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89.

罗渽民和姜宴并肩在街上走着，罗渽民不开口，姜宴也不吭声。

“抱歉啊，让你见笑了。”良久，罗渽民首先打破沉默。

姜宴扭过头看他，只见罗渽民低垂着眼眸，外面灯光有些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没什么好抱歉的，别这么说。”

罗渽民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谢谢你。”

“嗯？”

姜宴有些不敢确定，罗渽民刚才是在和她道谢吗？

“其实我本来没有多少把握的。没想到你愿意来。”

“啊……这个。”

姜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从来没见过罗渽民这个样子。

“说实话，如果今天我没有来，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你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之前我觉得你这个人表里不一，每天都像戴着面具一样，让别人难以捉摸。但现在想想你曾经的处境，我好像又能明白了。”

听着姜宴的话，罗渽民也只是牵强地提了提嘴角。

今天他确实有点奇怪，他以前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的。

“回去吧。”罗渽民看了眼时间。

“嗯。”姜宴应了一声，跟着罗渽民往回走。

回到一开始的地方，罗渽民把姜宴推向中本悠太那边，说道：“我把她还给你们，辰乐会送你们回去的。顺便告诉你们老大一声，玄星的那批物资过几天就会到。”

中本悠太看了罗渽民一眼，点了下头，随后拉过姜宴。

上车前，姜宴回头看向罗渽民。

“罗渽民。”

罗渽民闻声回头，看到姜宴提着裙子站在车前。

“如果你之后还找血月的麻烦，我依旧不会对你客气的。”

罗渽民听后笑了，冷风在他脸上吹着。

“我知道了。”

看着车子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罗渽民走到路边缓缓坐下来。

他承认，一开始他注意姜宴完全是因为好奇，好奇她身边怎么会有那么多男人护着她，他对她很感兴趣。

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他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她。

他对姜宴的印象也不再停留在那么肤浅的层面上。

他没想过，自己这荒芜的心，也有一天会重新发芽，开花。

—

姜宴回到血月，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回来了？没发生什么事吧？”董思成从一旁走过来，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姜宴。

“我没事，罗渽民这次还挺讲信用的。”姜宴轻声说道。

“没事就好。”董思成揉了揉姜宴的脑袋，见她在风中冷得有些发抖，抬手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外面冷，先进去吧。”董思成把手轻轻放在姜宴后背上，带着她进了楼里面。

“你在他身边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董思成走进屋子，打开暖气。

姜宴搓搓手，仔细想了一下，说道：“没有，但罗渽民今天挺反常的。”

“嗯？怎么说。”董思成听到她的话转过身，关上房间的门。

“罗渽民好像和他的父母关系很不好，今天很罕见地发了脾气。”

“以往我只把他当敌人看，也懒得去探究他。今天有机会了解了他的从前，现在想想，好像每个人过得都不容易。”

“他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我也一样。”

“只不过不同的一点是，我们没有父母了，而他的父母还在。”

董思成站在一旁低头观察着姜宴的表情，转过身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姜宴眼前。

姜宴接过，捧在手里。热腾腾的水汽扑在姜宴脸上。想到父母，姜宴的眼眶就开始发酸。

她一直把父母放在心里，也想过要为他们报仇，但在那之前，她首先得完成好自己的任务。所以在从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机会去仔细调查这件事情。

可越是接近真相，她越是心慌。

董思成找了把椅子在姜宴面前坐下，柔声说道：“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故事吧。”

姜宴抬起头，一脸好奇地看着董思成。

“其实，我以前是个暴虐的人。遇见你之前是如此，把你带回来以后有一段时间依旧是如此。”

“那段时间我杀人如麻，简直就是睡在血泊当中。”

“那个时候我很小，但那个时候的我心智却不同于同龄小孩。”

“当时我使用的手段，非常残忍，甚至说我是从地狱来的魔鬼都不为过。”

“但是我从不后悔，因为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姜宴默默听着，低头看着水杯里面自己的倒影。

“姜宴，其实那些人没说错，我以前就是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机器。那段时光很黑暗，我甚至不想再记起。”

“那些不尊重我的人、不尊重我家人的人，还有伤害过我家人的混蛋，我一个都没有放过。”

“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起这些事情，就是不希望你知道。我担心有一天你会害怕我，或者，因为我的原因，未来的某一天你会变得和曾经的我一样……无论哪一种，都是我不想看到的。”

“遇见你之后，我慢慢收敛了原本的脾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很心安。”

“我一直很感谢你的出现，姜宴，是你及时拉住了即将堕落黑暗的我。”

姜宴眼睛亮亮地看着董思成，之前罗渽民就和她说过董思成在过去是个很残暴的人，但今天她听了董思成对她说的话后，她并没有觉得害怕。

“我才是……要感谢你的出现。”姜宴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缓缓说着。

“董思成，我并不害怕你。”

姜宴突然抬起头，看着董思成的眼睛说道。

董思成眼睛一亮，对上姜宴的视线。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支柱一般的存在。”

“不管是多么危险的任务，只要想着还有你在，我就感觉不到害怕了。”

倏地，两人一同笑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心也在慢慢地靠近。

Sonia鱼欢：“这一次，长大了的鸟儿，没再选择逃离，而是选择了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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