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洗尽为铅浮光软照之时,迷宫出巧,机关玲珑解形散,浮萍一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当己不过是操持一生,亘古长久。
有道是人活世上举步维艰,五斗米折腰千金散尽还复来,因此从来没有捷径可走馅饼可得。
正如贪得无厌为人之本性,势必得财欲多,沙石成山集腋成裘,必当不被大善之人所留长久,常理共存,可必人道至上,中道崩阻。
顺水推舟,成事在人为所在关键,这道理但凡小人君子皆可知晓得刻骨铭心,段印染能活千百年,靠的便是能够走一步看一步。
活的越发长久,饱经风霜,甚至修得更长同天边的高挂轮月烈阳,生生不息,终留不止。
该当如此,白少君的盘算过多,白久同样技高一筹,这时候刻墙外破土而出,造势大有挖坑入坟深浅,一道成团影子破土而出,双脚落地站稳时全身布满了沙石大雨倾盆淋漫。
“咳……咳……”白少君在旁忍不了一时片刻的抖头拍灰,噼里啪啦的甩得墙上漫是石沙。
“不对,东边方向怎会又升起了光亮?”白久往外走了几步,回头环顾四周偏头一看,白少君借光瞧得清楚她一身淤泥惶恐不安奔向了转角的小巷中,不忘回头喊他,“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跟我过来!”
“你在担心什么?难道说这太阳出来了我们会被发现吗?”白少君摸瞎过河的跟着她来到了巷子里,开口问道,以为白久是拉着他躲起来。
“鹤容世曾经不择手段的为了复活我,将他一半的心注入我的身体中,我为了掩人耳目,赌上了一刀。”白久往深处走去,白少君这才抬头看到里头站着一匹才高八斗的白马,低头吃的正香,她摸上了缰绳寓意深远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从地牢出来以后躲在藏书阁外,发生的一切都已然知晓,现在也不妨告诉你这些。”
“你就不怕现在告诉我了,会被我杀了吗?”白少君诸多疑点困惑不已,可眼下情形他进退两难,白久就算变幻莫测,但对他而言还算没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杀我?你如果能有什么能耐和机会的话,早就轮不到我还活着的时候了。”白久全然不把他当回事,拉着马转过头来看他,皱眉催促,“快上马。”
“你真要送我最后一程?”白少君顿时被她瞪得发怵,瞅眼打量了一番,“我不会骑马……你知道的,我自从出生到都是恍恍惚惚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化形的。”
“你车不是会开吗?比起大白菜这样大的铁皮家伙你都会驱使,马就不敢了吗?”白久突然纳闷起来,留心之下白少君磨磨唧唧的,不知是什么时候身形动作略微后退了些许,“……你不会怕高吧?”
“对,它太高了,尚海城从来没人骑马的。”白少君达成共识的捣蒜点头。
“那好吧。”白久原本双眸冒火皱眉凸跳僵持了半晌,开口化为一口气,拽着马转头就走,“天亮了,我上马离开之后全都城的人便都会察觉到这等动静,快马加鞭,他们追不到我的话,到头来只能拿你是问。”
“你什么意思?他们凭什么抓不到你就拿我是问?”白少君被甩了一脸子莫须有的威胁,心眼云里雾里的跟不上节奏,跳脚道,“你不是要送我出去吗?”
“但我又没说要留在这里,既然你空有一身妖力,出去了又不能顶什么用。”白久故作姿态神色轻佻,“我这人素来不强人所难,车到山前必有路求人不如求己,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流落街头被当炉鼎,不枉你平平无籍给个猛烈结果罢了。”
话毕她手扶马鞍脚踩跨步眼看要上马,白少君眼皮一跳两眼愣圆跑上前几步双臂双管齐下拉住马头,惊得鬃毛体肤通体煞白长高八尺马失前蹄:“吁——!”
“你干什么!快给我放手!停下!”白久措不及防前身贴到马上急言令色,“白少君你快给我停下!”
“答应我这马给我骑我就停下!”只知白少君一向出其不意幼稚不堪,这一出不出意外意料之中,刀刀落在了点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命中要害,他还在不断晃着大白菜的头嗷嗷拼命:“你答不答应,你答不答应!”
“答应,多大点事啊我给你就是了,又没说一定要跟你抢!”白久即刻妥协,达到了目的折腾得险些人仰马翻,喘口气双脚落地,隐约中护着肚子闭眼低头摇摇欲坠。
“你没事吧?”白少君在旁察觉出她不对劲,伸出手来过去要扶。
“不用。”白久抬手打掉,转头怒目凶狠威逼利诱两相兼得,反其道而行抓着白少君的袖口,“再不快上马的话,是想等着我这个样子被他们发现,等着吃更大的死刑吗?”
“可是我……这怎么上去啊?”白少君软得恰到好处,反复弹跳在白久操持过多的心上愈发试探。
“你上不上?”白久的肚子抽疼了起来,闭眼皱眉抽搐着质问,“你要是再不上的话,我流你一身血信不信?!”
“血?什么血?哪来的血?”白少君八根经连不到一个脑袋,仅看白久一张脸奄奄一息发白无色双眼凶光衬托之下诡异发青相得益彰的青面獠牙,“我……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被吓得通了窍,白少君撒开她转步有样学样踩步跨步上马,另一只被拉着的袖子依旧被白久抓的死死的,见状又问:“你还有什么事要嘱咐的吗?”
五味杂陈,白少君习以为常,无可奈何了。
“上马……学的不错。”白久脚已然软了一半,吊起一口气,谈吐照常,“可是有踢到一袋硬实的东西?”
“这是什么?”白少君歪头两边打量,确实在马头晃悠回神镇定时左侧瞧见了一袋子鼓鼓的粗布麻袋。
“一些金银而已。”白久波澜不惊通体恍惚身形欲加不稳,白少君伸手一把稳住。
“都是些金樽玉器,你不怕带出去招来杀身之祸吗?”白少君倒吸一口凉气,他从不贪财同样财路豁达深谙其道,烁金博物院里头的物件终归他一样都未碰过,别提什么盘算去换取,“疯了,竟敢带着这些东西拿作身家带去尚海城,你不怕被稽查我可还要好好活着的!”
“只不过是我天天堆着无处可用的烂金渣子罢了,傅辞虽忌惮害怕,但也甘愿受惠铤而走险……”白久转而又舒坦了许多,冷声睥睨嘲笑,“怎么到你这里,还有什么可笑的文物不可贩卖成财,守死人的本分妄图什么一举成名?”
“但是……”白少君欲言又止,抓着缰绳身板直挺不敢动弹,抓着白久的手僵持用力之下愈发生疼。
“太好了,终于天亮了!赶快来人吩咐侍卫巡逻宫中上下,皇后身怀六甲,绝对不能再倦怠下去了!”隔墙从外传来窜起兵戈重快铁骑,惊得白久双眼炯炯有神。
“快跑!”甩手反声重重一掌拍在马屁股上,大白菜先声夺人再惊呼,“吁——!”
“宫外怎会有马叫声?!”清晨破了寂静落针动静阵如轰雷,未闻鸡叫铺天盖地起,顿时又想到了什么能说的通的,“最近兵士过多,兵马济济,许是天黑了从宫中乱跑出来的马,否则怎会有人会在这骑马?!”
“快出去把马给拦回来!让它到处冲撞了房屋又不知道要该惹出多少事来!”果不其然连马都得多加看管。
“吁!——”齐空之中白驹过隙飞身掠影落地成光从天落地,素来白马性情温顺除却故意而为之驱策以外,极少有发疯失常。
此刻此景白久望极这道长虹,大松口气坐落在地,伏在地面拍着胸脯缓上了一缓,两耳动弹着悉听八方。
“快,那马往这边去了!”脚步声逐渐逼近,渐渐快到墙边欲出撞见,但人一双眼哪能瞧得见身后长了眼的?
“来人!快来救救本宫!”白久伸手声嘶力竭的一喊,“本宫的肚子,疼!”
这话管不管真不清楚,但白久万般不会跟肚子里同命相连的孩子开玩笑耍较真,有道是母子连心同仇敌忾,这肚中胎儿次次恰合适宜的帮她不下数回。
每回都深得她心,自然不枉费她尽心竭力天天当心他安危,有道是母慈子孝不过如此了。
“娘娘?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先是大吃一惊齐回头,随后一个不落的敢到她身侧,扶住她身躯仰天一躺。
“天黑之后本宫遇刺,幸得孟先生舍命相助,一路逃脱在外马不停蹄逃出宫来,躲在这掩人耳目……”白久拉着他们一通先声夺人的自首,青脸苍白的吐露苦水,怎么瞧都教人觉着她不过区区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而已,“能撑到有人过来,我就放心了……”
“末将有罪,这就送您回宫!”看得人也跟着胆战心惊急了眼,“快,还不带匹马来速速将皇后娘娘送去救治!”
“是!”身后动身起了几个兵士来,往回行跑如风。
白久见得大势风险全然已掩盖完全,纵身闭目不省人事。
纵闻古国过后,普天之下时兴半古为穷,西式为富,崇洋媚外,各式各样争相斗艳,纸醉金迷。
刚出天的日光灼热,白久眯着眼只见满白入目,她脑袋眩晕。
原来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的日子饱经风霜,历经风雨,免不了奔波劳累,头疼脑热瞻前顾后。
如此活法总会习以为常,身居低贱,免不了低人一等被人当作阿猫阿狗来作贱诋毁看不起。
门当户对,讲究的必然是门第教导,可她段久卿所受所得全然截然相反,她要撑的是国家大事,醉心的是一统天下稳居高位的高堂明镜,国泰民安。
到底未能忘得了段印染的吩咐,但她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鹤容世是个怎样的难缠她再熟悉不过,深浅一望无际,眼下也仅仅拼拼凑凑,顺藤摸瓜。
她甚至有一瞬可以想到势必要扳倒鹤容世的准备,让中州的神族归属权交还给她曾经的阿爹段印染,亦或是阿姐那兰,无可厚非的最好的结果自当是前者。
傅辞前朝之故中,首当其冲最受冤的人,再好的人倘若活过来了势必因此有执念,他贵为嫡子出生,自然受不起这般变故,从此与西方国军为敌,顺理成章。
“叶将军,不好了!”一双腿终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宫门前,撞到了行宫满道的民军硬是挤入了其中,见着了最前头的叶红胥,“我们终于寻得了皇后娘娘,可是您的专骑马匹却因此无故逃离,现下无人可阻止追踪得到了!”
“你说什么?”叶红胥硬生生的折住了心绪,来回摇了头再想了一番,“我知道了,来几个女兵跟着他去将娘娘接回来,再去请医官过来待着,其余人在此等候,事关皇嗣安危,我这就去上奏禀明中宫。”
“是!”随后磅礴洪水的齐声一应,叶红胥独身续往前跑。
中宫的位置从来不远不近,从后从前进了宫门,只管往前走去,瞎猫撞着死耗子都能探得到中宫大门。
倒不幸叶红胥为数不多中失去记忆之人,现在她活于民军为一体,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生不过听从军令,家国大事为先。
至于傅辞,多少是沾亲带故了那兰的脸面关系,鹤容世才给他开了例外,让他始终保存那份仇恨,并让他同样成为了一个不再简单,悉知当初真相的人。
若说有时候阴差阳错,鹤容世处事总能恰到好处的图留余地,说善非善,说义得义,横行霸道无所不可得。
唯独算不得段久卿,鹤容世从前最敬重深爱之人,牵一发而动全身,始终让他成了个扑了空的笑话。
“叶将军终于来了,太上皇这边有请。”门口拂尘的宦官甩了个姿态,轻蔑打了个招呼。
“……”叶红胥欲言又止,瞥了一眼亦不曾见礼擦肩而过跨进了门槛,“属下叶红胥,前来觐见太上皇陛下。”
“怎么样?傅辞他有回来的消息吗?”段印染快步上前,在旁僻静的少司命一如既往的瞥着眼睑无精打采,失明者的双目倦怠无神乃为常态。
可摆在这一双眼睛虚无缥缈时有时无的盯着看,始终让人不战而栗倍感不适。
“回太上皇,皇后娘娘现下已然寻回,只是娘娘胎气动荡,说是一路逃忙刺客导致,孟先生更为救娘娘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叶红胥扬长道来,抵住一口气抬头探问,“不知陛下对此有何看法?”
“看样子你是知道这其中的不对了?”段印染顿感惊讶的冷静下来,“来,我倒是想听你说说看这其中的见解。”
“陛下严重!此时危及皇后娘娘以及主神陛下颜面,岂能是属下能够妄加揣测,犯下大不敬之罪。”叶红胥重重跪下行礼请罪,“属下自知引皇后娘娘暴乱是傅团长一人所为,不敢说情,只能代他戴罪立功,希望有朝一日能为他求来一个悔改的机会……”
“好,忠心耿耿坚定不移。”段印染对此不禁沉着感叹,寻思着盘算继续下去有了把柄可言,又继续道,“但你可知,此后他鹤容世外出以后,这道玉玺便会暂由我来掌管。”
“属下不知陛下是何用意。”叶红胥瑟瑟发抖,段印染此话话里话外意思重重,明眼人皆能听得出威逼利诱的意思,岂敢去接这样的馅饼。
“反正只要我愿意,他傅辞说能出来就能出来,现在就行。”段印染率先甩了一板子的本钱来耀武扬威,“只要你答应去杀一个人,今后所有的顾虑自然都会彻底迎刃而解。”
“迎刃而解?陛下如何能说彻底的迎刃而解?”叶红胥大惊失色,不可思议的开始思索到底是谁,却又脱口而出刨根问底,“陛下要我杀的这人,必当位置权利高于您的……”
“哦?什么?”段印染歪头笑了笑,眯着眼含糊不清。
“属下当真不知,对此事无法担得大任,还请您令则人选。”叶红胥见状察言观色笃定了大半,铁了心的知道眼下情形段印染特指暗喻的玉玺代王权之意,那么此前要死的,除却那兰傅辞,既是鹤容世当仁不让了。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又怎能让你活着走出这宫中呢?”段印染瞬息之间脸色漆黑乌云密布,“生死大事,我可容你再想想。”
“呜!”此外一呼百应间,狂风大作,乌团顿时遮日,劈头盖脸的下了一道电闪雷鸣,“轰——!”
机关算尽,巧夺天工妄图以改大局,保私舍义。
当有情淡陌路不过在表,谁知山河表里怎可如一?但傍水依山,无一不可,自无处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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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末:
微末:晚上好!
微末:即将小年
微末:大家注意防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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