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苏蕙锦刚想去追，苏蕙泽拦下她:“师妹，切勿冲动。”

“师姐，曾旭哲人还活着，应该是没什么大碍……”说着又看向昏过去的景凌，“虽伤及要害，但好在不深，勉强保住了命。”

“可恶，又让她跑了……”

第二天，一个简陋残破的客栈中出现苏蕙泽的身影:“喏，三碗粥，你们仨个多少吃些。这离镇子远，我可是起了个大早。”说着，苏蕙泽将粥递给苏子娇。

“谢谢师兄！”苏子娇两眼放光，“好香啊，师姐，子颜师姐快来。”

苏蕙锦下楼，“怎么样？景凌他醒了吗？”苏蕙泽问道。

“算算时辰，也该醒了，怎么昏的这么沉？”苏蕙锦还因为再次让伞修跑了而生自己的闷气。“不急，先吃些早膳吧。”

“嗯。”

白粥冒着热气，口感极为细腻，由晨光的照耀下，格外晶莹，清香微甜，还是可口的。

“客官，这儿已经被几位仙家包场了，您不能进啊。”

曾旭哲恍若未闻，径直往里走去。小二见拦不住，刚准备动武，便听到苏蕙泽道:“不用拦他，我们在等他。别让别人进来。”说着拿出一锭银子。

小二瞅了苏蕙泽和一言不发的曾旭哲，乐呵呵的收了银子，知趣的退了下去。

“……你们为什么让我来。”曾旭哲将一张字条放到桌子上。

“哟，看来，你还是知道些什么的。我还以为，你会装傻不来呢。”苏子颜嘲讽道。

“我只是来感谢仙人们的救命之恩罢了。”

“不止吧。”苏蕙泽道，“曾公子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不过是想确认那伞修是否还活着罢了。”

听到苏蕙泽这么直白，曾旭哲略一思考，便道:“小人两者皆有，还消仙人明示。”

“伞修跑了。”曾旭哲面色一僵:“怎么？连天月门都拿她无能？”

“她是长恨蛊传人的真传弟子。长恨蛊可以放大你的欲念，到了一定程度，便可以操控你的身心。虽然她每次只能操纵两三个人，但她以怨气为灵力，法术不在我们之下。”苏蕙锦道，“而且……”

“是景凌救了你。”苏蕙锦轻声道。

“……什么？”曾旭哲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呵，开什么玩笑，他恨不得杀了我，他会救我？哈哈哈哈”笑声越来越疯狂。“他和周琰都恨我，恨我把他们的事告诉了师父，呵呵，他们都恨不得杀了我，景凌他会救我？哈哈哈哈。”

“周琰自己没熬过去，怨得了谁？做了窝囊事，还怕别人说了？！明明是周琰做错了事，凭什么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与他公平竞争而已！”

楼梯口发出声响，苏蕙锦抬头看，只见应该是刚醒过来的景凌跌坐在楼梯口处，看着曾旭哲，一直看着，眼中似有泪光。

过了许久，又似乎没那么久，景凌爬了起来，冲到曾旭哲身前，抬手打了他一拳。

“你知道……我为什么放了你吗？”见曾旭哲似是不解，“那让我，帮你回忆一下。”

“我与阿琰被捉奸，你们师父把他带走，按着你们妙音阁的规矩，每一个走出这妙音阁的学徒，自立门户也好，安稳度日也罢，是要被毒哑嗓子的。”

“我当时有多相信你？！阿琰当时有多相信你？！我们把九死一生准备好的解药给了你，可你呢？？你嘴上答应了，转头把解药换成了鹤顶红！”

原本在挣扎的曾旭哲愣了，盯着景凌的目光渐渐涣散。

“那时我才知道，这原来都是你设的局。”景凌盯着他，泪花渐渐多了。

“我恨你呀！我混进了妙音阁，见你在亭子里喝酒，都已经喝成一摊烂泥了。我听到了你醉酒后说的那一声声对不起，以及……你似乎在与某人争辩，你说你不要害人，可当时，我只当你着了魔，把你……推下水了。”

“……你没有死，却生了场大病。我亲眼见着，你被红衣女子蛊惑！”景凌拽着曾旭哲的衣领，声音近乎肯求，“你忘了吗？？你不恨阿琰的，你一直都不恨他的。你会因为他说想吃点心而排上几个时辰为他买，会因为他跟你们师父吵架，会因为保护他而让自己的后背挨了一刀！”

景凌似乎是脱力了般，跪在地上:“她给你们下了蛊……你变了，阿琰也变了……在那红衣女妖的蛊惑下，阿琰也变得一心想要复仇，便化做怨灵上你的身，企图杀了你……”

“你们醒醒吧……醒醒吧……”

“我……杀了……阿琰……”曾旭哲喃喃道，“你骗我，明明是他自己……”还未说完，景凌爬了起来，打断他的话:“因为你的中的长恨蛊被那红衣女妖拿走了啊！你便是失去了记忆，但你手臂上的疤，是骗不了人的。”

曾旭哲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面满是疤痕，是新疤。他脑子突然一痛，似乎看到自己为了清醒而用痛来警戒自己的样子。

“周琰，你虽然拜师比我早一些，但你比我小，所以你要叫我师兄。”孩童牵着彼此的手，玩笑的话语，被他用生硬的语气说出来，却意外显的温馨。

“师弟师弟，你看，这是我们最爱吃的辣子鸡！快快快，这可是我求了师父好久才买的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们会盯着桌上最后一块肉，他总会别扭地对周琰说:“咳咳，师弟你吃吧，我可不想吃坏嗓子，哼。”

他捂住心口，似乎被绳子来回拉扯，疼的漫长。

“……阿琰……师兄。”曾旭哲喃喃道，“我……杀了他。”

“我也阻止他复仇而伤了他……旭哲，是我们两个都欠了阿琰的……欠了好多……”

苏蕙锦几人别过脸去，看不得这种场面。只有苏子娇哭的稀里哗啦，苏蕙泽看了她一会，还是拿出块手帕:“擦擦眼泪吧，都哭花脸了。”

“哭花脸……怎么了……嘛”苏子娇哽咽道。哭花脸就不好看了。苏蕙泽心中默念，“就很丢人。”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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