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泠欢颜说的确有几分道理,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们这些人盼了一天又一天,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林语回来了,她不可能因为这场重逢比自己想像中的曲折就选择回避。
如果就因为事情和不符合自己的理想而纠结,那和因为收到的礼物和自己想要的不一样而发脾气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不应该为一点细枝末节的不如意去和现实赌气。
任晴天实际上已经不怎么不排斥回归梦境师行列了,但她依旧觉得心里很累。事情比想像中的复杂了太多太多,不赌气归不赌气,但些微的心烦意乱还是无法避免。
任晴天犹豫着不敢马上答应,她只是觉得,自己还需要一点调整的时间。
就在她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应泠欢颜的恳切之时,一抹冰凉的触感贴上了她颈侧的皮肤。
偏头看去,眼里撞进一只飞鸢凌厉的眼睛。饶是这只银雕的鸢头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日日伴随她左右,任晴天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下了一跳。
紧接着白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个,一直给你留着呢,拿回去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也算得上客客气气,但任晴天却还是从中捕捉到了隐隐约约的不满和怨怼。
回头看去,正是白泽举着鸢头杖。他的动作很松弛,手掌也只是以一种仅仅保证手杖不会掉落的力度虚虚握着漆黑的杖杆,一副只是要将手中的鸢头杖递给她的模样——只不过这种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从后面把冰凉的手杖往人脖子上贴的举动实在不怎么像递送。
“你干嘛!冷不丁的吓人玩儿……”
泠欢颜同样被突然插入两人之间的手杖吓了一跳,不等任晴天反应过来就已经在数落白泽了。
泠欢颜的话里有几分责怪,不过任晴天却是毫不恼怒的。她心下了然,这是白泽一贯的风格,他的动作总是比话语诚实。“治愈”对白泽而言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当年的她背叛信物和梦境师的责任,白泽就是再怎么通情达理,对她这样的举动,也是不可能毫不责怪的。
毕竟这“治愈”也能算是白泽母亲的遗物,当年白泽看到她得到信物的认可,也就等于看到自己母亲的意志有了继承人。
怎奈她这个继承人是这样的不争气?任晴天知道,她所做的这件事情对白泽的打击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大。
想到这些,她心里更加愧疚,话语中的底气也更加不足起来。
“这个……我……”
任晴天抬起手握住飞鸢的头,把那凌厉的眼睛掩盖在手掌之下,可她一直没有用力,一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的姿态。
白泽主动把信物递过来,这是在委婉的向她表态,他是同意自己再次拿起“治愈”的,可任晴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这种认可。
万一她再次辜负了大家的信任可怎么办?这样的宽宥,不可能再给予她第二次了。
“先拿着找找感觉,你要是决定不要,再还给我就是了。”
白泽好像看穿了任晴天的顾虑,他一语将她的犹疑道破,还给她留了反悔退路。只是他依旧是嘴上客气,手中无情——当即就卸了扶着手杖的力道,也不打招呼,留任晴天自己手忙脚乱的去捞那意义深远的鸢头杖。
“谢谢……”
任晴天不敢生气,只是嗫嚅着道谢。她看得出白泽心里还是有气的。
许是气她懦弱无力,全无守护者的胆魄吧。
任晴天看着神情淡漠的白泽,悄悄叹息一声。
他气的对,认了!
原本已经转身欲走的白泽听到这声低低的叹息又停下来脚步,他回了一下头,看着一脸歉意的任晴天皱起了眉。
似是不愿意见她这幅低眉顺眼的模样,白泽很快又转过头去,却是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半响,只听他也是一声叹息:
“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多做评判。”
白泽没回头语气里难掩无奈,但在空气因沉重的气氛凝固之前,他又放软了语气:
“但它仍旧是认可你的。”
这个“它”,说的是信物“治愈”。
确实,只要“治愈”还认可任晴天,那任晴天就是唯一的治愈梦境师,别人再怎么有意见都无济于事。白泽说信物仍然认可她,就是间接的表示自己对她这个治愈梦境师没有意见。
至于前尘往事里那些不愉快,嗨,反正大家都是一路人,处着处着就总会过去的。
这话说的任晴天眼前一亮,像是那块堵在她心里的石头让人一脚给踢开了,暖意又从那个缺口流了出来。
说是信物仍旧认可她,她的伙伴们又何尝不认可她呢?
之前的那些顾虑,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任晴天握紧手中的鸢头杖,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能拥有这群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这厢任晴天正感动着,那边刚散发了一波魅力的白泽已经走远几步跟萧南离和林语继续商量起接下来的安排了。
回梦境师协会的事情就这样顺利敲定下来,只等大家处理好自己的私人事务就该出发了。
比如收拾行装、比如跟家长知会一声请求放行许可、还比如某人要看看老爹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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