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静 ,月光星影洒落在楼宇之上。
“呼……呼……”男子容貌昳丽,光洁的额头满是虚汗,他粗喘着。
姐姐,等等我。
等等我。
一个小男孩在矮木丛林中卖力地奔跑着,幸好的是他追上了。
他望着前方那个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女孩,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伸出双手想要去拥抱女孩。
女孩摘下褐色斗篷,一双黑眸含着笑,她把男孩搂在怀里,揉了揉他毛茸茸的黑发。
“姐姐,你这回又去哪了呀。”
女孩看着小男孩腿上被灌木丛割破流出的鲜血,没回答问题,直接给了男孩一脑袋栗子。
“上来,姐姐背你。”
男孩扭扭捏捏的还是被迫上了女孩背上,他用带有婴儿肥的脸颊紧紧地贴在女孩后背,双手环抱着女孩的脖子。
“你再用力些,我可就原地去世了!”女孩打趣的扯了扯他的手臂。
男孩赶忙松开一点点,连忙“呸呸呸!”
他固执的继续问道“你去哪了!怎么不带上我。”
“哎呦,小祖宗!我做好人好事去了~”女孩掂了掂手,“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这么轻。”
男孩不开心的撇了撇嘴“你不在,怎么知道我吃没吃。”
然后又生气地方冷声说道“一路上死了这么多,你管的过来吗!”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弱弱地担心补充,
“等下,你受伤了,可怎么办!”
女孩摇了摇头,“你不懂……我跟你讲哈,我家乡可是以和为贵的大国。
我从小就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洗礼,所以啊,我控制不住自己。
再跟你讲,我们那,无战争,出现灾害,也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呢。”女孩露出怀念的神情。
“骗人,才没有这样的地方。”
“我们一路走来,都是尸横遍野的。”男孩沉默了。
“所以,这里不是我家乡啊……”女孩的声音被揉碎在了树叶的沙沙中。
男孩不说话了,她以为自己戳到他伤心事了,毕竟这孩子也是她做好人好事顺手捡到的。
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被人杀死吗。
两人都没说话了,只有踩在地上枯枝发出的摩挲声。
最终还是男孩退让一步,他含糊道“姐姐,你能不能做好事的时候带上我呀。”
女孩用稚嫩温婉的声线果断拒绝,并摇了摇头,“不要,你是个小拖油瓶,我才不要。”
男孩有点委屈了,虽然他知道姐姐说的对,但是他不想离开她。
之前有一次,这个绝情的姐姐把他丢掉了(给钱让别人抚养)所以,他才步步紧跟的,他深怕再一次被丢掉。
……
房间很小,墙壁斑驳,有两张小床,一张瘸了腿的小桌,外加一盏煤油灯,烛火晃动,两个人影也彼此交错。
“现在知道疼了?”女孩坐在床边,拉开男孩的腿,给他用棉花粘药点涂。
“我不就是比计划中的晚回来几天嘛,不会丢下你的,我的祖宗。”女孩有点无奈,而男孩不吭声了,只是擦擦眼角,一脸委屈。
“那我下次带上你。不过,你只能跟在我附近,不能随意来找我。”
女孩最后让步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笛子,“如果实在有紧急情况,那就吹响它。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女孩找了两根红绳子把笛子窜了起来,挂在了男孩脖子上。
男孩一改伤心难过,欢快地钻进了女孩怀里,一点也不顾自己受伤的腿。
结果,又开心又疼的斯哈作响。
女孩只能用充满无奈的眼神望着这个11岁小朋友。
……
夜色暗涌,乌云密布。
少年已经逐渐成熟,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有了自己的势力,但还是默不作息地继续紧跟着女孩。
而那天,女孩可能有预感了,她趁着他对她毫无防备,被女孩打晕藏起来了,藏的好好的。
好到,他起来的时候,那栋住宅里的人基本死绝了,而他只是在寻找她的过程中略微擦破了点皮。
挂笛子的红绳随动作而摆动,少年着急的在这片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的住宅寻找那抹熟悉身影。
没有,没有才好,他松了口气。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姐姐,有着令人困惑的怪癖,喜欢扮演成不同性格的人,然后在接近别人,做好人好事。
如果往坏处想,那肯定是有阴谋的,但他对姐姐有着无比深厚的信任滤镜。
信任到,明知道姐姐给水里下了毒药,他还是会喝下去的,绝不会反抗。
每回救完人后,他就想拉姐姐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姐姐说,不仅要做好人好事,还要进行售后创伤服务。
他虽然不懂,但也点了点头,他说,那我以后给你当帮手,你放火我就给你望风!你杀人,我就给你毁尸灭迹。
他满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果然,他说完那句话就吃了个熟悉的爆头。
……
他掌心已经充满了深深指甲印,但他感觉不到疼似的。
他心忐忑着。
虽然已经陪了她那么久了,清楚了她的能力。
但是每回他都在暗处看到,她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伤,但总体看来是安然无恙的。
可这次,她居然打晕了他。
他唇微微颤动着
“她一定会没事的。”
……
他大步往后院山那边搜寻,看见了令他至今难忘的一幕。
映入眼帘,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
数把铁剑把女孩贯穿钉到石壁上上。
少年发了疯似的冲上去,颤抖着捂着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他不敢拔剑,只能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佩剑把那片石头敲碎。
女孩紧闭双眼,身子的温度在逐渐减弱。
少年牙齿上下颤抖着,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女孩,滴落下来的血液在脚下开出无比鲜艳的梅花。
不知何时,他的身形已经超过女孩了。乌云退散,月牙冒尖,在冷白色光调中他显得如此有安全感。
最后,他把女孩带到一个人的面前。
仰着头,冷声说“救下她。”
“我会实现你的要求。”
……
暗黄床纱鼓动,殿堂昏暗,小厮眯眼打着瞌睡靠在烛盏柱上。
床上隐约有人挣扎着起身,冰冷的水液从脸颊上滑落,他摸了摸,是泪。
他做梦了。
梦到以前了。
他半坐在床上,嘴唇被咬破了皮。
起身,他穿鞋走到窗前,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短笛放到嘴边。
吹了一会。
他停住,哽咽道,
“骗子……”
“根本没来找我……”
“骗子……我会找到你的……你别想丢掉我。”
小厮被惊醒,看着没穿鞋的殿下,心里顿感恐慌,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他摸着已经变成黑褐色的红线,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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