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妍的状态并不太好,她身上脏兮兮的,纯白的衬衣上到处都是暗红的血迹,两道显眼的刀疤横亘在脸上把这张脸原有的美感破坏殆尽。
周桢:“我先送你去医院。”
陆妍:“我不去!我…我的意思是…可以不去医院吗?那里…人太多了…”
陆妍怯怯地看了一眼栀寿,态度瞬间就怯弱了下来,她默默拨来两边耳发,把头低低垂进臂弯里,将一整个脸都遮住只留了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望着他,周桢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家人带他去动物园时看到的小鹿。
栀寿无奈叹气,朝着周桢点了点下巴,周桢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
栀寿:“陆妹妹,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妍摇头:“没...没有。我只是…我只是…”
陆妍只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时候周桢已经打完电话回来,栀寿便不再与她计较。
周桢:“医院可以不去,但你的伤不能不看,我叫了一个医生朋友一会儿会来你家里,他…也算是我们的私人医生,嘴巴严的很,你可以不用担心你的事被传出去。”
陆妍轻轻点了点头,她看到周桢起身去了厨房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去了。
周桢打开冰箱一边挑拣着食材一边跟这个“小跟屁虫”说话。
周桢:“你不用害怕她,栀子是好人。”
陆妍:“嗯…我只是觉得…她跟那个…”
陆妍抬了抬下巴指了楼上卧室,才接着说道:“她跟那个,有点像。对了,周哥你还没回答我,那个…真的是鬼吗?”
周桢找出三块已经解冻的牛排,应该是之前那个管家预备好的晚餐。他将袖口解松挽上小臂,又取来一个围裙自然地挂在胸前,背手系好一个蝴蝶结。
周桢:“你不是已经看到了?怎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陆妍仍然有些不敢置信,她抱着侥幸的心理试图得到别人的应证:“那万一…是恶作剧…”
周桢滚好热油,放一块牛肉进锅,中火慢煎,一边分神回她:“那这恶作剧是不是太过逼真了一点。其实这世界上不仅有鬼,还有妖怪。就是平常电视剧里演的那些草木成精的妖怪。”
陆妍睁大了眼睛,不掩自己的惊讶:“那…那为什么我们平常都没见到过?”
周桢把牛肉翻了个面,“因为,有些人的工作,就是不让这些东西出现在普通人面前。”
陆妍飞快地瞟了一眼他,迟疑问道:“你...你们就是?”
周桢将锅铲放到一旁,这才认真地看向陆妍。“陆同学,你问得有点多了。”
说完周桢让陆妍去客厅待着,陆妍也不好厚着脸皮再缠着他。客厅里栀寿自然地像待在自己家里一样,窝靠在软沙发里,面前摆着一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拿来的果盘,磕着几颗瓜子怡然地看着电视。
栀寿:“嗯?好奇的小猫回来了,坐。”
陆妍依言坐在栀寿的身边,栀寿递给她几颗葡萄,眼睛却是不离电视屏幕。
栀寿:“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问我也是可以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
陆妍看着栀寿骤然凑近的眉眼,紧张得脊背绷得挺直,她甚至还在犹豫要不要听这个秘密时,就听得栀寿往下说来。
栀寿:“其实我知道的比他更多。”
陆妍突然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赫然。花姐刚刚才救了自己,自己却对她百般防备。陆妍松懒下肩膀,试着与栀寿聊天。
陆妍:“更多…指的是?”
栀寿:“比如,这世界上确实有鬼,但鬼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形成的。再比如…”
陆妍思考着栀寿说的话,她突然想到了之前见到的林琛,打断了栀寿的话。
陆妍:“那花姐,鬼能复生吗?我的意思是,像电视里说的那样,鬼其实就是魂魄吧,把魂魄又放回到这个人的身体里,是不是就能重生了?”
栀寿皱着眉头看了陆妍一眼,一眼就看穿了陆妍的心思,她摇头:“虽说有这样的个例,但你那同学不行。”
陆妍:“为什么!?”
栀寿:“我刚刚说了鬼的形成并不容易。一般来说,人死之后,身体散于尘土,灵魂则由…则有特定的东西来判定,其实最后灵魂也都是化作清气归于天地。人降生也是一样,先由母亲在体内孕出肉体凡胎,在合适的时机遇到了合适的清气团,清气幻化成灵投入到凡胎之中,即成人形。这也是为什么人在出生之后能这么快适应天地自然的原因。所以生死其实就是一道循环,也就是人们所说的轮回。”
栀寿看着陆妍听得云里雾里的表情,一拍额头:“回到正题啊,什么样的灵魂能成为鬼?人有七情六欲,鬼也可以有。一旦清气脱离了肉体,在进入轮回之前生出了自己的七情六欲,它也就不必要依附凡胎了,换句话说它自己成为了一个灵体,也就是精怪。”
栀寿朝着楼上努了努嘴:“拿楼上那位来说,她应该是最简单的那种因恨意化鬼,这种鬼怨气很重且都残暴无比,巴不得全世界都毁灭了才好。不过她虽说看起来很凶,但其实也就那样,因为它的清气与自然环境相差越大,她所受到的制约就越重。这叫与世界格格不入的鬼,会自然地受到排异。”
陆妍:“嗯…好像…有点…懂了?就是她看起来越凶,实际上越菜?”
栀寿轻笑一声:“不叫看起来,有些鬼看起来凶狠,实际上也确实厉害。不过这个就不和你深讲了。说回到林琛,林琛化不了鬼,是因为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拿什么来恨?至于其他更复杂的化鬼方式,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屁孩还达不到要求。”
陆妍:“所以林琛,是真的不在了…”
陆妍泪眼珊珊看着栀寿,林琛是她最好的伙伴,也是最懂她的人。之前抱有的所有侥幸都在此刻被栀寿粉碎了,“要是,能早点遇到你们就好了,你们一定能救下他。”
栀寿:“这句话我可不太乐意听见,见到我们,未必是好事。”
这时玄关处“叮咚”几声门铃响起。
栀寿:“应该是医生到了,我去开门。”
陆妍点了点头,心情低落地窝在沙发里。栀寿打开大门看见来人后直翻了个白眼。
陈就青:“哎呀,栀子小姐也在这里,周桢那家伙怎么都不告诉我。”
陈就青是周桢的死党,他俩小时候甚至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后来周桢因为与家里关系闹得太僵自己一个人搬了出去,陈就青也义无反顾地跟他一起住在了外面。
只是陈就青医学院毕业后始终找不到愿意让自己入职的医院。起初他还纳闷,自己在学校勤勤恳恳地学习,奖学金拿到手软,更何况陈家也是世代传医,虽说不如周家势大,但也不至于吃这么多闭门羹。
后来他突然收到了一家医院的邀请,是A市最顶尖的医院之一,陈就青直觉不对,因为这家医院说是周家的私产也不为过。陈就青再三逼问周桢才知道,原来之前一直是周老太爷在利用自己逼周桢回到周家。
那时候周桢是怎么说的来着,“你不用觉得愧疚什么的,本来周家我也会回去,早晚而已。更何况你去这里能收获更多成长更快,你是我的朋友,万一哪天我需要你的帮忙呢?”
因为朋友的这一句话,陈就青只能更加努力,短短几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手菜鸟变成现在享有盛名的陈大医生。
栀寿:“老周也没说来的人是你啊。”
陈就青:“他的好朋友自然是在下当之无愧的,不然你说还能有谁?”
这时从陈就青的车上又走下来一个女人,栀寿眉头一皱,问:“她谁?”
陈就青:“哦,这不周桢说那女学生很敏感吗?我特意叫上的一个女医生,你放心,她跟周桢也是旧识。”
那女人走到栀寿面前伸出手来等待栀寿回握,顺势介绍道:“你好,我叫孙银玉,是周桢幼时的玩伴,之一。”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栀寿却是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进去了,留着孙银玉站在原地尴尬不已。陈就青只好充当一次老好人劝说道:“栀子小姐是个性子比较随意的人,你不必在意。”
孙银玉僵着脸皮笑了笑,先一步踏出。
“先去看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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