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声音不断涌入,肖战却没办法阻止自己的耳朵。
“嗯,婚礼地点就跟他们说定在维也纳酒店吧。”
他知道自己等不来王一博了,眼里的刺痛已经越来越密集,他只好再一次自己动手开始清理。
“到时候就说买的DR钻戒……”
强忍两处的剧痛,肖战开始拼命用右手不断往脸上泼水。
“带你去见他们就会信了。”
他的左手下意识要去揉眼睛,但在快速抬起的瞬间,肖战似乎听见了皮肉撕裂的声音。
“就说我分手了,决定和你在一起。”
在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肖战终于毫无顾忌,抽出自己的左手就开始颤抖地处理自己的左眼。
“啪挞”一声,肖战关上了洗手间的门,还落了锁,四周这才清静了下来。
太吵了,太烦了,弄得他都没办法专心清洗。
手已经伤了,眼睛不能再有事,不能再有事,不然自己变成个半瞎子可怎么办?
他冲洗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往脸上浇水,有时候是在冲洗眼睛,有时候却只是机械般地在重复着这样一个动作,有时候捧起一汪水,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觉得眼球稍微清爽了点,注意力得到解放,肩膀的伤口就在这时候开始剧烈疼痛起来,抬眼看去,鲜血早已染红了大片袖子。
这一刻,肖战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左眼因为颜料的侵袭,加上自己用力揉搓,眼睛结膜开始充血,整只左眼的眼白都是骇人的暗红,脸色却又苍白而憔悴,加上自己脸上和衣服上的那些红颜料和鲜血混杂在一起,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就这么怔怔地呆愣在原地,不动作,心底的悲伤却汹涌而至,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他的内心,让他痛得几乎直不起腰。
一时之间,肖战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里更痛,眼睛,肩膀,还是自己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脏。
哪里都痛,偏偏自己又哪里都顾不上,此时此刻,他仿佛丧失了所有力气,连站着都觉得费劲,眼泪还是没忍住再次流了出来。
奈何眼泪的咸湿,刺激了尚未恢复的眼球,当眼中的刺痛感再次袭来的时候,肖战止不住地在心底嘶吼:拜托,帮我一次,就一次,至少不要是现在,我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
拜托什么?拜托王一博吗?可是王一博在和别人讲婚礼布景。
勉强用双手支撑洗手台,肖战无奈地低下了头,眼泪却如同掉了线的珍珠一般一滴接一滴滚落盆中,微微颤颤的身体仿佛要就此滑落在地。
他再次陷入了一种幻境,似乎所有人都在嫌恶自己,远离自己,四周的安静此刻更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死死狠掐着肖战的脖子,要让他窒息。
天旋地转中,他抱紧了自己的脑袋,像一个饱受惊吓却又弱小无助的小动物,蜷缩到了浴室一角。
瞬息万变的念头中,连肖战自己也不知道,他嘴里在不断嘟囔着一个人的名字:“一博,王一博,一博……”
而那个就与自己仅一墙之隔的爱人,寄托着他无限希望的爱人,却全然不知道肖战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久到肖战感觉到了水溢到身边的冰凉,久到肖战清醒过来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久到肖战意识到自己应该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都麻了。
但他还是逼着自己踉踉跄跄地扶着一旁的随便什么东西站起来了,恍惚的意识像血液重新流向腿部一般慢慢回笼。
看着身旁的一切,肖战似乎忘记了刚才究竟发生过什么,定了定神便开始若无其事地一点一点清理自己身上的血污和水渍。
脏湿的衣服脱掉,用干毛净擦干净自己的脸,给眼睛滴上眼药水,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肩膀上的血迹,直到换上了干净的睡衣,他才打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王一博终于讲完了电话,看了看时间,竟然过去半小时了,看了眼客厅,却没发现肖战,他疑惑于人怎么还没从洗手间出来,于是下意识就走了过去开门,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想起刚才的事,他有些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吧。
怀揣着担忧,他开始满屋子找起了肖战,而此时的肖战,正在卧室里给自己的肩膀上药止血,但是伤口太多太深了,光靠自己还是没法止住,看来还得再去一趟医院。
王一博推门而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肖战背对着自己,正拿着一瓶药水,熟练地给肩膀上的各处伤口消炎。
些微昏暗的灯光下,王一博看着这个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说不出的距离感突然就闷堵在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一般。
他下意识就想抓住什么,便习惯性地开口喊了句:“战哥。”
听见喊声的肖战愣了一下神,随即转过身来看向了王一博,两人的视线在这晦暗的空间之中交汇,一道平淡,一道隐忧。
还是肖战先开的口,他说:“一博,我的伤口又裂开了,你得再陪我去一趟医院。”
一如既往的小性子口吻让王一博松了口气,但心底依旧有说不上来的不安,他缓缓走到肖战身边,避开他的左肩将人往怀里带,抚摸着他的脑袋就轻轻来了句:“这么不小心,又得再痛一阵了。”
肖战没回答他,刻意强调什么的,太矫情了,不是他的本性,他只好用没有受伤的右手轻拍了两下王一博,也不知道是在抚慰王一博,还是安慰自己。
收拾东西的时候,肖战看见了那幅自己刚才没能画完的画,他画的是自己和王一博初遇时的画面,只不过他加了一些抽象元素,如果不是专门学过画画的人,根本看不懂,画中,王一博所在的位置却刚好被一滴颜料溅到了,只刚刚画了两个人的画面,最终还是只留下了肖战一个人的影子,硬生生毁了整幅画的基调和意境。
肖战把那幅画扔了,不喜欢的东西,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及时断舍离。
王一博的直觉是对的,他确实在一点一点流失肖战对他的爱意,但也是这一天从医院回到家开始,王一博发现了肖战精神上的不对劲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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