她暴露了?
不,不可能。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就是放眼演艺圈的公众人物,撞脸的都不少。
何况唐明望从未怀疑过她的真假,马峥临也没怀疑过季雪的身份,足可证明他们这些老谋深算的人,不觉得容貌可以作为判定真相的标准。
这样想了想,她平稳了心绪。
此刻再看季雪,因马峥临不为所动,实在没有办法的女人双手撑地,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很大很响。
等她再直起身,那洁白饱满的额头红了一片,
季雪:老先生,您就放了马昭延,打我吧!
见此,唐明望的眸子往高处看了看,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接而他拿起手边的茶轻抿了一口,看向了马老爷子,
唐明望:峥临。
马峥临回首。
唐明望:上次你给我打电话说的那个姑娘,难不成就是眼前的这个?
马峥临点头。
唐明望站起身离开了座位,
唐明望:刚才颖颖改主意了,不想嫁马昭延了。
唐若颖怔了下,她……好像没表达这个意思啊?
唐明望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一对儿新人,继续道,
唐明望: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做太过了有损德行,怕百年之后,到了那边不好向祖宗们交代。
马峥临眯了眯眸子,然后抬手。
立马保镖收了手,空气安静了。
随即偌大的大厅内,只听到了唐明望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到了马昭延面前。
男人抬头,唐明望冲他微笑。
唐明望:颖颖放弃你了,你可以和你新妻在一起了。
纵然身体已受了伤,但马昭延的表情里,还是一如静好山河般那么温润。
马昭延:多谢唐叔成全。
唐明望:但你坏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唐明望又道,
唐明望:看得出,钱财地位在你心里不如感情重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这样一个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利益的女人,铤而走险,明知故犯。
唐明望:你父亲让你离开马家,那以后,你就和你的妻,选个好地方安心过日子去吧。
此言落定后,唐明望突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只有马昭延能听见的话:
唐明望:某些时候,万两黄金和倾心一叩首是同等分量,能遇到个知恩的女人,也是种福气……
马昭延皱了下眉,总觉得这话里似乎有别的意思。
但唐明望没给他多揣测的机会,继续朝前走了。
季雪冲了过来,与身边的保镖一起解着马昭延身上的绳子。
终于解开时,男人身子一晃,季雪正好把他抱住。
季雪闷哼一声,哭的好大声,
季雪:你为什么瞒着我?
男人没回答她的问题,下巴垫在她肩上,轻声的笑,
马昭延:我就知道这个老婆娶对了,都能抱得动我。
这时,唐明望又回过了头。
议事厅大门打开了,外面的光束照射了进来,在马昭延与季雪身后化开了一层绚烂朦胧的光晕。
今日的季雪穿了一件很宽松也很居家的白色连衣裙。
离远了看,飘飘然的感觉有一种清冷的禅系感。
老人恍然看见,有一位不惑之年的男人,终于敢冲破世俗的枷锁,鼓起了莫大勇气,抱住了那位如松竹般清雅纯净的、他心心念念的少女。
可光晕很快消失了,他的恍然,也仅仅是恍然,从未实现。
大厅里,又传来了马峥临的声音:
马峥临:既然你唐叔发了话,那事情就到此为止,限你明天之前搬出清怡山庄,以后你的事情,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就不过问了,你也再无权插手席氏的任何事。
裴月听到这样的话后,心里咯噔了一声。
果然财团之中没有一件事情是单纯的。
这看似是惩罚教训马昭延,实则是老爷子在修剪马嘉祺的羽翼。
老爷子绝对不可能是以前就有这种想法的,不然他何必让马嘉祺做这个少家主。
所以,老爷子为什么提防起了马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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