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街上，雪还没有融化，浅浅地挂在树梢，为街上的房屋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再过半个月就是人间的除夕，集市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们都忙着囤年货。

“少爷，您不是说要去试验吗？怎么……”

“哎，这你也信，实在是受不了父亲的唠叨了，看你站旁边也有些尴尬。”朔方有些嫌弃地拉了拉墨栩然的衣服，“你说说你，一天到晚都是黑的，去年过年的时候，你站在门口跟个木头人似的，硬是吓退了好几拨来府里拜年的孩子。”

墨栩然低头看了看，的确，他身上除了闪闪发亮的白色玉佩外，从头到脚一片漆黑，衣服的花纹倒是精致，只可惜也是黑的，寻常人根本注意不到。

“按少爷的意思，我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才显得喜庆？”墨栩然问道，朔方却是早有计谋一样，领着他东拐西绕，来到一家巷子里的裁缝店前。

刘家裁缝店五个大字，饱沾浓墨，大笔一挥写在一块儿极好的木板上，字却是丑得让人不敢恭维。

店主在店里漫不经心道：“郡望公子来裁衣服？先看看布料吧。”

墨栩然暗暗吃了一惊，此时他们只是站在店门口，店中那人是如何辨认出他们的身份的？且不说他们根本没有说话，就是走路的声音都极其轻微。

细细打量店里，布局和平常的裁缝店没什么不同，只是放东西的地方相当奇特。没见过把剪刀钉在木梁上，把布料针线全都放置在房子屋梁上的裁缝店。

而应该放这些东西的地方却大喇喇地放着生活用品，什么洗脸盆擦脚巾……毫无章法地堆在四周，附近还散落着锥子锤子之类的工具。

郡望朔方和店主似乎及其熟络：“刘老板，给他裁，你先给他量量身丈吧。”

墨栩然这才把注意力放到眼前这位“刘老板”的身上，老板鼻上架着一副琉璃镜，看着斯斯文文，年纪不过三十来岁，穿着便服，吊儿郎当坐在扶手椅里，翘着二郎腿，手里在翻一本杂书。

他抬头看了墨栩然一眼：“不用量，这位公子身材标准得很。”随即准确地报出墨栩然的身丈，竟是一点不差。

朔方招呼着墨栩然：“栩然，来看看布料。”

“怎么看？盯着房梁上看？”墨栩然一心在这位神秘莫测的老板身上，不由得脱口而出。

说完才发觉不对，朔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老板没忍住，干咳两声道：“这位公子，布料放在屋梁上不过是为了腾出地方，要真是这么看，还不得得颈椎病啊。”

朔方将手里的一本东西扔给墨栩然，准确地说是一卷东西，不过折叠成了一本册子的模样，摊开来有四米多长，两米多宽，里面贴着布料的样品。

“你看这颜色，和你倒是般配啊。”朔方挑出一小块粉色的布料，“过年穿粉的，多喜庆。”

“少爷……如果执意要我穿，那我自然是不敢推辞的……”墨栩然知道此刻还嘴，自家少爷可能会真的让刘裁缝裁一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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