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涨潮后水面没过礁石，月光中海水澄澈平静，大片的红珊湖像盛开在白滩上的玫瑰。红尾的人鱼坐在其中轻轻吟唱，歌声婉转，拨人心弦。她海藻般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宽大的尾鳍漫不经心地摆动。

红鱼前方是一片整洁的沙地，一群人鱼浮动在海带林中，翘首倾听天籁。身着马甲的服务生来回穿缩，托盘里是给客人提供的美酒点心。

百合躲在一叶海带之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偷偷找过来，但望着那尾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红鱼，心脏倒是怦怦直跳。

一曲唱罢，人鱼们鼓掌叫好，玫瑰注意到那只摆着尾巴兴奋拍手的小白鱼，毫不避讳地抛了个媚眼，引得客人们纷纷吹起口哨，小白鱼害羞地想要逃走。

玫瑰摆尾追上来，搂住百合的腰把她带回珊瑚丛。客人围过来好问：“玫老板，这小美鱼是谁啊？”

百合的尾尖红得滴血，头埋在玫瑰怀中不敢出声。玫瑰将她搂得更紧，尾巴一甩驱散周围人鱼，道：“捡来的小媳妇。喏，以后她就是这珊瑚海的老板娘了。”

闻言人鱼们有道“恭喜”的，也有难过游走的。百合扬起脸，凶巴巴瞪着玫瑰，想挣脱她。

玫瑰微微松开一点，把鱼仍搂在怀里，对客人抱歉一笑，“老被娘是大西洋来的外海鱼，怕生。我先带她回去，就不陪大家了。”

客人们三两会心笑笑，频频点头。

玫瑰搂着又气又羞的小白鱼回了巢。

“流氓！坏蛋！”百合坐在床上把枕头砸向玫瑰，“你乱讲什么？”

玫瑰哭笑不得，护住脑袋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错了——妹妹别打了。”

百合又恼了一阵，下床就要出门。玫瑰急忙拉住她问：“你要去哪？”

百合头也不回，闷声答道：“我要回家，别拦着我！”

玫瑰蹿到她身前，“别，百合，不生气了。我答应你，明天去捕猎，后天送你回家，好不好？”玫瑰扶住百合肩膀，“去捕金枪鱼，我们路上吃，别生气。”

百合低头思考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同意。然后被玫瑰推回床上躺好，玫瑰则就地卧下，背鳍、尾巴摊了一地。

黑暗中偶尔有发光浮游生物闪过，百合迷迷糊糊说了声“还有龙虾”。玫瑰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翻个身看着小白鱼婴儿肥的脸，也慢慢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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