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密室逃脱

刘耀文对贞子有阴影。这阴影大概要追溯到小时候，趁家里没人，悄悄翻cd出来看。怪他那时年少不懂事，还毫无防备之心，看了贞子，被吓得两个月不敢打开电视机。

不过刘耀文很快就发现，他高估了这家密室逃脱。老板财政情况明显不怎么好，比较节约，第一个冲出来吓人的npc假发质量非常不行。

路边十块钱两顶，价格不能更高了。

刘耀文确定，这玩意儿他确实可以。不过鬼使神差地，他抓着宋亚轩手腕的手，不想松开。

贺峻霖三个正极为投入地在解谜，一门心思努力打开密码锁。刘耀文站得无聊，靠近宋亚轩，低声问他同桌，“算出来了吗？”

宋亚轩觉得刘耀文靠太近，不过没提，只“嗯”了一声当回答。

刘耀文笑起来，觉得自己这个同桌，平时看起来不冷不淡的，也没个笑脸，但就像自己现在攥了他的手腕，他不会出声，不挣扎，甚至还会卡着角度，不让贺峻霖他们发现。再比如，明明已经算出了答案，但没张口就说出来——不然贺峻霖他们还玩什么。

又过了五分钟，张真源终于把题解出来了，贺峻霖跟兔子似的蹦过去，打开密码锁。

第二间房间依然光线昏暗，墙上还有大片的“血迹”，角落里扔着一条红裙子。

贺峻霖三个走前面，宋亚轩和刘耀文缀在队伍最后，隔出一点距离，宋亚轩注视着前方，小声道，“如果实在不可以，闭上眼。”

刘耀文听明白了，这是说要真害怕得不行，可以闭上眼睛，宋亚轩会带着他往前走。

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符合自己的“人设”，刘耀文当真闭上了眼睛。

为了营造气氛，密室里有一股不太好形容的味道，还开着冷空调，正“呼呼”往外吹着风。刘耀文闭上眼后，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声音，以及，他同桌的手真冷。

严浩翔找到了一个开关，“这里有个开关，拧的那种，我们要不要拧开试试？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机关！”

贺峻霖投赞成票，张真源说话声音都在抖，但又好奇，“你开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宋亚轩随便，刘耀文闭着眼，“我也赞成。”

严浩翔往手指上吹了口气，准备拧，又收回来，递到贺峻霖面前，“大师，来，吹一口带法力的二氧化碳。”

贺峻霖说，“陛下，您那一口龙气已经足够了。”

严浩翔想想也对，伸手拧开关。只听“嗒嗒嗒”一阵响声，张真源惊喜，“真有扇门开了！那里面好像有什么——啊卧槽有鬼啊！白衣服女鬼！”

刘耀文两只眼睛一睁一闭，越过宋亚轩的肩膀往前看，就发现npc很敬业，长发遮脸，双臂下垂，长裙雪白，走路跟骨头马上要散架了似的。

等视线从头打量到脚，刘耀文：“这女鬼脚不小，穿四十几码的运动鞋。”

张真源的鸡叫一卡，第一反应是，“大脚马皇后？”

严浩翔接着说，“这身材，有点像刚刚门口接待我们的老板。”

张真源：“这家店是……发不起工资了？”

宋亚轩见另外三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女鬼”身上了，他转过头，小声问刘耀文，“怎么睁眼了？”

刘耀文：“张真源的锅，那声音，高亢又嘹亮。”

张真源听见自己的名字，“文哥你叫我？”

“没，在夸你适合唱歌剧。”

张真源还以为刘耀文是真在夸他，摸摸后脑勺，“哈哈，天生，天生。”

因为大脚女鬼的存在，导致恐怖氛围直线下降到几乎没有，张真源明明胆子都快被吓破了，也敢扒着女鬼出来的衣柜探头探脑，激动，“我看见了，这里有个地道，能过去，走走走！”

五个人蹲着跟唐老鸭似的，一步一步往前挪，从地道出来，连张真源那鸡心似的胆子，也敢东摸摸西看看了。于是，直到解开最后一关打开密室的大门，刘耀文都没再好意思抓他同桌的手腕。

换了次阵地，几个人才算觉得出这一趟门值了。站校门口，贺峻霖问，“我跟严浩翔一个方向，你们呢？”

张真源玩了密室逃脱出来，还有点激动，“我往二环的方向，文哥和亚轩呢，顺路吗？”

刘耀文跟没骨头似的，站哪儿都能靠，他指指公交站，“我跟宋亚轩住得近，往一环。”

贺峻霖：“你们住得近？多近？”

刘耀文大概知道宋亚轩住哪栋楼，“走路不到五分钟，还包括上下楼。”

“原来你们是邻居，”贺峻霖似有所悟，“怪不得你们关系好。”

周一早自习，理一班全体被老许带着去孔子像附近，跟校门口隔得近，还能听见教导主任的咆哮声，“让我看看这是谁？又是你！how old are you？下次能不能戴个面具，不然我一看见你的脸就猛火烧心！”

“还慢还慢，还走慢一点！老师一本书都讲完了，你还没一脚跨进校门口！要是十二生肖有乌龟，这生肖属相非你莫属！”

“快跑啊同学！跑啊！你倒是跑起来啊！”

有人在感慨，“教导主任应该当语文老师，这个遣词造句，我来附中快两年了，从没听见过重复的。”

“对对对，出神入化！主任要是去当段子手，肯定能成新一代网红。”

“然后全国的教导主任都关注他微博吗？哈哈哈哈……”

老许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们闭嘴，“来同学们，把你们带来的新鲜植物放到孔子像前的空地上，注意摆整齐了，前低后高……”

宋亚轩把自己买的月季花摆中间，贺峻霖和严浩翔凑过来，三个花盆挨着。

贺峻霖想起刘耀文，“文哥现在还没来，来了他应该也不会带花吧？”

严浩翔眼观六路，“我班同学真是奇思妙想，把白菜种花盆里搬过来，是在为食堂创福利？”

老许正好站在旁边，勉强帮自己的学生解释两句，“菜花也是花，从另一个角度欣赏，也会是一种美。”他看看站自己周围的学生，最后找了宋亚轩，“宋亚轩同学，你觉得老师说得对吗？”

宋亚轩点头，“嗯，对。”

老许见他配合，更加亲切，“你欣赏到它的另一种美了吗？”

宋亚轩看了看那盆菜花，最后决定选择沉默。

贺峻霖跟严浩翔站在旁边，憋笑憋得头都要掉。

刘耀文来得晚，第三节物理课的下课铃响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教室后门进来。

宋亚轩嗅觉灵敏，打量刘耀文，“去医院了？”

抬手臂自己闻了闻，没闻出来，刘耀文笑道，“这也能知道？”

贺峻霖转过身，“文哥，你哪儿伤了要去医院？”

“滚你妈，就不能说点好的？你文哥我哪里都没伤。”刘耀文解释，“去买了点药。”明显是不准备多聊。

宋亚轩发现，刘耀文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妈妈住院这件事，于是也没再开口。

贺峻霖知觉，换了个话题，“今天我们把花盆放孔圣人脚下了，还猜你来学校会不会带花。”

刘耀文把没地方放的长腿架在膝盖上，笑道，“孔圣人应该不稀罕我的花，天天摆面前，看着气自己？”

贺峻霖大笑。

刘耀文又用手肘去戳他同桌，“宋亚轩，你说我买盆花，送给主任，让他放办公桌上，怎么样？”

宋亚轩默了片刻，“半年后就要送花圈了。”

刘耀文被他同桌逗笑了，“那我们清晨的校门口少了多少乐趣。”

宋亚轩看他一眼——你见过几次清晨的校门口？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贺峻霖整个课间都在担心，要是老许抱着课本教案走进来，又说体育老师发烧了拉肚子了心情不好不想上课了怎么办。

等在操场顺利集合，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体育委员跟老师搭话，“老师，您之前是真的拉肚子吗？”

体育老师把手里系着黑绳的口哨甩了甩，“有种病，叫作‘你们班主任认为我生了病’，明白了吗？咳咳，好了，报数！”

做完热身运动，又绕操场跑了两圈，体育老师问，“今天原本要带你们练习垫排球，但排球数量不够，新的还没买回来，说说看，你们想学什么？”

有人大声喊，“老师，我们想学习呼吸空气！”

全班都笑起来。

“想玩儿就直说，别说些傻言傻语。”体育老师想了想，“行，体育委员带人拖几个垫子过来，你们一人做几组俯卧撑，二十一组，男三女二，做完就自由活动。”

有人飞快趴下摆好姿势，“老师，操场这么干净，还用借什么垫子，我们直接做！”

俯卧撑两人一组，一个人做一个人数数。

刘耀文问他同桌，“你先我先？”

宋亚轩：“你。”

“好，”刘耀文挽起袖子，手掌贴在草皮上，撑起上身。

刘耀文皮肤不是常年窝在室内的那种白，而是很自然的健康色。衣袖捞上去，能看见贴附着的肌肉，不算夸张，但线条漂亮。

见宋亚轩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臂上，刘耀文开口，“同桌，不要被我的肉、体所迷惑，数数要专心。”

宋亚轩瞥了眼刘耀文嘴角挂着的笑：“我只会一到十，不会别的，你自己数吧。”

十五分钟后，体育老师吹了哨，“解散，自由活动，要借体育器材的找体育委员登记，上星期查器材室，少了两个足球，天知道是谁踹学校外面去了，说不定凶手就在你们当中……”

任何一节不用听课记笔记的课，都是美好时光。贺峻霖跟飞毛腿似的跑器材室借了个篮球过来，一边往上抛一边问，“打篮球的来集合了，还剩不到二十分钟，人齐了就开场！”

“一二三四，”贺峻霖看向刘耀文，“文哥，你和宋亚轩来不来？你们来，就三打三！”

刘耀文看向宋亚轩，见对方点头了，才抬抬手，“我们两个都来，留个位置。”

宋亚轩从转学过来到现在，还没在人前打过篮球，不过大家都默认他重在参与——一口气考班上前十的，不可能篮球也打得好，否则，苍天不公！

分好队，刘耀文和宋亚轩一人一边。

刘耀文一下一下拍着球，跟他同桌讲，“一会儿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旁边有人以为刘耀文是针对宋亚轩，圆场，“别开玩笑了，我们可都等着文哥手下留情！”

宋亚轩却半点没谦虚，“好。”

刘耀文打球打得好，在整个年级基本没找到过跟他一个段位的，特别是贺峻霖那种，纯锻炼身体的水准，这种俯视感是挺不错，但打多了，就有点疲。

他没见过宋亚轩打球，但他见过宋亚轩打架，总觉得打架都这么厉害，球不可能打不好。

果然。

宋亚轩刚上场时没有猛攻，游走在边缘，把场内的其余五个人都观察了一遍。心里有了数，他单手拉开校服外套的拉链，一个劈步往前，抢下球，紧接着，他躲开篮下两个试图防守的人，直接一个潇洒暴扣，“砰”的一声，球从篮网掉下来，落在了地上。

贺峻霖被这一连串的动作震在原地，“我日，我日，谁他妈说宋亚轩不会打球来着？我把他脑袋锤爆！”

严浩翔回答他，“你，你自己说的。可以开始你的锤爆表演了。”

贺峻霖：“……”

刘耀文把球捞在手里，中指抵着转了几圈，笑起来，“再来！”

原本没人注意到篮球场，但没一会儿，篮球场边上就围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半数都是女生。

张真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万众瞩目感，他顺手扯了扯衣服下摆。贺峻霖扎他心，“你就是穿件花孔雀装也没人看你，看见那些一脸兴奋的女生的目光落点了吗？全在文哥和宋亚轩身上。”

张真源幽怨：“虽然是事实，但可不可以别说出来？”

长得帅的打球本来就会得到不少关注，更别说是两个长得帅的一起打球，还打得激烈。

刘耀文一个假动作，从宋亚轩身侧闪过去，肩膀蹭过的瞬间，刘耀文挑唇，“真是抱歉，这一球，我先进了！”

话音刚落，刘耀文左脚踩地一个旋身，随后原地起跳，猛地将球扣进了篮板！

他额头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水，随手捞起衣服的下摆擦了把脸，紧实的腹肌和腰线全露了出来，擦完朝宋亚轩道，“谢谢同桌手下留情！”

两个人隔得近，宋亚轩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皮肤里冒出来的热气，以及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甚至有种对方的汗滴落在了自己手臂上的错觉。

他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再来！”

宋亚轩眼里，冒出了点平时没有过的锐气，那种必要争个输赢一二的气势。

刘耀文很久没打得这么畅快了，他巴不得再来个三百场，“当然奉陪到底。”

“你们打得火热，我们可是累成死狗了！”贺峻霖抱了几瓶饮料过来，刘耀文从他怀里拎了两瓶矿泉水，一瓶递宋亚轩手里。

宋亚轩接下来，拧开，低着头往头顶上倒了小半瓶。再直起身时，领口都湿透了，贴在脖子细白的皮肤上。

刘耀文视线略过他睫毛上沾着的水，跟起了雾似的。

贺峻霖一口气喝了半瓶可乐，“最后五分钟，现在两边分数平了，你们一决胜负？”

刘耀文拧开瓶盖，“不然呢？”

贺峻霖压低声音，“我是发现，球场边上的女生嗓子都快叫哑了，激动的要命，都是看你们的。”

听到这句，宋亚轩开口，纠正，“不是们。”

贺峻霖没反应过来，刘耀文听明白了，“看我的？”

宋亚轩点点头。

刘耀文算是理清楚了自己同桌说的话的意思——他是以为，没人是看他的？

刘耀文一直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帅而自知。今天突然知道了，原来还真有帅而不自知的。估计是自己同桌一直跟台强马力冷气机似的，没几个人敢当着面夸，所以才让自己同桌这么误解。

但这还真不好解释，刘耀文懒得再想，拧好瓶盖，捏着瓶颈，把凉的浸人的瓶身贴在他同桌脸上，“最后五分钟？”

宋亚轩没躲开，“嗯，来。”

最后几分钟，贺峻霖真的从两人身上感觉到了所谓的战意和杀气。他喘着气，问严浩翔，“你有没有觉得，文哥这场太牛批了，你看着走位，难道以前是故意隐藏实力了？”

严浩翔一脸“你清醒一点”的表情，“你怎么就不想，是因为钻石打青铜，发挥不出一半的实力？不是他藏，是我们太菜。”

贺峻霖看着篮板下，你争我夺互不相让的两个人，突然醒悟：“这才是钻石对钻石的高端局？”

没怎么停地跑了十几分钟，宋亚轩气息急促，后背早就湿透了，浑身热的跟在烧一样。

刘耀文的手擦过他的耳朵，还有闲心思说话，“你耳朵好烫。”

宋亚轩无意识地瞥了刘耀文一眼，立刻就发现，自己注意力被分散的这半秒，这人就从侧面抢他的球来了——无耻！

汗水沿着脖颈的肌肉线条往下流，刘耀文手上抢了个空，脸上不见失望，反而翘起嘴角，“同桌，兵不厌诈。”

就在这时，宋亚轩一个背转，右脚踏在场上，一个起跳！身体的反应快于意识，刘耀文也在几乎同一时间起跳，伸长手臂去挡，但宋亚轩没有直接扣篮，而是将球抛在了篮网上空。

两人落地后，三秒，只听“砰”一声，球进了！

激烈运动后，宋亚轩冷白的脸上略有些泛红，衣服因为汗湿，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挺拔和清瘦。他没管砸落在场上的篮球，靠近刘耀文，嗓音是急促呼吸后的微哑，“球，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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