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一)

噼里啪啦……看不清模样无论怎么努力林凡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不止是眼前这些从轮廓来看神似树木的黑影，脚下漆黑厚重的土地，头顶阴晦无比的天空，这便是林凡自九岁以来不断探索的漆黑‘世界’。“该来了吧。”似是在自言自语，可话音刚落，林凡眼前这犹如静止不动的世界开始发生了变化:就见眼前这些原本沉默的‘树木’开始微微摇晃起来。细看便能发现这‘树木’的枝叶末端处正有一小团气团在不断的跃动着，而随着它的跃动越来越剧烈整个气团的体积越变越大，直至将整棵‘树木’给全部覆盖——不过几秒，这棵‘树木’便和其上跃动的气团一起倒下，化为漆黑大地的一部分。

林凡并未停留，而是看向从自己脚底逐渐延伸向远处的小道。就在林凡开始踏上这条小道的瞬间，四周的‘树木’也如最开始被吞噬的树木那样产生相同的异变——不断跃动，努力吞噬的黑色气团。而这景象看上去很像在夏季高温时节常见的森林火灾的情况，因此林凡决定将这团黑色气团认定为‘火焰’，不，或许称之为『黑火』来的更为恰当些。就见火势越燃越旺，渐渐便蔓延了整片‘森林’的外端。前方是一成不变的模糊黑影所构成的各种‘事物’，身后是熊熊燃烧的诡异火焰，然而林凡却只是平静的向前走着，似乎这诡异的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似对林凡这闲庭漫步的姿态生出了名为‘愤怒’的情感，这黑火似乎认为光是‘焚烧’这片‘森林’无法让林凡感到畏惧。其身后的天空，大地就如同干燥的纸片接触明火时一般发生卷折，然后扭曲、破碎。“……别催啊，我知道过去的。”林凡看着这景象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着。眨眼，睁眼，恍惚间脚下的小路便走到了尽头，林凡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从他所处的由黑色构成的地域看上去如此。一方是扑朔迷离，苍茫空洞的白，一方是漆黑黯淡，燃烧着诡异黑火的黑，界限于此分明。“还是要经历‘那个’吗？”林凡看着眼前一步就可踏入的白色地域思考到。而在这时，身后那席卷一切的黑火似乎以为林凡在发愣，于是如同猛虎扑食一般扑向林凡那瘦弱的身躯——

“不能停下来，停下来这一次便又结束了。”林凡看似在发呆，其实一直留意着身后黑火吞噬的速度，在经历了几十次的试探后林凡发现如果在那里停下任由自己被那黑火‘吞噬’的话探索便会结束。因此在即将沾染上那黑火的前一刻，林凡迈过了那条界限。在林凡进入白色地域的那一瞬，身后那原本紧追不放的黑火瞬间消失，而这并不是终点，林凡将再次经历他经历无数次后仍旧不能理解的残局——

随着林凡踏入这片白色地域后，这片原本空无一物的白色地域开始发生变化:各式各样的白色虚影凭空出现在林凡四周，他们有的拿着大剑，有的拿着古朴的法杖或是精致的卷轴。海兽，人类，精灵，兽人，巨龙……或许种族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对林凡所在的地方散发出了浓烈至极犹如实质的杀意！普通人处在这片杀意里恐怕会瞬间倒在地上失去神智，即使是非常强大的战士在面对这股杀意时也会全身乏力软倒在地上，可林凡却显得很是异常——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没错，是‘面无表情’。因为以前也在这里多次接受这股杀意的洗礼，林凡在极大程度上已经能够免疫强大杀意带给他的精神上的影响，但也因此他丧失了部分名为『人』的情感内容。

然而这些白色虚影数量上的增长并未因林凡的面无表情而停止，他们不断地围绕着林凡增长着，同时针对林凡的杀意也越发惊人了起来。如果说最开始的那股杀意就是一条源源不绝的小溪，那么现在的杀意可以用一座深不见底的小湖来形容，不只是量变，而是质变！而林凡的脸色在这时也是铁青一片，他忍受着这些杀意对自己精神的侵噬，心中暗骂到:“那家伙还不出来，难道还得让我像最初那样在杀意的侵蚀下痴傻一段时间吗？”

但就在林凡到了极限感觉就要失去神智时，这些白色虚影虽然仍盯着他，不过杀意却消失了——不，应该说是转移到了他的身后某处。林凡满头大汗的倒在地上，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那个灰色虚影——一个与这个白色地域显得格格不入，拿着一把全身刻有复杂符文且周围环绕着一层暗红薄雾大剑的黯淡虚影。“呼……又要开始了。”林凡调整好心态，看着眼前不断增长的白色虚影与静止不动的黯淡虚影，心中不断默数着。

黑华闪烁，剑光轮回。于万军之中孤高独舞，于战场之上淡然前行！巨大锋利的冰锥，漫天炙热的火雨，无尽飞烁的大地之枪，明明全是致命的攻击却全都在这个黯淡虚影，不，应该是它那把剑前变得脆弱无比，几乎都是一击斩破然后顺势格挡住前方的白色虚影们的攻击。一时间，就看双方攻防不断，明明二者都不在这方空间，可双档战斗的余波却还是搅得林凡所在的白色地域不断摇晃。“……这股惬意。”这是在以往的时光中他发现的一点，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与那个黯淡灰影‘感同身受’，当然这种‘感同身受’限于内心的想法而已，如果林凡全盘接受黯淡虚影的一切，且不论对方战斗时那些超人般的动作，光是面对那些白色虚影们的杀意说不定脑子都会爆掉。毕竟就连在白色地域没有身临其境的他最开始也疯掉了很久。

……

一般当战斗的双方陷入焦灼时，如果没有其他外力因素干扰或者是一方藏有底牌时，那么这场战斗最后的胜利都会被人多的一方获得，毕竟人的体力有限，人少的那一方吃亏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然而林凡却不这么认为，“三……二……一，开始！”随着林凡数完最后一个数字，就看原本僵持的战局忽然开始导向持剑的黯淡虚影，它手中的剑芒更胜，抹除掉面前白色虚影的存在就如砍瓜切菜般轻松，几乎每隔三五剑就是一个，并且这个数字的增长还在不断加快。但被抹除掉的白色虚影的数目对于白色虚影们来说似乎就像预料之中，一时间就看战场愈发惨烈起来。

……

一小时后。

黯淡虚影越战越勇，就在这一个小时内他几乎将前方的白色虚影几乎给斩杀殆尽，并且原本眼眶处的灰色变成了红色，正血淋淋的盯着剩下来的那些白色虚影们。而原本毫不畏死的白色虚影们也终于在自己的同类被斩杀了接近一半时开始迟疑了起来，它们真的能够消灭眼前这个恶魔的化身吗？可黯淡虚影却不会去照顾身为敌人的白色虚影们内心的动摇，见到它们这副前面还悍不畏死的模样，悍然提剑冲向了那些白色虚影！“……不屑，渴望，憎恨……还有”林凡感受着黯淡虚影心里迸发出来的情感，前面的一切他都能理解，可就这最后一种……

不久之后，当黯淡灰影利落的将最后一个白色虚影斩杀后，整个空间又再次变换成最初他躲避黑火进入这一处白色地域的状态，苍白空洞且虚无。但那个黯淡灰影却并未随着空间的变换而消失，此时只见它双眼血红的持剑朝着四周胡乱挥砍着，浑然不见先前纵横战场、力压一切的无敌气慨，看上去就像一个在赌场里输掉了自己的一切并且还负担了承受不了的债务的普通人一般歇斯底里的疯狂。

在意识到这只是徒劳无功后黯淡灰影将手中的剑扔到一旁，缓缓的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整个身体不断的颤抖着。而一旁的林凡甚至更狼狈，早已倒在地上涕泪横流的不断抽搐着。“……呜……”这就是林凡所不理解的那一丝情感，在虚影开始胡乱挥剑的瞬间那一抹没来由的悲伤占据了黯淡虚影的内心，并且这股悲伤的分量已经达到了林凡所不能承受，也不能理解的程度。“……明明……为什么……?”脑海里仅剩下一缕可有可无的清明，林凡最后想到。

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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