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5：千山

“你不爱我……”

她纤细薄白的身影在花藤摇椅上显得那么娇小，浅绿色的长裙及脚踝，脚踝上的红色丝线影影绰绰的露了出来。

她轻轻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

“你骗我，沈千山……你都是骗我的。”

少女的话像一阵风，一缕烟

像玻璃杯中的苦茶，弥漫的雾气朦胧了他的眼睛，苦涩的气息让他难以呼吸。

多么轻飘飘的一句，就将他所有的后路堵死。

“我不爱你？”

他干涩的将这几个字吐出，发现自己的声音几近哽咽，

此刻，汹涌澎湃的感情几乎压抑不住，熟悉的疼痛让他终于明白，

并不是他无动于衷，

可以伤害他的，是韩水嫣，只有她韩水嫣

少女没有回头，依然在阳台的藤椅上蜷缩着。

沈千山站在她身后，只能看见韩水嫣苍白的侧脸

恍惚间，他以为他们回到了从前，

他也是这样站在少女身后，望着她，直到她露出疲惫之色，轻轻阖上鸦羽似的睫毛。

这时，他才能稍微靠近些许，更近一些，

如果少女睡得沉，他还可以将毯子盖在她身上，以免她着凉。

嫣嫣实在太容易受凉了，雾都不得不时时刻刻注意她的动作，

不过，即使是每一次少女都会用那样惊惶茫然的眼神躲开也没关系

他总是会原谅她的。

因为她是韩水嫣，

曾经，她问过：

“为什么看着我？一直，一直看着我？”

“我……很喜欢你”

青年蹲在她面前，以一个完全守护者的姿态，将她抱在怀里。

陌生人的气息猛然靠近，让茉白几乎细微的颤抖起来，湿润的雾气蒙蒙的，让她眼尾泛着泪光。

“走开，走开呀！”

好在沈千山知道分寸，

“我很喜欢你”他又重复了一遍，俊秀清冷的眉眼似乎因为这样的距离而柔和的不可思议，“实在很喜欢……”

他为她戒了烟，他为她学做甜点，

他为她将所有的骄傲放下，

他为她将矜贵的头颅低下。

“嫣……韩水嫣……够了。”

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和倦意。

“是你不爱我”

沈千山像从前那样，在韩水嫣身前蹲下，抬头望着她。

少女藏在毛毯下的手指微微一颤。

“你累了，我也累了”

“是不是？”

之后，他收敛了脆弱，离开了H市，也离开了茉白

“为什么要来？”

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了的时候？

他质问，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冷漠嘲弄的笑几乎吓坏了女孩，

在发现她又红了眼睛时怔怔松开，

“是不是看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你神魂颠倒”他带着怒气，可又藏着痛苦不堪的脆弱，“你很得意啊？”

“水嫣……你为什么怎么残忍？”

“是千山残忍才对。”

女孩柔软的嗓音让他一时哑口无言。

“你说你爱我……你会一直对我好，对我很好”

她湿漉漉的眼眸仿佛雨后的森林，想一只懵懂的幼鹿，可她笑着的模样像是水晶罐里的蜜糖。

她很少笑的……

思维散乱之际他出神的想到。

“可是你离开了我……千山，你为什么要走？”

他认为纠缠不清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所以，

他离开了

“我……我只是……抱歉……水嫣”

明明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可以冷漠无情的拒绝，

都是……

“嫣……嫣嫣，对不起，我……错了”

当一串串泪珠倏忽划过少女的面容时，

沈千山想，

完了，他已经无可救药。

我曾经离开了你，

现在跪着也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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