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第42街的天桥,一无所有的我们曾拥有悬日,哪怕只有15分20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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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六年之前,他们曾遇到过一年两度的曼哈顿的悬日,在第42街的又一个转弯后,在人群熙攘的桥上,在堕入黑夜之前,赤色的落日悬挂在了两栋高楼之间,如同永不落下的太阳。他们模糊的身影定格在了为了悬日为停留的摄像机之中,在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角落。
道路两旁的巨大建筑在背光下只剩轮廓的剪影,在缝隙中浓郁的橘色溢满了整个天空,暮色燃烧,尘埃舞蹈,光线涌入街道的每一个角落,驱散了隐蔽的昏黑。所有人都在被阳光浸透,混乱的,好似挤挤挨挨的城市和燥热乏善可陈的夏天,在顷刻间被拯救。
Manhattan‘s sun never fall down.
于是纽约的人们把它称为曼哈顿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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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聚的每一刻,都当做节日在庆祝,世界只有你我。比鸟更轻盈勇敢的你,飞奔下环旋的楼梯,带我穿过丁香花丛,来到你的领地。”——《镜子》。
苏洄第一次遇见宁一宵是在六年前的咖啡馆,盘里的创可贴是他的入场附赠。于是在郁期的苏洄放下结束的念头,一时兴起在雨中跑向了那个目的地。
湿透的衬衫并不能阻碍躁期的思绪奔涌,影音室的电影在幕布上流动着画面,他进去时,正好开篇,变长焦镜头将一切收归眼底,蓝紫色的花朵,很大很大的风翻起草浪,形成绿色的海,背景里若有若无的独白诗,还有服下铵盐带来的层层幻 觉,滚动的浪潮让他联想到直升机的风。
于是他在自身因素的驱使下,将写在纸上的联系方式留给宁一宵,淡蓝色的衬衫与白皙的皮肤,一颦一笑都带着目的性,即使他们的地位云泥之别,即使他们的终将离别。
苏洄很久之前便想去冰岛,去爬斯维纳川冰川,看哈尔格林姆大教堂,想看广阔的海,在一个廖无人烟的地方藏起来,他喜欢那里的冰川,因为躁动的艺术心会使他的梦芽穿透层层冰山。
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宁一宵从未见过天真与绝望结合的非矛盾体,而他也会主动在靠近中停留,他害怕小少爷的依赖,他害怕最终的失去。苏洄总是想逃离那个牢笼,每一次跑向宁一宵都像一只小鸟。宁一宵甘愿这只蝴蝶在自己的指尖停留,所以在那个曼哈顿停留的15分20秒的落日下,夜莺与玫瑰相拥。
可是,他们终将是分别,自由的蝴蝶被网束缚,孤独的旅人流浪在西雅图的街头。
哪怕人生只是幻梦一场,也要做离彼此最近的梦。
六年之后,落魄的小少爷靠着幻觉中的宁一宵而苟存,而宁一宵也会在梦中邂逅在冬日里的苏洄。郁期长得令他思维钝滞,苏洄写给他的每一封信都石沉大海,供他徜徉的天空完全凝固。他把自己比作蝴蝶,将大网把他束缚起来,囹圄于网中的蝴蝶,他是一个软 弱又自 卑的灵魂填充体,但又有不同的灵感滋深暗长。
从躁期转入郁期时,苏洄总是毫无征兆地坠入冰窟之中,双耳被灌入冰冷刺骨的水,钻出来,冻住他,一切鼎沸的人声都变得模糊,阳光的他被漫上来的水阻隔。他麻木得像一个沉沦于六年前的冬天的逆水者。什么都不能做
宁一宵仍记得苏洄塞进他嘴里的樱桃,新鲜诱人的果实遮盖了儿时的糜烂的樱桃,雨天混杂着樱桃酒的气息与冷杉丛海盐的气味杂糅,编制成了一个梦。
苏洄与宁一宵一起前往的冰岛是一个恢宏的蓝色梦境,充斥着沉默的温情、奇迹般的美景和不大不小的遗憾。因为他们命运般地邂逅在通往大海与雪山的街道,于世界尽头重逢,度过的暴风雪,捕捉到灿烂的极光,像极了山间的瘦樱与樱桃,聪明小猫与笨蛋小狗的互相依偎。
毕竟啊,他们都曾拥有一个悬日,碳酸锂盐的浸透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苏洄到了他很久很久以前就向往的大海,他见到了草绿色与海蓝的交融以及海鸥的迁徙。
溯洄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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