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我们以对方的视角看待世界

“小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明明自己穿越后都是以张海梁自称，肖宇梁还沉浸在震惊与感伤的复杂情绪中，不解地看向张起灵，距离上一次见面，按实际年份来算，快有半个世纪了。

“梦里，我经常看见你。”张起灵看着肖宇梁的眼睛，回答说。

格尔木的梦，青铜门的梦，这个世界的梦，张起灵和肖宇梁，通过梦境，以对方的视角看待世界。

梦里对他人笑着的面孔终于有了实质，站在自己面前；棺前沉睡的人，睁开了他淡然的双眼。

“吴邪和胖子都很想你，我也是。”张起灵不会感到孤独，但他会想念。

雨停了，张起灵收起伞，伞面上的雨水由于重力滑到伞尖低落在潮湿的地面上，对肖宇梁说：“进去说吧。”他向肖宇梁伸出手，两根发丘指展现在肖宇梁的视线中，他收起伞，下意识握住张起灵的手。

明明重逢是那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却总是因为感慨过去的分离而显得悲伤。肖宇梁握着张起灵的手，手掌传来的温度让他有一种落地的安全感，但记忆的缺失在肖宇梁面前隔了一层陌生。

“小哥，抱歉，我没有格尔木的记忆……”他向张起灵坦白，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感受到牵着自己的手微微收紧后又放开。“不用道歉，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帮你找。”他是这么回答的。

肖宇梁笑了笑，跟着他走进吴山居，熟悉的建筑，熟悉的院子，熟悉的人。

“诶，小哥！你回来了！怎么还带了个人。”王胖子还在埋头做什么事，他向外面探了一眼后继续手中的活，最后那句话他嘟囔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劲，又向外面看去。

“胖哥！”肖宇梁松开了张起灵的手，向王胖子奔去，一个熊抱将胖子抱了个满怀。“欸呦嘿，”胖子惊喜地看着抱过来的人，手臂用力把肖宇梁抱起来颠了颠，“这么久没见怎么都瘦了啊？”他笑着将肖宇梁放下来。

张起灵将伞放起来，看着胖子兴奋的表情和肖宇梁高兴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这时吴邪听着动静也下了楼，看着这番情景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咧着嘴跟肖宇梁打了个招呼，一点也不意外，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十几年的时间，他们终于等到了他。

“什么！你们已经在这儿十几年了？”四个人坐下来，肖宇梁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一听这个消息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手机摔出去，坐在旁边的张起灵将他的手机稳住，他道了声谢，继续刚才的话题。

“别吃惊太早，后面的事儿还没完呢。”王胖子磕着瓜子，将装着瓜子的盘子向肖宇梁的方向推了推，肖宇梁这才发现王胖子和吴邪比上次见到时要年轻不少。

从小花的邮件开始讲起，再到这些年他们搜集到的信息，大概能理清这个世界的构架，是肖宇梁的世界和盗笔世界融合而成。

真给肖宇栋猜对了，肖宇梁内心震惊不小，这个结果也让他放了心。

“那什么……终极、青铜门什么的，都没有了？”他问。张起灵摇摇头，说：“不过身体素质没有变，依旧是原来的身体。”

“好了，你也该跟我们说说，我们已经全盘托出了。”吴邪上半身向后仰，靠在沙发上。

“我能问个问题吗？”肖宇梁举手，吴邪示意他不要客气直接说。

“胖哥开了饭店，吴邪当了建筑师，这些我都能理解，小哥为什么选择做演员啊？”他好奇地看了看张起灵。

好问题，吴邪和王胖子也只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好奇地看向张起灵。

“我在格尔木遇到你之前，和在青铜门后，以及在这个世界，梦见过你很多次，”张起灵本想移开视线回避这个问题的，但耐不住三人炽热的视线，解释道，“梦中你在剧组拍戏。这样找你比较方便。”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出现？”肖宇梁很疑惑，这难道是大张哥什么特殊的技能？

“恢复记忆的时候，我知道了在格尔木的过往，但看见了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的画面。”这还是第一次从张起灵口中听说，吴邪也听着觉得新奇，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三个人安静地听着张起灵说。

“我看见你在哭。”张起灵看着肖宇梁，“你在叫我。”

什么？肖宇梁哑然失笑，他想起了那个寒冬的夜晚，他抽泣着，嘴里不知道在叫谁。

原来我叫的是张起灵吗？

“发生了什么？”张起灵神情严肃，他问肖宇梁，这么爱笑的青年也有这么脆弱哭泣的时候，张起灵第一次见到肖宇梁哭，还是他在格尔木逃亡中看见吴天瑞的死亡。

“我呢……其实蛮爱哭的，”肖宇梁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他觉得有些难堪，“发生了一点事，不过还好都过去了。小哥，你不仅仅看到了这个吧？”他转移话题，摆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张起灵不确定地看了看肖宇梁，点点头，说道：“我看见我们再度站在青铜门前，周围还有很多人。”

“我们？也加上小梁吗？”吴邪问，张起灵点点头，“还有解雨臣和瞎子。”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是已经没有青铜门了吗？”吴邪疑惑道，哥仨还专门去长白山看过，那里空空如也。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更大的谜团。

沉默了一会儿，王胖子打破了寂静。“好了回答结束！太久远的问题咱们先放一放啊，先看眼前的事情，说说你自己吧梁儿，我们现在对你一无所知。要不是咱们出现在这儿我这辈子都想不到胖爷我还能穿越一回呢。”他将话题拉回来。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雨声雷声夹杂在一起，肖宇梁组织了一下语言，面对他们他自然可以毫不保留。

“……我叫肖宇梁，是一名演员，饰演过两次张起灵，不过没什么名气。”他自我介绍道，抬眼看了看三人的反应，他们很满意似的，能很清楚看到眼中的笑意。

“这就对了，你一直不说自己的事情，”胖子捂着心口作受伤状，“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伦家呢。”

“怎么会呢，”肖宇梁看胖子这副模样噗嗤笑了出来，“我可喜欢你们了。”

“所以，你前两次也是穿越，对么？”吴邪笑着问，多亏了胖子，气氛轻松了许多。肖宇梁点点头，又意识到了什么，解释道：“不过我接近你们不仅仅是因为我要回去，我是真的想帮助你们。”他认真的模样展示了他的真诚。

“还好来的是你啊，来到这个世界我就知道你一定跟我们有很深的联系，”王胖子感慨似的叹了口气，“如果来到的是作者，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样。”吴邪和张起灵附和着胖子的话点点头。

最后三人互相加了微信好友，肖宇梁把这事儿第一时间告诉了肖宇栋，他先是发信息问他是否有空，得到肯定的回应后打了一个视频通话过去。

“终于舍得给我打视频啊，小兔崽子。”肖宇栋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见肖宇梁打了个招呼就将铁三角装进了画面。

“哥，听我介绍一下，”他煞有介事地清了一下嗓子，“这三个是我朋友，吴邪、王胖子和张起灵！”三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不出所料自家哥哥惊得手机都掉了，场面一度混乱。

“嘿呦，兄弟俩祖传的都拿不住手机，”胖子看着肖宇栋把通话挂断，觉得好玩，“你是刚来这个世界吧，明天你们剧组不是还有拍摄吗？能适应吗？”他问肖宇梁，对方才恍然大悟。“哦对，我剧本还放在酒店房间呢，我先回去了，”他赶忙起身拿起门口的伞，对他们道，“那我们明天见！”

张起灵起身，吴邪和胖子看得出来他想送宇梁一程，点点头也跟着起身，目送他们到门口。

“明天见。”他们俩挥挥手。肖宇梁看着张起灵和他一样打开了雨伞，说了声谢谢。

“小哥，其实我也梦见过你。”他们走在人行道上，马路上的车辆因为今天的雷阵雨比平时少了很多，肖宇梁在雨声中对张起灵说。

张起灵点了点头，表示他在听。

“我看见你靠在一口黑棺边上，上方有一个……那个东西说不上来像什么，跟岩壁几乎嵌在一起，像心脏一样在跳动。”肖宇梁回忆着那个梦，绕过脚前的水洼，他看向张起灵。

“那是终极。”张起灵回答说，肖宇梁内心的猜测得到了确认。

“那就是终极吗？”他直言不讳，“说实话，长得有点丑。”

对方没有回应，但他并不在意，他知道张起灵在听他讲话。

“我从格尔木回来以后就一直做噩梦，所以……那段记忆很痛苦，是吗？”他问张起灵，对方点头，问他是否还想知道那段记忆。

思考了一阵，肖宇梁回答说：“我还是想知道，毕竟痛苦总是要面对的，我不想这么一无所知下去。”前方就是他住的酒店了，张起灵将他送到门口，道别后看着他进入大厅上楼才走。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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