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苦涩地笑了笑。
他原以为时机已经成熟,他原以为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钟露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自己的存在,
他以为她的脆弱敏感是缘于和自己相同的感情,所以昨夜他才会在钟露放下咖啡转身欲走之际,牵住她的手。
他才会在月亮的清辉恰巧隐于云中之时,从背后扶住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在她的发梢落下轻柔又绵长的一吻。
宋亚轩能将自己的黯然藏得浑然不觉,只是扯起一个微笑,想着或许自己不在,面前的女孩能自在些。
宋亚轩:“……好。”
只一个字,我就如同获得赦免的死刑犯,如释重负,重获自由。
在我走近之前,广场闲庭信步的白鸽成群地振翅高飞,只有片片洁白的羽毛盘旋遗落在我的掌心。
真冷啊,我的指尖已经冻的发红,视线从指尖向远处延伸,墙角蜷缩着衣衫褴褛的拾荒者,像寒风中孤苦无依的枯草。
我走近,把那杯黑咖啡放在他面前,他只是怯懦地看着我,连谢意都难以开口表述。
这一点我能理解也并不介意,出于宽慰,我下意识对他笑了一下。
然后我的笑容就那样凝固住了。
……这不就像宋亚轩对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我一样吗?
你知道吗
我真的很爱你
直到,你说你也爱我的那一刻
我的爱就不复存在了
因为你太好了
可我也不想再被你施舍了。
冬日为萧条的万物着上了冷灰的色调,巨大的欧式雕塑屹立在干枯的喷泉中央,雕刻的是一个欧美男性。
卷曲的短发,高挺的鼻梁,深深的眼窝中有一双惨白的眼球。他浑身赤裸,紧抿双唇,低垂着头,在游人如织的广场供人观赏。
以喷泉为中心向四周延伸开去的是宏大的SK广场,广场背后有个镶嵌着巨大SK字样标志的建筑,像刺破长空的一把利剑,高耸入云。
常常有人慕名前来和这座城市里最高的建筑合影留念,也不乏守在SK门口,只为了和它旗下艺人见上一面的粉丝。
而这座大厦只是沉默地将众生踩在脚底,越是去往高处,地面的景象就越是遥远,人们化作微不可见难以明辨的一个个小点。
白鸽还在上空盘旋,将立于落地窗后的宋亚轩的视线切割得七零八落。
站在这个高度,除了眼前的飞鸟和头顶的云端,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与之比肩。
宋亚轩并没有看向这副广阔的景象,他只是抬了抬金丝边框的眼镜,低头看向广场正中央那座死气沉沉的欧式雕塑。
宋亚轩在办公间隙偶尔会像这样看看窗外,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这个雕塑吸引。
它被打造的如此完美,裸露在外的身躯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只是不知为何,这个雕塑看起来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宋亚轩不解,被选中在这样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供人赏玩难道不是他的幸运之处吗?
或许是和钟露一样,有些晦涩难懂的苦衷吧,宋亚轩原本懒得去理,现在看来无法忽视了。
不同于生意场上的纵横捭阖,刀兵相见,这盘棋对面只有钟露一个不守规则的玩家,不守规则地在自己的棋子前搭建起了坚固的高墙。
要想攻破这层防卫直至最后将军,每一步都要好好思量才行。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晴了,炽热的白光晃得宋亚轩眼睛一阵干涩,他摘下金边眼镜,将它随意地别在白色衬衣的领口处。
笑意顺着嘴角爬到了那双满是锐利的眸子里。
宋亚轩:你总会属于我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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