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化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个小时。
但对宋瑾笙来说,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沈月捧着马嘉祺的骨灰,呆呆地坐着,就连马老爷子跟她说话,她都听不到。
她一手摸着黑色的盒子,一边喃喃自语说着什么。
沈阿姨,马嘉祺的骨灰,就交给我和马爷爷吧。
宋瑾笙对沈月同情,可也只是同情而已,依旧保持着礼貌与疏离。
沈月,把嘉祺的骨灰,给我吧。
沈月还是呆呆愣愣的,直到马老爷子从她手上拿过骨灰,沈月才如梦初醒。
宋瑾笙!你还我儿子!还我……
沈月瞬间被激发出猛兽的气息,几乎要把宋瑾笙活活勒死。但片刻后,她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把马柠雪吓得不轻。
顾绅帮看了下,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忧思过度。
雪儿,你留下照顾好你妈,你哥的骨灰,我去撒。
马柠雪乖乖点头。
马老爷子和宋瑾笙带着骨灰,来到了翻涌不息的罗什海。海水湛蓝,海鸥从他们头顶飞过,海浪拍打着礁石,充满了生机与神秘。
我终于明白,嘉祺为什么要把骨灰洒在这里了。
马老爷子喃喃自语。
他的皱纹在瞬间增多,眼皮子耷拉下来,似乎没有力气掀开。他捧着骨灰的手,颤抖不已。
马嘉祺是他的半条命。
走吧,都走吧。
马老爷子挥挥手,白色的骨灰被海浪吞噬。
宋瑾笙看着悲痛欲绝的马老爷子,心里不是滋味。如果马老爷子怪她,她心里可能还会好受些。可从始至终,马老爷子一句话都没说。
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又怎会不痛?只不过他将这份悲痛,藏在了心里,藏在了骨子里,血肉中。
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生命。
宋瑾笙五味杂陈,心绪翻滚不息。
爷爷……
马老爷子眼神一亮。
宋丫头,你叫我什么?
爷爷……
马老爷子眼含热泪,哎了一声。他有多久,没有听过宋丫头这声爷爷了?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宋丫头这声爷爷了。
没想到……
马老爷子鼻头有些酸,他明白这声爷爷的分量,也知道宋瑾笙的心思,这声爷爷跟过去冷冰冰的马爷爷不一样,这是他的宋丫头回来了。
爷爷!
宋瑾笙再也忍不住。
她望着翻滚的海浪,滑翔的海鸥,还有一望无际的海面,又抬眸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心中默默说道:马嘉祺,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爷爷的。
马嘉祺是为她而死,所以马嘉祺没有尽到的孝,她来尽,没有完成的事情,她来完成,没有承担的责任,她会替他,永远承担下去,直到她……也消失在这个世上。
爷爷,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宋瑾笙扶着马老爷子的胳膊。
回吧、回吧……
以后,我会代替嘉祺,好好照顾您。
马老爷子想要扯开嘴角笑一笑,可这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到。
我知道,宋丫头,爷爷、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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