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恒古,落叶沉灰,跌宕不羁以新生,所有恩爱会,难得能长久。
张弛有度,收放自如,以此为戒自身,情爱亦是如此。
到底是磨了菱角,变化了脾性,心中情感也跟着减少增添,日渐消瘦,日新月异面目全非之后,世上此间,谁人知,又谁人晓?
恩怨情仇天道酬勤,亏欠偿还乃人之常情,二者殊途同归,报应得尝时,却发现一旦亏欠,是再怎样也还不了的无底洞,缘结成孽,终成大错。
浪过沧海,洗涤不洁,前程过往,后世难觅,该是再见的,永远后会有期。
“轰——哗!”只见得烈日当空,浪起水跃照得彩虹,一艘雪白淋满水滴晶莹发光的客船重现海面,或近还能忽隐忽现的听得几许滴水声。
“真是太好了,这艘船的坐标终于回来了。”拉斐尔得见绿色标记重出地图,先是欢呼雀跃,但盯了一会,又拍案惊觉,“可是它的前进速度怎么突然变快了?米迦勒你快去,中州的码头已经很久没有接待外来客船了,马上放吊桥啊!”
“你冷静一下,开闸的机关在运行了,还不至于生锈到老掉牙的程度。”米迦勒最皱眉的就是拉斐尔这个样子,抱着臂回头看他,“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总让我以为你白活了这么多年。”
“彼此彼此咯米迦勒,我跟你说过的,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学会开心,要知道这可是世上最不可多得的东西,而且它很神奇,经久不变的能够感染很多人。”拉斐尔兴奋至极的跳了起来,“不过也有可能是我错了,毕竟刻板才是你的标志,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变了,我和他都会认不出你的。”
“你少在这扯这些了,我觉得你该有个好习惯。”米迦勒眼珠子滚了滚,嫌弃无奈的叹了口气。
“噢是什么?”拉斐尔眨巴着炯炯有神的双眼,跟个铜铃般的在他身边晃悠出声。
“嗯……就像你说的,把这快乐分享给别人。”米迦勒忍着脾气看向窗边,眼看着吊桥放下,大批卫兵已经赶到,指挥安置着客舱,“要明白,我们不再待在诺亚方舟了,比起你现在这个样子,倒不如准备准备去迎接他们,我能感受得到,这个臭小子一定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唉……是啊,米迦勒,你可真是个沉稳的人。”拉斐尔怅然若失,只好转头整理了一番,跟上了米迦勒的步伐离开了操作室。
“已经控制好这艘船了,为什么它会是撞上来的?”领头的头盔遮眼的天使,对吊桥被撞出的一块凹槽破损大为惊叹,“赶快去通告……”
“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过来了,这是发生了什么?”拉斐尔最先一步走来,迎面看了一眼吊桥的凹痕,“看样子事情比我们想象的都要糟糕……你们快上去把上面的人救下来。”
“我想的果然没错。”米迦勒站在后头边记录探查,边给主京通文发了消息,“这些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去看顾那个麻烦的臭小子吧,太烦人了,这艘船怎么会和一条搁浅的鲸一样的棘手……”
“咳……咳咳……”白久呛出了一口水,整个人猛得乍醒,凉飕飕的全身发颤,低头看了一眼,竟发现自己的旗袍领被趴在自己身上的鹤容世扒得领口没有一条是完好无损!
她闷声不吭,怒火中烧的即刻起手一掌将他打到一旁!
“这好好的衣服就这么废了,废了!”她依旧锲而不舍的抓着两边领子,企图能够拼凑,闭着眼皱眉,痛失爱子也不为过了。
“我这是……怎么了……”鹤容世撑着地面勉强坐起,早已习惯这种程度的掌法,毫无怨言的原地发懵,四周在狭窄的客舱内寻视摸索看去,回过头瞥见了白久。
“殿下……”他站起向她走去,疲倦衰败的双眼忽然亮起,踉跄的步伐,伸出手想扶起她。
“你别过来!”白久这才注意到了他,整个人哭吼着,发出的声响辽阔到九霄云外。
“唰!”一袭白影猛的忽现,打掉了鹤容世的手,他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往后重重倒在了地上。
“公主,是我来迟了,您没事吧?”见得面前的,是个简洁白长衫,简易梳着鬓发的姑娘,是个正值风华的年纪。
“你是谁?”白久看得惊讶,看她的这样子,有三分让她想起早就淡忘的以前的模样,特别是头上还带着整个细碎都是翠色的流苏发簪,一双眼睛挪不开了。
“公主……我是刃衣啊。”她哽咽难言,带着哭腔开口,将白久小心翼翼的扶起,看着她心中思绪万千,还是放开了她跪下行了大礼,“奴婢刃衣,不敢求您记得,能再见着您,已是满足。”
“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对不起我什么了?”白久缓了缓神,还记得刃衣是已经曾经用过的一样物件的,“倒是你,是什么时候化形的?这些年不在我身边,不会无所事事吧?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奴婢罪该万死难辞,怎能承公主如此体恤?您真是折煞奴婢了。”刃衣依旧自责着,抬起头看了看周边情况,又立即拉起白久的手,“这里很不安全,还请您现在赶紧跟奴婢离开。”
“刃衣,你给我站住。”这时,鹤容世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地上响起。
“谁?”她一记转身,转到了白久面前备战持手臂,结印就要打过去。
“你觉得还能有谁?”鹤容世随即应声,一记眼刃杀过,“说说吧,你这眼睛是针线活做多了,想让我给你扎上个上万针,通通经脉吗?”
“奴婢该死!”随着鹤容世抽出经羽往地上一打之时,她匆忙跪下,双膝出声响,“罪女刃衣,拜见主神。”
“起来,去把路西法给我捉过来,办不好的话,你也就没什么用了。”鹤容世也是体恤,握着经羽手柄,手指擦过上面的刃,毫发无损的收回。
只留一地拖长的痕迹,像是给刃衣指了路的。
“刃衣领命。”又是行礼叩拜之后,她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哎!……”白久见着一个贴心的走了,看着鹤容世心里犯了怵,不免想着果然是不在身边十几年,早就被鹤容世给搜罗掌控得死死的。
想到此她转身就要走,还是被鹤容世一把给拉住:“殿下这是要去哪?”
“鹤容世,我们就此别过吧,这孩子的事你不必担心,到时候你自然能够见到他。”白久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至于我们,就此别过吧。”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鹤容世一瞬间放声说话,见白久别过头不作答,猛的拉过她拥入怀里,“难不成,我做不做这主神,得不得这世间,你都不会留在我身边了吗?”
“鹤容世,你该收收心了。”白久任由他蹭着自己耳边的头发,满脸是他看不见的挣扎痛苦,双眼早已湿润,“计划赶不上变化,主神您是世间之神,本就不该为我一人所有,这些我早已看透。”
“不,你的心分明不是这么说的!”鹤容世咬唇摇头否定,“段久卿,你这辈子已经是孑然一身了,又在这违心自欺欺人的做这样伟大的事,你的心就不曾愧疚了吗?!”
“可是我此番生来,就是罪孽。”白久闭眼长叹,“我们狐族的孩子,若是没有天生灵力,是会以兽态出生,后天化形,我会让它还未睁眼看得见我时,送到你身边的。”
“你也知道他是你我的血脉,你怎就知道,他不是如我这般的天生灵力?”鹤容世将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方才在深海中的玻璃罩内,是我自控不足,但我也是大意,才会入了一时失控……”
“你别碰我!”白久被刺激得慌乱,趁着他说话之时,挣脱开来,随手拿出方才刃衣头上所佩戴的发簪,尖锐一头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世间仅有,容不得任何人伤到他分毫,包括你也是!”
“殿下,你听我解释……”鹤容世见她真的着急了,也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我不过去,你把它放下,先听我说完,好吗?”
“我拿着它,又碍着你说话什么事了?”白久觉得他这傻样憨得很,心中着急着怒怼,“说不说?!”
“……”鹤容世一时间哑口无言,半晌才反应了过来,整理好了姿态,“段久卿,你可别忘了,你阿娘的墓在我的地界上,你阿爹的命也在我手里,想要他们相安无事,你最好识相些跟我走,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鹤容世,你这个无耻之徒!”白久装模作样的咬牙切齿,“你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报应又怎样?”他痞气一笑,双手插在了裤腰带里,走到了白久面前,“有本事你就来啊!”
“父亲,他们好像闹掰了!”在隔着两个客舱处,江柔茵用窃听器贴着墙,兴冲冲的报喜,“只是可惜了,她肚子里的孽种命大,竟然还相安无事。”
“兵不厌诈,到时候狸猫换太子,在主京就能浑水摸鱼了,一步登天。”江忠正面不改色的批评了她一嘴,“你学的东西还是太少,目光太过短浅,只会被人先行一步。”
“多谢父亲教诲,女儿谨记在心。”江柔茵还是手拿窃听器,好生答应着,“您放心,虽说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但您对我有养育之恩,这口气,我在主京就算拼了命也得给您挣过来,定不辜负您的厚望。”
“但愿你能做到。”江忠正拍了拍她的肩膀,“义父已经想好了一些计策,你之前也是见过那主神发妻的,那为什么,不能扮作她,跟着他鹤容世,名正言顺的混入主京,讨得个名分呢?”
“女儿明白了,义父妙计,女儿回头一定会尽心筹备。”江柔茵听后欣喜若狂,接连应下。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船已经靠了岸,我们赶紧下去吧。”江忠正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墙面的崩裂潮湿,再看了看自己和江柔茵身上滴水不沾的,心中不免毛骨悚然。
“路西法!就算你附身在别人身上,也休想逃过主京的盘查。”紧接着没走几步,刃衣的暴喝,以及商照薰阴阳怪气的谈话远远传来。
随之还动起了手,没几步便看到了商照薰的一身黑纱,对着刃衣的一身素白。
“快走!”江忠正拐角另寻出路,因亲眼所见,商照薰抗下了刃衣的攻击,还能相安无事的好好站着,若是被她发现自己看见了这一幕,回头更是授人以柄。
“不会吧?就你一个人吗?”商照薰捂嘴笑道,“你可真可怜,这是遭了什么天大的惩罚,才会站在这跟我送死啊?”
“哼,我奉主神之命,任重道远来灭你这霍乱,是至高无上,无人能及。”刃衣纹丝不动,甩过去一击白绫,被商照薰随意躲过。
“那好吧,没意思,我可不想跟你浪费时间。”她打了个哈欠,“假如你有证据的话,现在就押我下去也可以啊,我记得主京现在的统治者,是个特别公正仁慈的主母呢!”
“你不会猖狂几天的!”刃衣甩手收了白绫,“因为这里是中州主京,神的领土上,一丝邪祟都存活不了。”
“是吗?”商照薰提不起兴趣的看了看她,转身离开,“那我们走着瞧。”
“哼!”刃衣也随之就近从破碎窗口跳下,光明正大的走到了天使卫兵当中。
“看,是主京的刃衣大人!”见着她,下头顿时热闹得沸沸扬扬,“您怎么会在这艘船上?”
“路西法就在这艘船上,我亲眼所见,你们务必要尽全力搜索!”刃衣毫不迟疑的指向了船,随之有几个应了她的吩咐,进了船内。
商照薰悠哉悠哉的正巧和两三个天使擦肩而过,表现得与平常的妇人一般无二。
“你是谁?怎么会从这艘船上下来?说!除了你以外,这上面还有谁!”其中有一个上前去问她话,仔细盘查起来。
“我叫商照薰,是从尚海城来的,我的丈夫是西部联盟大使雨师赋,我们的船在路上遇了难,他现在奄奄一息,求求你们快进去救救他!”她哭丧起来。
“行了,你们不用进这艘船了,把这位商小姐带走,加派人手保护她,也好给西部一个交代,就去两个人把雨师赋的尸身找出来吧。”任她花言巧语的繁花乱坠,胡编乱造的煞有介事,刃衣还是坐不住的上前来阻止。
“是,刃衣大人。”正答应好了,他们刚他进去一步,皆被眼前走来的人为之一震!
“谁说我死了?”闻声而来,一袭军绿笔挺整洁,带着身后人马的雨师赋高声嘲笑,“说话得讲证据,你们主京不是号称依法治国吗?怎么也会人云亦云,不知道什么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
“既然西部特使安然无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刃衣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权当商照薰没了借口作怪,“最近主京戒严,还请您配合一下,跟我们走,好护送你们进主京接受调查。”
“你凭什么加派人手监视我们?”雨师赋不服气,自然说话硬气,“刚刚只是妇道人家小题大做的话罢了,你当我的人都吃干饭的吗?”
“您多想了,只不过主京规矩向来如此,难不成您想违抗主母吗?”刃衣快刀斩乱麻,不等他说话,已经吩咐了下去,“将他们给我带走!”
“是!”众天使齐齐应下,齐刷刷的围了过来。
“他怎么还没出来?”拉斐尔远远的看着,前面出来的一个两个里头,半点没有鹤容世的影子。
“先别急着带我们走,难道你没有发现,这船上不止有我们吗?”雨师赋又下了个悬念,站在那不肯走,“难不成你们寻不到他,还能回去安然复命?我在这的话,或许还能帮你们一把……”
“鹤容世,你别碰我!”此刻,白久怒斥的声音从上空传扬而出,“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要是再敢过来的话,信不信我从这里跳下去!”
“你倒是跳吧,死不足惜,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可见的说这卑劣恶毒话的,正是一步步逼近的鹤容世。
“不好,那是主神!”有天使认出是他,赶忙叫了起来。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商照薰自言自语,瞧不清眼前他们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你们赶快救救她!”江忠正孤身一人跑了出来,“她就是段久卿!她的肚子里已经怀了主神的血脉,不肯归顺主神,想要谋害小少主,快拦住她!”
“什么?”刃衣才知有这一回事,忙得大声吩咐起来,“你们几个快去接住公主!”
“唰!”这时的白久已经后退到踩了空,没有一个人瞧得清她的面容,却人人为之担忧她的安危,好几十人聚在一处,就等着她落下来能够精准无虞。
“砰!”正是此刻,鹤容世翻身跳下,单臂一把接住了白久的身躯,落地踩到了他们的身上,如柳絮芦苇般飘散倒地。
“太好了,公主没事。”刃衣最先松了口气,心中石头落了地。
浮萍离合,柳絮因风起,顶梁支柱成单楔,单薄存活昙花时。
——————————————
微末:
微末:对不起又忘记上传了(被打)
微末:春日快乐⊙▽⊙植树节迎新春!
微末:下次再见!
明堂拾经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