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赴首尔

总归是温乔夷当东道主，她蔫了一小会儿，又神采奕奕了。

中场休息时，她避开主机位，躲到一边回玩手机。

白大爷一路遛弯过来，长腿一抻，在温乔夷隔壁坐下。

那双扎眼的高帮大喇喇横在温乔夷的可视范围当中。

温乔夷特别上道地吹捧。

温乔夷（Arana）“小白老师这双鞋非常衬您的气质。”

白敬亭：“有眼光啊！”

白敬亭心情熨帖，不远处一个机位拉了过来，镜头正对二人。

温乔夷埋头弄手机，浑然未察。

白敬亭：“温墩墩。”

温乔夷（Arana）“爪子？”

温乔夷最近的口音集天下之大成。

白敬亭：“我前两天看网上有人骂你。”

温乔夷（Arana）“哈？”

温乔夷霍然抬头，倍感新鲜。

温乔夷（Arana）“我有黑粉？”

白敬亭：“说你蹭顶流热度。”

温乔夷（Arana）“我蹭顶流热度？这什么胡……”

白敬亭：“冰墩墩呀，顶流墩子。”

温乔夷无语凝噎。

温乔夷（Arana）“不知道为什么，我劲儿又上来了。”

白敬亭憋着一股坏劲儿，嘴角快咧上耳后根。

［妮妮没抢到墩子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小白老师您这样会失去一个忠实的鞋吹］

［关于温墩墩没抢到冰墩墩被白白反复鞭尸这件事］

白敬亭继续逗她。

白敬亭：“我可以匀一个给你。”

他比出一个“耶”，洋洋得意。

白敬亭：“我有俩。”

温乔夷（Arana）“不要！”

温乔夷（Arana）“不受嗟来之墩。”

白敬亭：“嚯，还挺硬气。”

温乔夷收了手机，忽然正色。

温乔夷（Arana）“白鸽养殖场场长，跟您请教个问题。”

白敬亭：“说。”

温乔夷（Arana）“假如你朋友答应你的事，因为工作繁忙，迫不得已鸽了你，你会怎么样？”

白敬亭捏紧拳头。

温乔夷（Arana）“她真的是因为工作脱不开身，不是故意的。”

白敬亭：“那也难逃一死。”

温乔夷烦闷地搓了搓脸。

［化妆老师要打人了！］

［化妆老师在提刀赶来的路上］

［白白你说句好话吧，瞧把孩子难受的］

［风水轮流转啊乔宝］

白敬亭：“但是吧……”

温乔夷耳朵竖了起来，眼里又有光芒闪烁。

白敬亭：“如果是很好的朋友，比起生气，应该首先是失落，因为太在乎了。”

白敬亭：“好好道歉，问题不大。”

温乔夷（Arana）“我不想道歉。”

温乔夷（Arana）“我想去见他。”

末尾那句话含在了嗓子眼里，就连离她咫尺的白敬亭都没能听清。

~

StrayKids的打歌接近尾声，苏州站的录制也到了最后一日。

温乔夷今日穿了旗袍，从家里拿了老一辈压箱底的旧衣，细细熨过，烟底色素布，直襟细绲，裁剪宽松，不作缤纷点缀，只在襟口绣上一朵舒卷的云头，盈盈风过，朱粉不深，柳腰轻掐，扶春摇曳一抹白。

豆蔻韶华的柔桡，高门大户的端方，在她身上无一憾缺。

古力娜扎：“今天可以提早下班了。”

古力娜扎：“苏州真是个好地方。”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剩下的一分，当属姑苏城外。

古力娜扎挽着温乔夷的手，闲叙起方才从导演组那听来的消息。

入了夜，凉意袭人，温乔夷拢着钩针罩衫，意兴阑珊。

温乔夷（Arana）“下了班还可以去嘉余坊吃一碗枫镇大面。”

古力娜扎：“妮妮住在附近？”

温乔夷（Arana）“也就四五站地铁。”

那边搭好了场地，导演在对讲机里喊人。

导演：“开工开工，各位老师准备——”

~

晚间十点一刻，最后一程拍摄结束，温乔夷与诸位道别后，上了保姆车。

照例查看手机信息时，黄铉辰的名字高挂在第一，温乔夷的好友不多，一条信息能在榜首停留很久。

她点进去，一张照片，三句话。

黄铉辰：“6辑迷你专，本来想见面送给你的。”

黄铉辰：“方便的话，可以给你寄过去吗？”

黄铉辰：“想拍月亮给你看，可惜今晚的首尔没有月亮。”

温乔夷逐字逐句读完，脑海中摇摆不定的弦像被白刃轻擦，噌然一声，毫无征兆地断裂开。

她在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平生最大胆的决定。

温乔夷（Arana）“孙叔，等下在家门口等我，我拿了东西就去高铁站。”

从上海飞首尔，也就三个小时不到，谁说来不及的。

订完机票，她复打开聊天页面。

温乔夷（Arana）“月亮一直都在。”

——月亮一直都在。

黄铉辰琢磨不透这句话的隐喻。

他在阳台上站了十分钟，人都冻硬了。

一边吹风，一边埋怨WeChat没有已读功能，直到温乔夷回消息。

他陷入新一轮的天人交战。

金昇玟：“选金尼？”

金昇玟出来找他，TALKER拍到一半，他不声不响地溜了。

黄铉辰头也没抬，打了胶的头发丝被风撩乱几根呆毛。

金昇玟：“这里风景不错。”

金昇玟拍拍他的肩。

金昇玟：“月亮好亮啊！”

黄铉辰：“哪有月亮？”

黄铉辰诧异，顺着金昇玟的目光眺去。

不知何时云消雾散，楼外长月高悬，清晖如水倒泻，山海同天，处处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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