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又飘起来了
叶酥的车碾过落地即融化的雪花,缓缓驶入一座小园
“烈士陵园”
叶酥把车停稳后,下来从副驾驶抱起那一大束花,靴子踩着已经铺起的白雪,发出细小的声音
她抱着花走到一座墓前,口中哈出的气瞬间变白,叶酥小心地将花放在碑前,弯下腰,深深鞠躬
大概过了几分钟,耳边传来鞋底与白雪摩擦的柔软声音,叶酥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起身子,侧过头
朱志鑫:“为什么来这儿?”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朱志鑫先开了口
叶酥“我每年都来。”
呼出的气慢慢变白,叶酥看着朱志鑫锋利的棱角和怀中素净的白花,她的思绪慢慢回到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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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
“从"橄榄绿"到"火焰蓝",变的是消防制服颜色,不变的是消防救援人员的初心和使命。”
“我们为烈士默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们胜利了,因为有烈士为我们献出了鲜血。”
11岁的叶酥坐在沙发上,电视屏幕上显示着大火中牺牲的消防员的照片
她对新闻联播并不感兴趣,但在这次南京的大火中派出的是叶酥爸爸所在的部队
随着大门打开,男人拎进来大袋行李,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
“酥酥。”
“这是朱叔叔的儿子,阿志。”
小男孩捂得严严实实,也不等叶酥开口,冷冰冰地一句“别叫我阿志”,接着要求身后的管家带他去房间
叶酥又看了看电视荧屏上的照片,对上一个姓朱的叔叔,在牺牲列表里
“阿志的爸爸牺牲了,妈妈身体一直不好,这么一折腾进了医院...”
叶酥“这就是他对你和李阿姨态度这么差的原因吗?”
叶酥打断他,她的妈妈在生她的时候不幸去世,这么多年来都是管家李阿姨在照顾她,刚来的小男孩对她最喜欢的阿姨颐指气使,心里一阵恼火
“这是什么话?阿志刚失去父亲,又是面对同样在部队里的我,态度不好很正常。”
“我还要忙,这几天你帮忙照顾照顾。”
可惜年仅11岁的叶酥根本不懂得这些,她只知道刚来的男孩对自己的亲人不好,她可不想惯着来
之后的几天里,叶酥还是正常地上学放学,尽管爸爸嘱咐过她要和朱志鑫一起,她依旧是想都没想,咬着棒棒糖早早地出了门
“你爸爸怎么没来接你呀?哦你没有爸爸。”
“没爸爸的小孩真可怜!”
一次放学,叶酥和几个小伙伴路过每天都经过的小巷
朱志鑫:“我有爸爸!只是他牺牲了!”
叶酥听到带着哭腔的声音,脚步顿了顿,向巷子深处望去,她并没有看到朱志鑫,只有一群人围在一起
“应该又是二年级那群无赖吧,他们经常欺负别人。”
“你认识他们吗?”
叶酥“不认识。”
叶酥回过头,她不想管闲事,况且只是声音像而已。她示意朋友们快走,却不知道巷子里那个小男孩被按到地上那一刻,看到了她
快步离开的她
自此之后,本来就没什么交情的两个人越发疏远。在朱志鑫的妈妈出院前一天晚上,他吵着现在就要走
朱志鑫:“不要拦我,我要去找我妈妈!”
“听话,妈妈明天出院就来接你。”
管家把一心只想往门外冲的小男孩拉住,朱志鑫在她怀里扑腾大叫
叶酥“他一下午都在收拾东西,您就让他走吧。”
叶酥从楼上下来,摘了耳机轻飘飘地说。朱志鑫一听更不得了,手脚并用地挣开管家
“酥酥,回房间去!”
“阿志乖,姐姐开玩笑的。”
朱志鑫:“我跟你说了不准叫我阿志!”
“哗——”
管家被朱志鑫推倒撞上桌角,桌子上的盘盘碗碗掉了一地,朱志鑫也被极大的反作用力创到柜台,头顶的花瓶砸下来,险些掉在他脑袋上
叶酥大叫一声冲过来,却亲眼看着妈妈生前种花的花瓶碎了一地。她的眼眶迅速染上红润,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下,滴在破碎的青花瓷上,闪着微光
“酥酥,冷,冷静点...”
叶酥“拿上你的东西给我滚。”
朱志鑫:“我不是......”
叶酥“滚——!!”
那天,叶酥跑回房间,抱着娃娃哭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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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情叶酥便不知道了,不知道朱志鑫在去医院的车上一直哭着和管家道歉,也不知道流落在地的碎片也像一把又一把刀,在之后无数个日子里,一下一下划着他的心
可他等来的,终究只是叶酥一次又一次转身离去
他们的过去,好像永远都无法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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