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永绪三十八年，冬。

正逢新年前夕，京城里大街小巷人山人海，叫卖年货的商贩人们早已是见惯不惊。

但有那么一个商贩的摊子却引人注目。

只见那灯火辉煌下，一颗拳头大的珍珠被小心的放在锦织的珠囊里，熠熠生辉。那皎洁月光和成串的灯笼都比不上它半分闪亮。

人们围着摊子，里三层外三层，都对着这珍珠指指点点，评头论足。这珍珠简直是完美无瑕，无可挑剔，美轮美奂。这么大体格的、这么漂亮的珍珠着实难见！

而它的价格也是出到了天价。

这商贩确实也不怕价格太高而被人辱骂，一是因这珍珠确实该值此价，二就是因他这个摊子是隶属于京城沐家的，无人敢惹。

沐家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世家，家大业大，后辈们多数在宫里当官，大多身居要职。沐家家主沐建柏是个铁公鸡，自私自利，有财还贪财，常常搜刮百姓，欺君罔上，阿谀奉承，所有人都看不起他，可无奈对方权力太大，且昏君当朝，狼狈为奸。百姓皆是有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产被掳掠走。

老百姓们也经常见到这个商贩，所以都清楚他是沐家的人，也都反应过来：这珍珠肯定没有什么好来头。

商贩发现了大家质疑的目光，一阵慌张。

“珍珠的来历肯定是正当的，你们是不用怀疑的！”他大声宣扬着，一脸坚定，“这可是鲛人一族的珍宝！是千年难得的奇物！你们放心买，保真！”

可是，他越是这么说，人们的怀疑就更加深了。有人看着珍珠长叹一声，终是拂了袖子，摇头离开。人群稀落下来，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围站着，多半是凑热闹的。

商贩也不由叹息。

“今天这珍珠又卖不出去了……家主又不知道要怎么惩罚我……唉……”

眼看夜色已深，他也只得收了摊子，拖着脚回到了沐府。

沐建柏坐在正厅里，悠闲地喝着茶。

商贩灰溜溜的进来，垂着眸，不敢抬眼去看沐建柏。

“老……老爷……”

“今天的生意，怎么样？”沐建柏冷下了脸。看商贩这副模样，必定没好。

“老爷……珍珠……没……没卖出去……”商贩颤颤巍巍地汇报，眼看着沐建柏即将勃然大怒，眼珠一转，急忙道，“他们都嫌那珍珠质量不好，看过了都走了……”

沐建柏果然上当，他紧皱着眉：“怎么会？鲛人产的珍珠每个都是极品！那些人简直有眼无珠！”

看见自己小命保住了，这商贩又耍起了心眼子：“老爷，正像您说的，鲛人产的珍珠都是极品。老百姓没见过好珍珠，有眼无珠也就罢了；可今天人群中是有专业的珍珠贩子的，他们总不可能有眼无珠不识好货……”

沐建柏眉头皱的更紧。

“你是说，珍珠被人动手脚了？”

商贩笑：“这小的也不敢妄下定论，但是珍珠肯定是不尽人意的。”

沐建柏一拍桌案，怒道：“那个鲛人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敢对珍珠做手脚！我花了大价钱把他买进来，产珍珠费了老大时间，如今却被人认为质量不好！看我不削死他！”

商贩急忙劝道：“誒，您先别急！这要是失手弄死了……”

沐建柏冷哼一声：“反正那贱货也没什么用了，让他产个珍珠跟要了命似的，最后反而还质量不好！但打死又费了钱……那你说怎么做？”他冷冷的看着商贩。

“要我说，再收购几只。”商贩挨近沐建柏，小声说，“小的听说，鲛人身上产珍珠不只有内丹，还有另一种更简便的方式。”

沐建柏皱眉：“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更简便的方式？”

“鲛人的眼泪即是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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