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三天的时间就到了,大家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山了。
这些天离妄没有再出现,慕蓝也安然无恙的挂在藤溪的背包上。
下山过索桥时,在藤溪的搀扶下,胡昕芷总算安然无恙的到了对岸。
大家乘着大巴车,又回到了学校门口。
明天就要开学了,大家都赶快回了家,准备第二天上学用的东西。
藤溪推开门,爸爸妈妈依然不在家,垂在背包上的兔子已经没了生气。一会儿,慕蓝僵硬推开藤溪房间的门走了出来道:“还是自己的身体好用。”
闻言藤溪忍不住一笑,其实她还是比较喜欢兔子样的慕蓝,萌萌的,还很好欺负。
仔细看,慕蓝的样子实在僵硬的有些诡异,他的关节处都似乎变得不能弯曲,行动起来越发像僵尸,两眼也有些发直,似乎眼球无法在眼眶内转动。
“慕……慕蓝,你没事吧?”藤溪担心的问道。
慕蓝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有些沙哑,艰难的张开嘴,道:“怎么可能没事……那该死的和尚给我下咒了……”
和尚?难道是离妄?但是藤溪不记得离妄什么时候接触过慕蓝啊,而且如果他发现慕蓝的一缕魂魄在兔子上,他是怎么在慕蓝本体上下咒的呢。来不及多想,藤溪焦急的道:“你怎样才能好起来啊?”
慕蓝虚弱的背靠着墙,艰难道:“你去解剖室给我拿一颗心脏来……”
藤溪愕然,慕蓝居然让她自己去解剖室,还要拿一颗心脏回来!
可是看慕蓝的样子,他是真的自己去不了了,他这样很需要快点治好,没有办法,谁叫藤溪出自医学世家的,救人最大,想着,藤溪紧紧握着拳,紧张的向解剖室走去。
藤溪出门不久,慕蓝身边黑烟四起,十分利落的站起身来。慕蓝眼神如剑,强大的阴气骤然而生,屋内温度瞬间降低,亮度也暗了下来。屋外艳阳高照,屋内却如阴天一半,阴风阵阵。
慕蓝冷冷道:“跟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只见不知何处闪出一道金光。转眼间,金光便化作一人形,身穿袈裟,手握念珠,明明笑的温和,目光柔软如水,却杀气腾腾,散发出摄人的气场——正是离妄。
“大师,又见面了,跟了我这么久,无非是想打一场,现在藤溪走了,我给你这个机会!”慕蓝冷冷的睨着离妄。
离妄缓缓抬头,身上佛光流转,逼退了几分屋内阴冷之气,用着看似柔和,却不容质疑的嗓音道:“并非是要与你打一场……”慕蓝微微挑眉,等他的下文,离妄继续说道:“今天,就是来收你的!”最后这句话灵气饱满,震得房屋一震。
慕蓝一跃而起,哈哈大笑,张狂无比:“幽冥上上下下那么多神官鬼官都奈何不了我,就凭你?”
离妄口诵经文,念珠瞬间佛光乍现,用力抛出,只见每一颗主子都化作轮胎大小,直逼慕蓝,慕蓝伸手去接,突然佛光化火,火焰将他吞噬,只见他浑身燃烧起来,慕蓝低吼一声,黑雾弥漫,包裹住了身体,离妄见此,又颂一段经文,佛珠化绳,紧紧缠绕住了那团黑烟。
黑烟被缠住后,佛珠重量骤增,直直将慕蓝坠入地中,在瓷砖地板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慕蓝万没想到,这个离妄道行如此之高。离妄平静的站在倒地慕蓝身边,慕蓝周围的黑烟渐渐撤去,烧焦的脸怨毒的看着离妄。
“阿弥陀佛,恶鬼慕蓝,早该投胎轮回,却执着情思,留恋人间,念在你并未做太多恶事,贫僧今日便超度了你。”说罢,端坐在慕蓝身前。
慕蓝无言。他虽被称为恶鬼,但的确是没有做过什么害人的是。恶鬼的称号不是人给的,而是神给的。当年离开幽冥,慕蓝伤神无数,于是留下这样一个称号。
要说离妄比幽冥众神道行都高,那是不可能的,但以他的道行,在众神中排个中等是绰绰有余了。
慕蓝脸上烧焦垂下的皮肉遮住了他阴恻恻的笑容。
离妄并未察觉,地板缝中渐渐渗出了黑红色的血液,血液缓缓流到正在诵经的离妄周围,突然血液脱离地面,在离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织出了四张巨大的蛛网。
离妄猛的睁开眼睛,佛光猛现,却照不穿这血蛛网。
慕蓝缓缓起身,吧嗒吧嗒……佛珠链断裂,珠子一个一个掉落在地上。
“像你这样的活佛有如此修为的确可敬,可惜就是太自不量力了。”说罢,慕蓝一抬手,离妄便跪在了地上,慕蓝手中一团黑烟,正欲费离妄修为。突然大门被推开了,藤溪走了进来。
看到屋中一幕,藤溪呆在原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出去时慕蓝还是气息奄奄的,怎么突然把家弄成了这幅样子,似乎还用黑红色的网抓住了一个和尚。
这个和尚似乎有些眼熟,仔细看看了看,居然是离妄。
一颗心脏滚到了地上,藤溪看着呆住的慕蓝,压着怒气,笑眯眯道:“慕先生,你和我家地板有愁吗?”
慕蓝有些不知所措,离妄看到藤溪瞳孔紧缩,四指合十,指向慕蓝道:“施主,你可知此物为何?”
藤溪看了看被网住的离妄,大概也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毕竟正邪不两立,于是道:“离妄师父,谢谢您的关心,慕蓝虽然不是人,但他并不坏,此事请您不要再插手了。”
慕蓝懒懒的靠在墙上,一副就算离妄想插手也奈何不了他的表情。
藤溪突然看向慕蓝,道:“慕蓝,快吧离妄放了。”
慕蓝轻快的打了个指响,蛛网消失了。离妄静静站在原地,缓声道:“藤溪施主,保妖魔之人你不是第一个,他们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惨死……”
“人生总有一死,我不是仙,也不是佛,没有那么高的悟性,我懂的,仅仅是珍惜眼前。还请您不要再来了。”藤溪垂下眼睫,声音却不卑不亢。
离妄顿了片刻,微微抬手,一道金光闪过,佛珠回到了他的手中。转过身去,低声道:“告辞。”说罢,推门而出。
见离妄离开,藤溪长出了一口气,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声“啊!!”
慕蓝捂着耳朵,道:“溪溪,你怎么了?”这一下又高又尖的喊叫声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
“慕蓝!”藤溪背对着喊到,“赶快把你的脸贴好!太可怕了!”
慕蓝一脸无辜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烧焦的脸皮再嘴角垂着,看来藤溪这声尖叫已经忍很久了。慕蓝捡起了地上的心脏,啃馒头一样吃了下去。
为了不让爸爸妈妈发现异样,藤溪自以为非常机智的在坑处填满土。然后委托慕蓝去买了一块地毯,铺好地毯,底面果然就像之前一样平整了。
晚上由于心虚,藤溪早早的就睡下了,慕蓝也静静的躺在床上,没再搞什么事。
夜晚天已经很黑了,一阵开门声后,屋外传来爸爸妈妈轻声议论的声音,藤溪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在研究那块神秘出现的地毯。
果然不一会儿就传来一声惊叫。看来他们是把毯子掀开了。藤溪下意识的往被子里缩了缩。突然一只手将她拥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慕蓝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我的错,溪溪,一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藤溪拍了拍慕蓝的手,道:“好了,我原谅你,你先把手放开,转过去,睡觉。”
……
第二日,爸爸询问了藤溪到底怎么回事。藤溪胡乱编道:“我回家的时候地板就已经这样了,所以我就只能先把地用土填好了。”
爸爸半信半疑的看着藤溪,又转头看向妈妈道:“看来老爸说的没错,这地方风水太差,所以会闹这样的事。”
妈妈皱眉道:“你怎么这么迷信,好歹也是大学生,说不定是有人入室盗窃留下的痕迹呢。”
“盗窃怎么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况且咱们家什么也没丢,你可能不知道吧,最近半夜你总是爬起来去窗边哭,我一直都没敢告诉你……”爸爸脸色不太好看,看起来不像再说假话,而且爸爸从来都不喜欢说假话。
“怎么可能……”妈妈一脸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爸爸妈妈都是一脸愁容,可是藤溪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于是藤溪背上书包,拿起两片面包片,跟爸爸妈妈道了个别,就向学校跑去。
藤溪到了班里,教室里还没有人,打开灯,明亮的光充满教室。同样是白色的灯光,教室里的灯光就没有那么惨白,相反让人感到有些温暖。
不久又有人走进教室。大家陆陆续续的进入教室,很快人就来全了。
开学第一天照理就是收收作业,大家聊聊天,交流交流新年的见闻,互相吹嘘一下自己又去了什么地方旅游而已。
这样轻松的聊天时间总是会过得很快。早晨到中午,中午到下午,下午再到晚上,很快天就渐渐暗了下来。
突然一个眼尖的同学道:“外面下雪了!”
藤溪向窗外看去,在深蓝色的天空上果真飘下了片片鹅毛般的雪花,洁白的雪花似舞台上跳着芭蕾的舞女,旋转着,优美的落在了房顶、树枝、地面。
看着窗外,藤溪不自觉的想起来总是在学校外面等她的慕蓝,外面应该很冷吧,虽然慕蓝不怕冷,但是如果淋着雪,感觉还是太可怜了。
下课铃一响,藤溪匆匆走出教室,慕蓝果然在门口,一身的雪花贴在他黑色的风衣上,却没有一片融化掉。狂风夹杂着雪花吹乱了他的扎起来的发丝。
一丝狼狈,却掩不住他的神气俊郎,见藤溪走了出来,慕蓝微微一笑,明明没有温度,却让人感到无比温暖明媚。
在雪中,慕蓝似乎长出了一对洁白的翅膀,藤溪暗想:你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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