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在街市里绕圈,东市走走,西市逛逛,兜兜又转转,似乎很清闲。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以他现在这种饥肠辘辘的状态,绝不可能有闲情雅致瞎晃荡。
他在寻找目标。
停下脚步,马嘉祺闭上双眼,脑袋从左转到右。不能目视的情况下,其他器官总会变得更加灵敏,能感知周遭气流涌动,空气与风交杂的节奏。
从前养成了凭感觉寻找目标的习惯,马嘉祺觉得,有时候闭上眼睛才知道这人间到底有多拥挤。
环顾一周,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股浅淡的阴凉。睁开眼望向那阴风的来处,他先是一愣,随后心里便有了数。
没想到那里真有东西。
活儿来了。
“欸……欸欸欸!”
“那死穷鬼……啊不大师,大师!”
“大师您等等,留步,留步!”
路人听见这动静都不由得侧目观望,就瞧见拂袖缘那朱红大门前停着一男一女。女的已近黄颜色衰,衣冠不整,面容憔悴不堪;男的则是个年轻小子,身高近八尺,长相周正,五官精致,就是打扮的不太寻常:皮冠束发,身着浅色粗布直领大襟长衫,外加一件深色粗布对襟披风,腰挂黑曜串珠,背上一把铜柄桃木剑。整个看上去像是专门走江湖的。
此刻两人正拉扯不清。
有人认出,那女妇人就是拂袖缘里掌事的鸨婆。
但那小哥儿……不认得,就算被称作“大师”也不认得。
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大师”?
有人认为,定然是那鸨婆接受不了“拂袖缘里出人命”的事实,所以犯了失心疯。
啧,挺可怜。拂袖缘多好的饭碗,全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祸事一锅端了。
人们感慨唏嘘,并不晓得人家鸨婆的情况与他们想象的毫无关联。
鸨婆一改从前态度,是真觉得这年轻人有本事。
她感觉,他那天晚上就是特地来助自己渡劫的,好心提醒自己,结果自己不领情,最后惨遭报应。
其实也不能怪鸨婆神神叨叨,毕竟这祸事是真的诡异,旁人说说就罢,可谁能比她自己更清楚?
她现在只想找大师解决问题,这是真闹鬼啊!不找大师难道找大爷吗?!
于是拽住那人的衣袖,她顾不得形象,极夸张的开嗓便嗷。
“大师!大师!老妇我知错了,我不该对您不敬!万分得罪,万分得罪啊!”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妄解大师真意!而今遭到报应,真乃悔青肠呐……”
“大师……我们这儿出脏东西了啊!太骇人了……大师您行行好,帮帮我们吧!拂袖缘可不能倒在我手里啊……”
马嘉祺听着她嗷嗷诉苦,面部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眼见她情绪一激动就欲往前蹭,马嘉祺十分合时宜的后退半步,顺势想抽出被禁锢的手。怎料一回不成二回也不成,于是硬扯着平和笑容,他从牙缝里挤出话。
“……大娘,贵请自重。”
再暗暗一发力,终于得了自由。
鸨婆心中尴尬,但脸上依旧是恭恭敬敬哀哀怯怯。从衣襟中摸索出小绢儿,她好似端庄的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
“大师,老妇我求您,请您帮帮忙吧。”鸨婆语气间带上了哭腔。
“……”
马嘉祺清了清嗓子,然后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嗫嚅片刻后才开口道。
“鄙人不才,仅是一阶游方术士,走南撞北,平时给人家观测风水之类,也只勉强维持生计。驱妖捉鬼什么的略懂一二而已……若您不嫌,我倒也可以为您巡查一番。”
这些话飘进鸨婆耳中,无疑等同于雨后天晴的希望。
“不过,”马嘉祺话锋一转,“我也不能白干,报酬还是要有的。”
鸨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多……多少?”
马嘉祺抬起一只手,五根手指纤长白皙。
“这……”
“如果您实在付不起,也可以在事成后根据实况讲价。”马嘉祺笑容和蔼。
倒也不是付不起,主要心疼钱。
鸨婆思索一会儿,终于还是应下这桩生意。
“那大师,您快随我进去吧。”
“欸,先不急。”马嘉祺可没忘记正事,叫住鸨婆:“实不相瞒,我是从城外来的,启程时走的匆忙,一路又颠簸劳累,如今实在饥饿无力。敢问您……”
“没问题没问题!咱们这里管饭的,您要吃什么尽管说来,可以边吃边聊啊!”
鸨婆急火在心头,对于马嘉祺的要求自然是爽快答应。
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扬,他抬手作揖:“有劳。”
刚作到一半便被鸨婆搡了个趔趄:“快进快进快进!您给我作揖做甚,这是折我的寿啊!”
朱红大门一开一关,一切回归于常。
作者有话说:接活儿成功,打工祺上线。
(感谢每一位读者)
(没存太多图,大家可以自行脑补一下马哥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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