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摄像头所记录的画面确实如全圆佑所说。池隽隐匿在圣马丁幼儿园内外,观察到孩子们对狗爱而不得的感情,不惜用微薄的薪水养狗作为引诱孩子离群实行绑架的工具。
和全圆佑一起走出超市,我边走边说: “按常理来说,看到并跟着那条小狗离开幼儿园的小孩应该都会被池隽绑走,但那个小女孩的口述却说明她是见过狗的幸存者。这应该和池隽对女儿的感情有关——池隽的女儿叁滢滢就在圣马丁幼儿园就读,他之所以瞄准圣马丁幼儿园,从来不是为了金钱利益,我想最初的原因很可能就是为了能多看一眼女儿,因为他失去了女儿的抚养权,再嫁的妻子又不允许他和女儿的正常接触。池隽很爱女儿,他不敢对像女儿那样的同龄女童下手,所以我们目前掌握的失踪被害儿童性别都为男性。他的亲情纽带构成爱与恨的两端,恨的一头他正在无情地宣泄,爱的那一头我们要好好利用起来。”
全圆佑点点头,“嗯。明天是星期三,我们跟园方沟通好,用池隽的女儿作诱饵,把池隽引出来抓个现行。到时候在她身上安好GPS定位和监听设备,我埋伏在鼠窝入口蹲守,随时准备扣押池隽,你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跟着叁滢滢,保证她路上的安全。”
“好。我先去跟上级汇报,得到批准了明天一起行动。”
虽然全圆佑没有什么人情味,但和他一起工作还是很顺畅很高效很愉悦的,我喜欢这种想法能及时被捕捉被理解被回应的感觉,喜欢这种办事有节奏有计划不拖沓的感觉。这是我在专案组其他人身上从来没体验过的,搭档的默契、可靠和安心。
次日午休时间,我给叁滢滢戴上一条项链,看似寻常但吊坠实际上兼备GPS定位功能和监听功能,叮嘱她有什么异常随时按下电话手表报警,我会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接到全圆佑就位的信号,我目送叁滢滢追着小狗离开,并在她身后五十米开始了隐秘的跟踪。
叁滢滢跟着小狗走啊走,从宽敞的柏油马路来到了电线垂落失修的胡同,从贴满大理石瓷砖的高级建筑走近挂满牛皮癣的斑驳水泥平房。
小狗在一个和周围一样破败的中年男子脚边停下。叁滢滢也在穿着带三个补丁衣服的池隽面前站住了脚。
叁滢滢看到池隽的瞬间脱口而出一句“爸爸”,想了想,又改口叫叔叔,真诚地解释说:“叫爸爸的话妈妈会生气的。”
池隽好像没听到她说得任何一个字,大步迈向她,蹲下来握住她的肩头,迫切地问:“滢滢,你怎么在这?”
“我跟着小狗过来的呀,它多可爱啊!我们班的暄雅说跟着它下到一个地方,可以喂它东西吃。叔叔,是你养的它吗?可以给我狗粮喂他吗?”
池隽很用力地摇头,把眼泪都甩出来了,“滢滢,听话啊,回学校去,老师在等你呢…”
叁滢滢指着池隽口袋里的麻绳问:“叔叔,这是你的狗绳吗?不漂亮,跟小狗不配。我今晚回去让管家买个带铃铛的漂亮狗绳,明天拿过来给小狗换上好不好?”
池隽慌乱地把麻绳塞进口袋深处,干裂的嘴巴张开又闭上,语言系统紊乱一时凑不出一句话,吐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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