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回退,流沙倒灌,一切又回归到了最初的起点。
新娘名唤林音,是林修最小的女儿。这个村子叫蚺村,户户以养蛇为主,贡奉蛇灵。
敬蛇灵需要祭品,所以村里的人以女子为引,祈祷蛇灵保佑,不求财富与平安,求的是男胎。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哪里似乎都不过时,它像一颗种子,扎根在人们内心深处,一旦有了欲望,根深蒂固,代代相传。
林音得知在被选中的那一刻,她觉得很不甘心。于是愤怒挣扎,想逃离这里,却无可奈何,只得被迫接受。林音上面其实还有一个姐姐,她不如林音漂亮,样貌平平,但她比林音听话老实。林家不需要聪明坚强的女人,他们需要的是好掌握,可以为他们当牛做马且任由自己玩捏的“仆人”。
这一点林音明显不符合,所以她被顺理成章的推了出去。
在祭祀开始之前,林音出逃过。但这不是一个人的罪恶,是整个村子默认的祭礼,他们是罪恶的源头,所以仅靠她自己又怎么能成功呢?。林音被抓,主要来自于朋友的背叛。友谊在此方面,可笑的不值一提,讽刺极了。
出逃的失败让林音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蚺庄人为了以防万一打折了她的双腿,鲜血染红下衫,她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
祭祀当天林音身着嫁衣被扔进了后山深处,夜的凉夹杂着伤的疼让她备受煎熬,每一次呼吸都是艰难的。后半夜,她听着越来越近的嘶嘶声,撑着上半身观望远方,只见一个蛇尾人身的怪物正贪婪的盯着她。
看着这怪物的靠近,林音本以为会害怕,毕竟出于本能,可是她没有。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只是觉得可笑。因为村里贡奉这么多年的蛇灵,却只是这么一个怪物。而为了它,他们残害了无数女子。可笑吗?可笑。可悲吗?也是可悲的。
那一晚,蛇精没有杀她,然而缠绕了一夜,这让林音如坠深渊。
她没了双腿,无法逃脱,或许就算有,她也逃不了。日日的纠缠与肉体的碰撞,使林音分不清朝夕,几近精神崩溃。
终得一日空闲,林音却只想自尽,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死亡都成了奢侈。她栖息的地方有一小潭,谭水倒映着面容,才愰然发现自己己不像人,反而朝着蛇的方向发展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于朦胧他们没有看到她鼻子的原因,因为它蛇化只剩两小孔,还因腐烂而看不到了。
在此生活了不知多久,林音第一次开口说话,是哀求蛇精想下山,回到庄里。因为她听它说,村中见她迟迟不归,已另选了一个女孩做为祭礼。林音生的很苦,却不想另一个女孩步入她的后尘,那太痛苦了,活的每一秒都痛不欲生。
她的哀求得到了允可,林音算是救了那未曾谋面的女孩。根据村里的传统,被蛇灵洗礼过的女子是村里的共享物,共度一夜后下胎生的便是男孩。
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用的是人们罪恶的贪念。因为这个可笑的传说,他们毁了无数姑娘,却活的肆意潇洒,凭什么呢?
林音恨,可她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一个女孩子生下来就要承受这么多恶意呢?这可恶的欲望究竟是谁在享受呢?
他们把自己肮脏的想法付之行动,却给予高尚的名头去美化它,而把所有的过错推脱给她,简直恶心!
当她的价值被榨干,又正巧有一户人家要娶亲结冥婚,于是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又是这么合乎情理。林音结婚了,是在死之后嫁的人,因为成婚前她不堪负重,死在了床上。
怎么会没有恨呢?这村里的每个人都死有余辜!林音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可这丝毫缓解不了她内心的痛。他们毁了她的一生,却只因她是个姑娘。可上天若将是男是女的选择权放在她手上,林音也不能投胎为女啊,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当时光重新流转,院子里的两人陷入了长久沉默。
林音:“我讲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于朦胧:“……我们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哭泣姑娘是谁?”
林音:“是苏音吧,韩公子生前的爱人。可笑与他结为冥婚的,是我而不是深爱的她。”
于朦胧不说话了,他认为林音没错,因为她的话使自己想到了娘亲,她生前所产生的恨,肯定也很深吧。
柳寒霜:“万物有因有果,你在此飘荡多年未受雷刑,上天已有衡量”未经她的苦,不劝她行善。过错己经产生,也不能旁观轻飘飘带过。或许她也有错,但谁还能比她做的好呢。
于朦胧:“不对吧,我听着那姑娘囗中说什么今日就要嫁他了……而那个窝囊废至今没来?这怎么听,都不像你说的啊。”
林音:“我又没说苏音的爱人是韩公子,苏音只是拿他当哥哥罢了。不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苏音喜欢的是一位叫梅兰的公子。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不过长大后就失联了,只以书信相联,但是那一阵子,便是书信都没了。而他们书信失联之时,苏音的父母强行将她许配给了韩二公子,婚期比我们早一天。”
这样一说,好像又能解释的通了。不过梅兰,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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