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霸王别姬（1）

忆，1946年上海滩。

他们说……上海滩，有几十层的百货大楼，有能知道时间的手表，还有洋人，我们那的头家说，要是能被军爷看上，当了姨太，日子便好过了……我叫英歌，其实我叫刘昭娣，阿妈阿爸说我当了歌女以后，不能叫这种名字了，给我改了英歌，他们和我弟弟去了香港，找不着人了。我今年17了，将将成年，我看过好多姐姐被接走，听说是被接去军府里当姨太了，头家说我以后也会有个好人家的，头家人挺好的，胖胖的我们叫她陈妈。

记得……

当时，刘家有个小公子，叫刘耀文，体弱多病的，跟那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一样，而宋家的宋爷，年纪轻轻就当了军阀，不过都二十有三了，也没见个夫人或者姨太。就是这样一个病秧子跟个军爷，两个不相干的人遇到了一起，那故事，比话本子可有趣多了的。

“咳咳咳咳……”

“少爷，病又犯了？这天是转凉了，嗓子怕是又哑了”管家傅叔说到，腔里满是担心

“不……不碍事的傅叔，我想喝点姜茶了”

“你胃寒，暖暖胃也行，我叫人给你煮”

刘府，侍从忙忙碌碌到处跑，府里尽是草药之气，那些来乞讨的小儿说，要是身子不舒服了，去府门口光是闻闻那药气，都能好许多。不过刘府也算是名邸了，祖父曾在宫里当的是教书先生祖母是皇后娘娘的表姐，父亲是当时最大的军阀，母亲是喝过洋墨水的留洋人，那刘小少爷好的也算雅致，爱唱戏，爱研磨药理，只是身子骨弱了些罢了。不过……早些年老爷夫人都去世了，独留他一个，近几年刘府也只有刘耀文在管，不过下人倒也衷心，没有叛离。

说着少爷，也是个少年，少年坐于后院亭阁中，身旁是热乎乎的姜茶，而他……安安静静的写诗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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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1946

“馄饨嘞！嘎香的馄饨！”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灯火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王老板啊，这小年轻生的嘎好的！你把心放肚子里去的呀，他没有小相好，买回去当个小宠物养着，乖的不得了的哟！”

“听说了吗，今晚那名角儿，牡丹，要来这唱戏了”

“内戏班子啊？百乐门请得到他们？人家搭台子演出，往上扔的都是金条子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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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班，民国名声大噪的戏班子，唱的戏比谁都正宗，演一场就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百乐门的陈婆子怎么可能会错过这大好的机会，自然是“八抬大轿”把人给请过来了。

宋爷身边的那位，也是个军爷，不过性子倒是闹腾了点，天天在百乐门风流倜傥，也没见有个姨太太。

贺峻霖到了宋亚轩办公室，嘴又不停了

“诶诶诶，今晚金陵班去百乐门唱，霸王别姬唉，你不是最喜欢听霸王别姬了吗，二楼天字间我包着，今晚去看看呗？”

“你怕不是又看上谁了？”

“哎呦去呗！那旦角！牡丹，你不可喜欢了吗？”

“行行行，今晚去接你，别烦着我工作”

“你说说你，23了，没夫人没姨太”

“滚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滚滚滚！侬脾气那个爆的呀！我走就是的！”

晚上上海九点半，灯火通明，广告牌，路灯，亮堂堂的。

金陵戏班子做妆时只有一个随从留场，其他的都走的远远的，自然，这戏就更神秘了

“牡丹哥儿，好了没！”

刘耀文不紧不慢的说到“急什么？”

“哎呦侬可快点的呀！”

“好了好了，别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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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上了台，便成了虞姬，台上君王，颇像霸王

“啊哈哈——有劳—妃子——！”

“报！汉兵四面杀来！”

“分头迎敌！”

王，败。

“虞姬——你可有悔？”

“妾随大王——生死——无悔”

戏至此，台下观众忙着扔赏钱，楼上天字间的两位静静地看着，只看着。

“这戏这么快就结束了？不够呢！”

台下人意犹未尽，却只抱怨，不想一大腹便便男子忽的把牡丹从台上扯下

“啊！”

“这戏子还真成了虞姬，弱柳扶风的，哈哈哈哈哈”

终是坐不住了……

“玉柳阁大掌柜，王福禄，你妻儿知你如此，应当如何？”

那人惊恐，忙松开手，走上前认错

“宋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您……”

“滚出去”

“啊是是是”

闹剧也是终了，众人皆作鸟雀散，那“牡丹”也不见了，大抵回了后场子吧？

场子后的刘耀文按着自己手腕，白净的手上那一抹红倒让人更是怜惜，不过不过几时，他便上了楼，寻小厮问了房号便去敲了门

“进”

褪去戏服的人儿显得清秀，少了虞姬那股子妩媚

“今天多谢先生解围，不知道先生，想要什么？”

珠帘后的宋亚轩倒乐的嗤笑一声，还真是有人第一次敢这么同他说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

忽而一愣，不过很快缓过神来“那……先生是哪位啊？”

“宋府老爷，宋亚轩，那你又是？”

“那，刘府公子，刘耀文见过宋老爷”

“哦？”

“所以，宋老爷想要什么谢礼呀？”说话人腔调活泼开朗，带着点俏皮，倒不像是病秧子那般，他还以为，真似个林黛玉呢……

“那，刘小公子明天陪我这个老爷子吃顿饭吧”

“好……那一言为定！”

“明日午时我来接你”

“宋老爷知道我住哪吗？”

“长安街草药味最浓最大府邸的，便是你家”

“那宋老爷知晓，我就回去了，回见！”

人儿蹦蹦跳跳走了出去，躲在暗边的那位终于是出声了

“噗嗤……认识你这么久倒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同你这样讲话，你倒还由着他，真是怪了”

“不该问的不问，走了”

“欸欸欸！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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