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马嘉祺难得从梦中惊醒。
他缓缓睁开眼睛,纵使强迫自己压抑,胸口急促的呼吸和额头不停增生的汗液仍然暴露那场噩梦,梦境中汗珠早已划过眼角静悄悄的湿润了枕头。
原来他曾经没看错,那座高楼真的早已破败不堪,楼盘倾数破碎,一层一层压在马嘉祺的身上。
他不停着挣扎,可那窒息感是强烈的,一分一毫夺取他的呼吸,他如溺水的人般挣扎,锋利的碎石一寸一寸毫无感情的舔拭他的虎口、手臂,疼痛和窒息加剧消耗他的生命,鲜血落满全身,甚至湿润了他的眼睛。
他被迫仰头,因为已有一道尖锐的碎石逼近他的喉咙。四周仍是喧嚣的,仿佛只有他一人陷入这般灾难中。
“嘉祺!”
有声音在叫他!缝隙间渗透着光,他努力想要看清,却看见的只有大片的红,大片的红…..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被拯救了,等再次睁眼时。
他看见了陈岑,她很小只有十五六岁,脸还带着婴儿肥,她望着他,却在哭,泪珠一颗一颗犹如珍珠,落在裙摆上,化了一株株血红的花。
他哑了嗓子叫不出声,甚至都不法动弹,犹如困在一个只能一步移动的透明屏障内,他不断撞击着屏障,想要靠近她,黑暗中却已有一个身影悄悄靠近陈岑,在向她伸手。
陈岑害怕的在抖,泪水糊满脸颊,她不停摇着头,那个身影却无动于衷,还似乎因为女孩的挣扎更加兴奋,他拉着她一步步步入深渊,他只看见被风吹起的白色裙摆,女孩慢慢的失去了声音…..
马嘉祺无助的流了很多泪,即使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他也开始和她做一样的梦了。
画面突然反转,不同于刚才的黑暗,是陈岑的家里,那张褐色地毯,她穿着一身白裙,此时是三十岁的陈岑。
她穿着一身犹如当年的白裙,仍然不失风光,魅力无限。
马嘉祺却慌了脸色,他清晰的看见陈岑正手握一把水果刀就这样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尖扼住脖颈,不断有血丝渗出。
“陈岑!”
“放下…”
“别这样…”
马嘉祺不住的大叫,陈岑明显有了一丝反应,刀尖松懈了些,他以为是自己的声音有了效果,他想上前,再抱抱她….
可他又制止住了脚步,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只在他的一尺之外,三十三岁的马嘉祺。
他伸着手,脸色惊恐。
陈岑看着他,面容不在鲜活,犹如一滩死灰,就连流泪都早已变成无意识的了,她双手握住刀柄,闭着眼,胳膊上还残留着新疤,渗着暗红的血。
她的声音和十五年前一样,颤抖而绝望。
“简亓…回不去了..”
“那些都是自欺欺人的…”
“我的身体…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此刻他才意识,刚刚的话是他说的。他仍样被困在这样一个透明屏障里不得动弹,发不出声音,和十五前一样,和马嘉祺一起眼睁睁的看着三十岁的陈岑坠落。
鲜血遍布一地,浸染了褐色地毯。
马嘉祺仍躺着,四周黝黑,只留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天花板。
即使他已醒来很久,连枕头上的汗都早已融化在在冰冷的夜里,梦里那短短不过一瞬的画面仍然在夜色中历历在目。
马嘉祺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未在入睡就明白今晚注定无眠,他不想去看时间,只知黑夜永远慢长。
这是陈岑死亡的第四十八小时。
他点了一盏台灯,拿了书桌上就近的一本黑皮笔记本,翻阅两页,只见其中一页最上方写着:
“对于丁程鑫,作为假想敌的第二步自然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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