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心俱散】六十四、悔

自剿灭天地派之战结束后，众派之间亦恢复如常。光明派重新成为江湖主导，带领着众派维护着江湖上和气的模样。沈清远等人剿灭天地派有功，也被皇上赏赐了厚重的恩赏。只是，有功必有过，阴暗潮湿的皇牢之中，还有一蓬头垢面之人即将迎来生命的倒计时。

临刑前夜，皇牢内室的牢门被狱卒打开了。一个青衣男子手提一个木桶径直走了进来。牢中囚犯抬眸望去，不禁冷笑一声道：“怎么，临刑前夜，沈丞相还要亲自来嘲讽一番我这个手下败将？”沈清远不语，只是将木桶里的饭菜端了出来摆放在男子面前：“无毒，刚做的，秦宰相趁热吃了！”

秦志戬端起饭碗道：“要不是你，这个大云早就是我的天下了！我提防了你那么久，却不想还是被你反将一军！”沈清远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倘若宰相若是从未有过谋反之心，不曾与龙泽涛勾结谋害皇上，想必宰相定能安享晚年！你做了这么多不可逆转的事，你是否后悔过呢？”

“后悔？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后悔！当今皇上所谓的治国也不过是听从你和太师的意见罢了，他可不是治国的料！大云交给他，也传不了几代了！倘若我来接管，定能使大云繁荣昌盛！”尽管身处监牢，秦志戬依旧大言不惭！

“秦志戬，你是聪明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得人心者得天下的道理吗？纵然皇上治国不强，但皇上会用人才，使他们才能有所施展。他关心百姓疾苦，当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他会询问百官意见，得到赞同后又深思熟虑才会执行实施！如此心中有百姓、力求将大云带向繁荣昌盛的君王怎能不是明君呢？临死前，你却还不明白！”沈清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但愿来生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做个为人正直的好官！”说罢，离开了监牢。秦志戬望着身边的木桶，取出饭碗，味同嚼蜡般吃了几口后便将饭碗摔个粉碎！

次日清晨，士兵们便已在牢笼两侧站立，准备押送秦志戬前往刑场受刑。久别阳光，竟然还有些刺眼。他浑浑噩噩的跟着刑车列队，前往刑场。午时三刻，随着刽子手那把大刀落下，身首分离，搅动江湖朝廷多年不得安生的罪魁祸首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宰相谋权叛乱一事结束了，但缠绕在沈清远身边的事却并未平息。自从得知他便是隐秘江湖之上的神医急不救，众朝臣对他的态度更是提升一个度。无论身在何处，总会遇到大臣悉心询问治病偏方，亦或是求取珍贵药材。就连出门办事也会被江湖之人拦路询问是否还愿意为江湖救急。为了躲避众人的追查，沈清远只得除了上朝外便回府关门不出，每日都闭门不迎客，就连他最好的朋友小王爷来府探望也被他拒之千里。

夜，沈清远躺在床榻上思索着这些天的郁闷，他不知道这么做究竟对不对，他向来喜好僻静，只是如今身份在外，想僻静也僻静不起来了。洛辰砂被点点火光映射而醒，睁开双眼却已不见枕边人的踪迹。她急忙掀开被子，踩上鞋朝屋外走去。

后院亭台，荷花池边。沈清远独自一人侧坐栏杆处，注目远望着池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时而抬眸望向黑夜中那一轮圆月，轻叹着。不知何时，一双手已悄然搭在肩头，沈清远一惊，转眸回望，却见洛辰砂不知何时驻足身边。

“你怎么起来了？”沈清远询问道。“起夜不见你的踪迹，便出来看看，怎么有烦心事？”洛辰砂轻声询问道。“没有，就是今日有些失眠罢了，回去睡吧！”说罢，沈清远便欲起身离开，却被洛辰砂反手按回栏杆处。沈清远大惊，未等开口便听洛辰砂道：“你并不是只有今日才失眠的，这些天你都是如此！白日要笑脸相迎前来拜访你的朝中大臣，半夜还会思索如何做到江湖朝廷兼顾且不会受到干扰！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沈清远不语，却满脸震惊，他不知道原来在洛辰砂眼中，尽管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却还是隐瞒不了她。“砂儿……”许久，他才吐出两字。“其实，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本想让那些背后议论你的江湖小人见识到你真正的实力，却未曾想过如此一来就会打乱你的生活秩序。我会安排人尽量将打扰到你的闲人清理一遍，再在江湖上树立无紧急病症不来找你救治的规矩。我想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或许我的离开会让你的生活恢复平静的！”

“不是的，他们来找我看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必如此自责，你没有任何愧疚我的地方。是我，是我愧疚你才是！”沈清远一把搂住洛辰砂安慰道，“是我之前隐瞒太久，这才酿成这种结果！一切都是我考虑不周！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睡吧！”说罢，二人平躺床榻，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沈清远惺忪的睁开双眼，却并未在身边看到熟悉的睡颜。他急忙掀开被子跳下床榻，喊道：“砂儿，砂儿，你在哪儿？”他又冲到外院，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却并未有人应答。几个侍女被主子的声音吸引而来，急忙道：“丞相，洛姑娘一早便离开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信封，让我们等你醒了就交给你！”沈清远见状，急忙扯过信件，匆匆撕开信封看了起来。

清远

我想我是时候得离开你了，虽然不舍，但我实在不愿看到你被所有人整日询问各种关于医药等救急之问了。看着你每日被人议论纷纷，我却帮不了你什么忙，真是愧疚。是我提早暴露了你才酿成诸多麻烦，我会处理好江湖上的一切，让他们不要无论生病与否都来找你询问，另外，我会告知他们非紧急病症不寻你医救，这也算应了你出诊的旗号。日后你孤身一人，万事千万当心啊！ 洛辰砂

信纸被紧紧的攥在手中，沈清远意识到洛辰砂这次是真的离开了自己。他冲出内室向墨香要了一匹骏马，一跃而上急忙朝都城外的玉门关外奔去。他追逐着，奔向一座山坡望着山坡下青翠的森林大声呼喊着一生挚爱的人名：“砂儿，砂儿！砂儿！”只是回复他的只有缠绕在山间，余音绕梁的阵阵回音。

他后悔了，他曾有幸遇到这么一个令人惊鸿一瞥的女子，只踏足几步便永远留在人生之中，但他却没有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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