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ertale——Newco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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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Kaylee的故事(六)

众怪定睛一看,发出惨叫的是Rachel。巨剑尖锐的护手不偏不倚地嵌进了她的腰部。

Ellery疯狂地窜到她身旁。

Kaylee两眼一黑,不知道做些什么好。

剩下的怪物也是乱作一团,有叫军医的,有想把剑拔出来却被制止的,有想抱起Rachel但同样被制止的。在混乱中,Kaylee只听清了一句话。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她浑身颤抖着,撞倒了那个人类之后一脚将她的脑袋踩了个稀烂,让她的身体成为了血与肉的浆糊。

但没有怪物在意。

Ellery抱着Rachel,问道:

“亲爱的,你能试着站起来吗?”

“我……我感觉不到我的腿……”Rachel的声音颤颤巍巍。

“她感觉不到她的腿!她再也站不起来了!!都是因为你!!”Ellery激动地大喊。

Kaylee低下了头,然后跪倒在人类尸体的旁边,捂着脸痛哭流涕。

几天后,诊断结果出来了。

Rachel腰部以下的部位完全瘫痪,她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Ellery没有和Kaylee说过任何一句话。

Rachel不希望他过多地责怪Kaylee,她总是这样劝说Ellery:

“没关系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样也好,我就有更多时间陪着你了。”

尽管他们都深知这就是Kaylee的错。

那段时间,Kaylee也总是一脸阴郁,因为她清楚,父亲是如此地深爱着母亲,甚至超过了对她的爱。父亲能够保持沉默,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原谅了。

但她一直都在等待着一句话,那句“能够原谅一切错误”的话。

她代替母亲成为了一名贴身侍卫,怪物史上最年轻的贴身侍卫。每天都在战场上拼死拼活,进行侦查,暗杀,处决等各类任务,赢得了无数掌声与荣誉,正如她的母亲一样。

但谁知道这掌声和荣誉是由无尽的痛苦转化而成的呢?

这就是Ripely家族的命运和誓言,不可改变的命运和誓言。

渐渐的,在Rachel的强颜欢笑中,Ellery和Kaylee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他们能和父女一样聊聊天了。

Rachel虽然行动不便,但好在Ellery无时无刻不陪伴在她身边,下肢瘫痪带来的麻烦也就没那么大了。

又是相亲相爱的一家,虽然并不完美,不完美在Rachel总是说一句话:

“害,你说那天我要是死了不就没这麻烦事了吗。”

每每到这,原本欢声笑语的一家又会变得鸦雀无声。

Gerson将军说过,Kaylee经历过的磨难是常怪难以想象的。

也许是神圣的先祖们认为她经受的痛苦还不够多,不足以让她成为一个坚强勇敢的怪物,磨难和苦痛并没有就此停止。

怪物们的胜利只是一时,在那之后,人类集结了大批兵力,将各支怪物部队逐个击败,拿下了数个重点城市,包括Gerson一众驻守的那座。

在人类完成对Gerson部队的合围的前夜,他下达了紧急撤军的命令。那时正值寒冬时节,粮食本来就缺,再加上后勤跟不上,不带足干粮是会饿死怪的。

分给Kaylee一家的只有一辆中等大小的马车,就算是全部装上粮食,也只勉强够两个怪物吃到他们到达第二道防线之时。

也就是说,除了粮食,马车里不能装任何别的东西。

Ellery决定背着Rachel走,至于粮食问题,他认为他和Kaylee每怪剩下一口也够Rachel吃了。

但他们都清楚,这肯定行不通,搞不好他们三个都会饿死在路上,依靠别的怪物?还是算了吧,他们家的配给已经是多上加多了。

而且即使他们的体力足够,粮食也奇迹般地够吃,Rachel也不一定撑得住。她的腰伤过于严重,受伤的位置会间歇性地给她造成无比剧烈的疼痛,再加上一颠一跛的长途路程,要是硬来,她很有可能被活活疼死啊。

很快,Rachel萌生出一个念头。

她把Kaylee找来,对她说:

“Kaylee,杀了我。”

Kaylee兔躯一震,尽管她尽力掩饰,但她的脸上仍写满了惊讶与恐慌。

“什……什么?妈妈,你的想法吓到我了。”

“杀了我,Kaylee。我活着只会拖累你们。”

Kaylee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不会拖累我们。”

她用极其细微的动作抹了下眼角。

”我和爸爸会背着你走的,就像我小时候你背着我到处转悠一样。”

“你们走不动的,就算找别的怪物来背我,粮食也不够吃。”

“那我也不能弑母,我要和爸爸去收拾东西了。”

“Kaylee!等等!”

“那是不可能的,妈妈。”

“如果你们带着我走,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咱们在半路饿死,第二,咱在路上被人类抓住,你想想,他们能轻易放过咱吗?你爸,他是文职人员,他知道很多的战略机密,你,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了,不折磨你一番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就更不用说了……自从我瘫痪之后,我每天都很……”

母亲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整天强颜欢笑都是为了你和你爸……再加上我也没法为国家做贡献了,我活着,没什么意义。”

“但是我……我需要你妈妈……结局不应该是这样!”

“不,你不再需要我了,Kaylee,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你要知道,没有哪个Ripely能无疾而终,这就是我的结局,能平和地死去,我已经满足了,更何况我还能看着我的女儿,我已经长大的女儿再闭上眼睛呢。”

母亲的话语中没有半点恐惧,反而,是异常的平和与安详。

“我们要遵守誓言,不是吗?”

听到这儿,Kaylee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一涌而出,润湿了她脸上的毛发。

“我下不去手……父亲他会很孤单很伤心的……”

“他会原谅你的。”

Kaylee用颤抖的手捡起剑,将剑尖对准了母亲的灵魂后又收回剑。

眼泪在她的脸上开凿了一条水渠。

“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

“我……我得冷静一下……”

Kaylee瘫倒在地,抽泣了几分钟。

“不!肯定能有别的什么办法的!”

“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你想想,这行我就再也不用担心各种各样的琐事了,我再也不用被病痛折磨了。”母亲微笑着说道。

Kaylee再次捡起剑,但还是没有勇气去亲手打碎母亲的灵魂。

母亲抚摸着她的脸颊说道:

“没什么的,只不过是伸伸手罢了。”她再次笑了笑,“感谢你为这个国家所做出的贡献。”

Kaylee抽搐了几下,看了看手中的剑,然后猛地将它刺入母亲的胸口,刺向她的灵魂。

Rachel的身体随即开始离散,散成一缕缕的尘埃。

与母亲度过的幸福时光就像漫画书一般在Kaylee的脑海中翻阅。

这部书不会有续集了。

Kaylee抱着母亲即将消逝的身体号啕大哭。

这时,Ellery走了进来。

“Kaylee,快去收拾东西,咱们该走了。Rachel,宝贝,你……”

他看到了Rachel胸口上的剑和满地的灰烬。

他的表情难以形容。

他跪倒在地,用同样颤抖着的手捧起尘埃。

“Kaylee,你干了什么?”

“这是唯一的办法。”

Ellery强忍住泪水,抽了Kaylee一巴掌。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是你的母亲!我的老婆!我爱她!”

Rachel的身体已经消失殆尽,Ellery用布袋装了点灰烬,对着Kaylee说:

“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永远也得不到原谅。”

然后夺门而出,任凭Kaylee在那里哭泣着,恳求着。

等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些后,她发现父亲已经带着他的那份干粮独自离开了。

从此,她便再也没有见过Ellery,她的父亲。虽说他不是什么钢琴名家,但他儿时误打误撞和一个被辞退的皇家乐师那学了挺久一段时间,教个学生也不是不行。据说他跟着一个戏班子走了,在全世界到处转悠,靠弹琴维持生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至于Kaylee,她仍然是和以前一样,当着贴身侍卫,靠杀戮来赢得荣誉,靠杀戮寻找救赎。

她对生命的逝去再也没有任何感觉,因为那已经成为日常。

她每天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你是国家的栋梁”,“你是一位优秀的战士”云云。看起来,除了Ellery,所有怪物都原谅她了。

毕竟,对于他们来讲,Rachel只不过是一个后继有怪的优秀战士罢了。

或者说,一个会耍剑的士兵。

一个稍微特殊了那么一丁点的士兵。

这些话不是她想听到的。

她只希望在死前,能再次见到父亲,能听到他亲口说出这句话:

我原谅你,Kaylee。感谢你为这个国家所做出的贡献。

尽管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无论如何,Kaylee都会和她的母亲一样,誓死捍卫家族的誓言。

Ripely家族的誓言是什么?

以剑为始,以剑为终。

Kaylee的故事,THE END.

ps:

第一次看到一位有大段出场篇幅的角色死去,不知道读者们怎么想,反正我是很不好受,有一种莫名的内疚。

这是我第一次写死重要角色,还是我很喜欢的一位,Rachel,一位优秀且强大的母亲,妻子,战士,本应在辉煌中安详度过余生,却为了女儿和丈夫含恨而终。我也好,Kaylee和Ellery以及其他怪物也罢,只能深感无奈和惋惜。

我只能说,Rachel,以及Kaylee,感谢你们为这个国家所做出的伟大贡献。

没有办法,这种事情终会发生,并且不止一次,所以……尽量适应。

这是战争,会有很多怪物和人类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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