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夜早已等候在议事堂,不过数月轩辕夜的气色就掉了,整个人仿若霜打的一般,再无往日风气,傅隐瞧见心底不免一震“你这么丧气可曾想过铆哥。”轩辕铆是轩辕夜的嫡长子,年纪虽小但见事明了,在某些方面看的比轩辕肃还清楚。
轩辕楠劝道:“事不过三,你难道希望你们父子的悲剧在铆哥身上再来一回?”
轩辕夜瞄了眼一言不发的冷逸,苦笑道:“我父亲死于病榻自然无因可究。”
提及轩辕拓时可以的面色暗了暗,心虚地看向轩辕楠。
“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族老的?”
议事堂内平静无风与堂外纷纷扬扬的白雪形成反差,轩辕夜只觉得寒意交加,不自然地抿了口茶但堂内已无人侍奉以至于茶水凉了也没人换。
至逸隐从议事堂离去已有半晌,轩辕夜放下凉透的茶盏继续纹丝不动的坐在那儿一点离去之意都没有。
下山途中轩辕楠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回首峰,“要回去看看吗?”冷逸心知她对轩辕并非真的无情只不过这些年他们的作为实在令人心寒。
傅隐将目光收回,摇了摇头道:“都过去了。”她这么想但他不这么想,这座山里还有人没死。他眼底的杀机暴露无遗,傅隐颦眉道:“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消停一点?”
离别在即的消息并未浇灭他心底的杀心只是在杀意之外多了层落寞。
蝴蝶梦中一如既往地纸醉金迷,华服公子熟练地上了二层雅间,心境却与初次进入时完全不同,雅间的陈设还是那般除了······窗边少了道挺立的身影。
草黄色的碎花裙如同黑夜中的微光,摇摇欲坠,她还似从前般端坐于屏风两步之外的案几前烹酒。
夕溟走近些闻了闻,道:“酿冬梅?”
曼寰好似听不见般,自顾自言:“他生前极好此酒。”伧葭山中人尽皆知比起只闻其名鲜见其人的亲生女,倒是这位年长些的侄女跟在大司马身边的日子更久,待其离世时守在灵前的亦是这位侄女以及来时匆匆的准女婿。
“三妹回来前人人皆言我与他相像。”火光将女人的影子拉长,“然······她一露脸便是虎父无犬子。”雅间里的影子闪动不止,夕溟的手心不禁浸出了汗“假的终归只是假的。”轩辕浊如是,轩辕茹亦如是。
相像?
夕溟不禁想起夕康,年幼的自己曾以兄长为榜样,立志要成为和兄长一样的人,然·····待自己长大时兄长已经不在了。
夕溟忆起亡兄,不禁感慨“相像也未必是坏事。”本是好言却引来曼寰的一声冷哼。
夕溟来过蝴蝶梦好几次但这次才注意到曼寰隐匿在风尘女子之下的另一副面孔:不甘、怨怼甚至还有妒恨,在这些情绪的肆虐下还能保持理智不愧是红阎王的手足。
多年的隐忍让曼寰认清现实,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和红阎王对抗的,唯有寻到目的一致的盟友才有动摇其根基的可能,为此她游走于各方和红阎王不和的势力中,无奈这些人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废物,就在她为此发愁之际,一位意想不到的盟友主动上门,他与红阎王并无血海深仇只不过在十几年前有过背叛。
离阳山上的药味从庭院向山下蔓延,傅隐凭着意念撑到屋内瘫坐在地,文惜端着苦不堪言的药汤大力推开门,“逞强,逞强,现在逞不了罢!”
傅隐无视少女的嘲讽,接过汤药一饮而尽,脸色苍白如布“这里的事已经解决了就不逞了。”
文惜冷着脸将人扶到榻上,没好气的问:“那蝴蝶梦呢?”文惜不知轩辕浊哪来的人脉但其背后一定有其他跟傅隐过不去的势力。
榻上的人双目紧闭,呼吸缓慢,半晌才吐出一句:“是梦就会散,不过是时间问题。”
青龙殿由于在江湖上的动静小故而常被忽视,纵使傅隐接手后略有起色但威名还是不如同主的新起之秀——巫山。也正因如此许多事由青龙殿做才更为合适,譬如······和各国官员的交涉。冷逸在傅隐惊异的目光下以宣殿的身份游走于司寇、云家军以及皇宫大内,无声中将巫山除掉吞日的尾巴剪短。
现在江无欺手上的江湖势力已经彻底报废,沧海不用废物自然也就放弃他了可吞日里还有剩下的在朝官员······
傅隐睡了一刻钟就醒了见冷逸盯着自己傻笑,后知后觉的困顿也消散了“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想想怎么安置陨萚。”
“已经想好了。”
“如何?”傅隐也很期待冷逸的安排。
“放到海市蜃楼。”傅隐脸上的期待转为无奈“你不怕被他气死啊?”
陨萚的性子随母,据傅隐所知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可算不上多亲。
“小孩子嘛,磨一磨就好了。”
离阳山地势险峻,风流不止,寒冷之意已经可以和昆仑山比肩,这也是冷逸迟迟不愿接手青龙殿的理由之一但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邬少湫的顺其自然倒是让冷逸无法真的坐到袖手旁观。
“陨萚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道理他未必不懂只不过年纪尚小,稚气未褪去罢了。”每每谈起陨萚,傅隐的态度都要比平时平和不少。
对此冷逸无感但有心人看在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就像个办法留住他。”只要心有牵挂,行事就必然会束手束脚。
傅隐依言思索道:“他对夕颜公主好像格外不同。”傅隐抬了抬眼睫与冷逸对视,对方的眼中是非常明显的抗拒,“这不是唯一的方法而且风险极高。”
夕颜公主的母亲和杏国的朝阳太后是近亲,朝阳太后又因鹤望公主和亲一事对文烨怀恨在心,谁也不知道朝阳到底有没有和夕颜提过此事。
“念君已经查过了,夕颜并不知道。”傅隐道破冷逸的顾虑,再次表明了她对此事的态度。
冷逸见傅隐心意已决便不再执着只是问道:“你对腊宴上的事真的一点都不介怀吗?”
其实······傅隐倒是希望夕颜得偿所愿这样局势就能回到自己最初计划的那样但好像陨萚对夕颜有点别样的心思。
冷逸得不到答案只能打岔道:“千言之前提过让万羽进海市蜃楼。”文烨不在,文家剩下的几房肯定会趁机挑事,文泽也不在所以文惜就得留下,身边有个细心的,行事总会方便很多。万羽进入海市蜃楼正好给陨萚做个伴也方便冷逸牵制千言,随时获悉文家状况。
“那······夕颜公主的事就再等等。”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贸然收服确实不稳定因素很多。
离阳山的常青并未被寒风厉雪掩埋,它在险境中生长,安于常态却并不屈于天象。
相较起来西南的风雪总是来的又迟又急,离开时还留下无尽的灾伤,今年的冀国过得有点艰难,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冀王见乱而不治,任由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太子冀凡归国至今蓄势待发欲求一力击中但现实永远没有理想的那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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