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王座与烈火晨曦

他喘着粗气开始用力咳嗽干呕，我把他扶起来靠在床沿，给他顺气。

泪水就这样不争气地流下来，我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只能强行镇定给他倒了点水。

我将他脏湿的衣物换下，把他拖到床上。

我凑近他，用手背抚摸他的额头，很烫。

他来摘我的面具，我躲开了，我不能让他看见我如今凹凸不平的肌肤。

我看着他被踢伤的腹部，给他把脉。

还好没有伤及脏腑，我松了口气，只是被饿虚脱了，他身上没有刑具的痕迹——在此之前我甚至动了杀掉审讯人的心。

必须马上处理，免得感染或者皮下血管破裂。

他的高烧来源于寒冷和长时间的饥饿，意识不清的此刻嗓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我凑近他的面颊，想听听他的呓语——

零雪，零雪，零雪。

一遍又一遍，我没有回应。

“闭嘴……我在。”

我给他喂了点流食和药，不敢点房间炉火，可我依旧换成薄被抱着他，隔一刻钟给他用凉水降一次温。

一夜未眠，我像照顾初生的孩子一般不敢差池。

可能药效起效，晨曦初晓之前，他的烧已经退去。

侍女应我要求将清淡的流食送到我餐桌上，我端着碗叫醒几天没睡好的他。

他还是想摘我的面具，我捏住他的手腕，他不可思议的眼神应该是在怀疑力气敌不过我是因为生病。

我拿勺子喂他喝粥，他在尝了一口温度后把碗抢过去一饮而尽。

我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是到嘴边不知道先说哪一句，我等着他先开口，妄想着他能接纳我。

“把面具摘了，然后告诉我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病恹恹的姿态，依旧还在逞强，可是他说话那虚弱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我为什么能从执行官手里把他捞出来，我和愚人众什么瓜葛，而是我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伸手揽我的肩膀，我只是再次捏住他的手腕把他摁回被子里。

他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是健康状态依旧不是。

我又盛了一碗递给他，他还是伸手接了过去，然后喝个精光，再把碗递给我。

“我知道你饿，但是这两天吃清淡点，他们把你饿坏了，突然吃多对肠胃不好……等你好些了我叫厨房给你做大餐。”

“不要转移话题……”

然后我坐在他面前，一动不动，他来摘我的面具。

我低着头流泪，直到他捧起我破碎的脸，吻在伤疤上。

“亲爱的，你更酷了。”

我泣不成声。

“你不应该问问我为什么要加入愚人众吗？”

“我看见你的那一刻什么气都消了，阅兵式上的你，可真美啊……本来是很想问你的，看到你那一瞬间，这些没那么重要了，我只想问问你过得怎么样了。”

我只是看着他叹了口气，继续说：

“愚人众和我有血海深仇，你应该知道我的父亲死在愚人众手里——立场不影响我们继续做情侣，可是刀剑相向的时候，我舍不得对你拔刀。所以，跟我回家吧。”

“我会守护你的底线，执行官的位置不要也罢，但你凭什么觉得，你要求，我就一定要跟你走？我是你的附属品？”

“我给不了你愚人众首席执行官的权力，但是我没有在强迫你，我只是，想保护你……通过留在我身的方式。”

“你好像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啊，现在是我在保护你哦，迪卢克。”

“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你就是你，那，你可以，和我回蒙德吗？”

我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我没有回答他。

“我也可以留在愚人众，打探他们的阴谋，但是现在为止，连皮耶罗都对我有所防备，我空有虚名罢了。”

“和我回家，我不能再忍受和你每一秒钟的分离，戳破他们的阴谋，有其他办法，不需要牺牲你。”

我们互相沉默着，他伸手，我轻轻靠在他怀里。

“我要和你说清楚，我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身体是你自己的，不是生育工具。”

“可是莱艮芬德家族不能没有血脉。”

“莱艮芬德家族没有抛弃爱人的先例，至于晨曦酒业，不一定要让我的血亲来继承，它只要存在就可以。”

迪卢克这些话足够在日后的生活里给我极大的勇气。

这个时候我觉得我爱的迪卢克真有男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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