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这个校长做的一向非常敬业,他对“深海”可谓倾尽心血,再加上几乎没有什么“家务事”,导致这位校长几乎把学校当成了自己家。所以就算节假日,大部分时间也是能在学校里找到他的。
因为他们这帮人走的仓促回来的也仓促,再加上白泽有心想给林深整个惊喜,今天要来的事情就没有提前通知。
一行人进了办公楼,见到校长办公室的们没有锁,就知道他们这次没有来错,林校长大概率就在里面。
白泽上前一步,示意林语等人暂时在外面等等,自己先进去和林校长打个招呼,做做铺垫。
林校长年纪也不算小了,这“惊喜”总还是带个“惊”字的,林语要是就这么闷声不响的进去了,白泽也怕把自家好叔叔吓傻咯。
“林叔,在吗?我是白泽。”
轻轻敲了敲门,报了姓名,就听屋里传来林校长热情的声音,同时还伴有椅子的挪动声。
“小泽啊!你怎么来了?快进!”
很显然,林校长在听到白泽在外面之后就站起了身,恐怕是马上就要迎出来了。
那哪能呢?主要是让长辈迎出门来不合礼数不说,林校长人要是出来,可不就马上看见林语了吗?那白泽这个垫场的还拿来干嘛?
林语这家伙也是,听见他爸的声音一个激动差点儿就要冲进去,还得靠白泽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摁了回去,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会儿功夫林校长的脚步声都快到门口了,白泽赶忙推门进去,然后顺手还把门掩上了,林语等人的视线都被那一道门挡住,只能听声音猜想屋内发生的事情。
“林叔,看您急的,我自己又不是进不来,那还用得着您来接啊?”
门在砰的一声闷响中关上了,白泽的声音也在这扇门的阻隔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起来。
虽然模糊不清,却也不妨碍外面的人听出他那种在长辈面前故意开玩笑的不正经语调。
屋里,白泽推着林深重新坐下。他自己也不闲着,极有眼力见儿的拿起桌上的茶壶,摸了摸水温还可以,便满脸堆着笑,殷勤的倒好茶水,给林校长递过去。
虽然从茶具到茶叶都是自己的,但白泽服侍的周到,林深见此也就跟着他一起露出笑意。
白泽在有意讨好人的时候,那还是相当懂事、相当招人待见的。林语失踪后林深膝下也没有小辈,是以他对待老友的孩子白泽,基本就跟对自己儿子一个样。
“呦,这么殷勤,你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来找我撑腰了?”
林深接过白泽给自己倒的茶水,先是抿了一口,然后才那眼睛瞟了一下对面一脸恳切的白泽,笑着问:
“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怎么啦?”
“林叔,别这么会说嘛,说的好像我来就是给你找麻烦一样。”
林语这个亲儿子可还在外面听着呢,白泽可不希望给那家伙留下一个自己老是麻烦他爸的不好印象,赶紧状似玩笑一般的给自己辩解了一句。
然后不等林校长接话,迅速切入了正题。
他能不迅速吗?多说多错,要是继续和林校长打哈哈的话不知道要让林语听去多少误会。再说了,林语这个亲儿子还眼巴巴的在门外头等着呢,他要是啰嗦久了照样是拉仇恨。
“我今天,可就是来给您道喜的。”
“哦?这是出了什么好事?难不成你和小欢颜终于要办事了,这次是特地来请我喝喜酒不成?”
林校长也不在白泽面前端架子,任白泽卖他的关子,自己毫不客气的哈哈笑着就打趣起来。
白泽语塞,心说泠欢颜今天的存在感咋就这么高?那丫头都没来吧,咋就拐到她那里去了?还喝喜酒?这哪跟哪啊?
门外面,多少和白泽泠欢颜两人熟悉一些的任晴天再次忍俊不禁,心说白泽这次可是引火上身,糗大发了。
看来白泽和泠欢颜这俩人,不光她看着像老夫老妻,就连林校长这样的“过来人”都这么觉得吗?
结果这俩人一提这事儿就一个塞一个的傲娇,打死都不肯不承认。
林语趴在门框上贴的紧紧的,听到屋里这完全没对上频道的交谈也是好一阵想笑。笑过之后那股子紧张劲儿又重新冒出头来,搞得他一面嫌弃白泽不说正事儿,一面又希望白泽能慢一点进入正题。
矛盾不已,大概就是他现在这种感觉了。
“没有,林叔,别瞎猜,您这说的哪跟哪啊?”
白泽脸色一红,挠了挠头赶紧把思路拽回正轨,想着跟林深吐透露林语的事情。
“叔,我跟你说这事儿,你听了可一定别太激动。”
白泽站起身来走到林深近前,他在林深一脸狐疑的眼神中蹲下身来,双手扶着林深的膝盖。那动作、那表情、那语气,着实把情绪酝酿的十足到位。
“小泽你这……说啊,到底怎么啦?”
白泽的态度一反常态的认真,林深也意识到他要说的必定是一件大事儿,一时间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林叔,是林语。”
白泽握住林深想要拉他起来的手,轻声说出了林语的名字。
“什么?!”
听到儿子的名字,林深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是下意识的拒绝着任何可能有关自己儿子的噩耗。但转念一想白泽进来就跟他说是有件好事,一下子又激动起来。
“怎么了?你说,林语怎么了?”
白泽依旧保持着半蹲半跪的姿势,双手用力稳住林深已在颤动的手掌,用尽可能高兴的语气说道:
“林语回来了。”
“真的?”
林深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看着低头看着白泽,颤着嗓音又问了一遍:
“你说真的!”
“是真的,林叔,当然是真的!”
白泽重重的点头,看着林深眼中在得到他肯定答复后涌现的泪花,自己的眼底也不可抑制的泛起酸来。
林叔虽然从来不在人前提这件事情,还劝白泽他们也不要再为这件事情费心,但要说起对林语的思念,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比他这个当父亲的更深刻了。
丢了儿子,当爹的哪有可能真不不心痛?林深不过是不希望他们这些小辈们在这件事情上投入太多时间,以至于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现在好了,回来了,都好了!
“好!好啊!那他现在在哪呢?他还好吗?”
林深说着就要站起来,白泽早就准备着呢,林深一有起身的势头立刻伸直双腿搀扶上去。
“您放心,林语挺好的,不过林叔,有件事儿,我得提前跟您说。”
最难的部分来了,白泽的语气难见的带上了嗫嚅,他搀着林深的胳膊,咬咬牙还是把那个可能会打破父子重逢的喜悦的消息说了出来。
他来说,总比让林语自己来说更好,这样一来,不管是对林语还是林深,都能让这个消息变得稍微不那么“残忍”一点。
“什么事儿,你说。”
林深还没从激动中缓过劲来,痛快的让白泽快说,好像恨不得白泽赶紧说完好去找自己儿子。
“林语他……记忆方面,出了点儿问题。”
白泽尽力寻找着比较温和委婉的措辞,想要以此降低这个消息的杀伤力。
“问题?出什么问题了?”
果不其然,再怎么温和的措辞也免不了刺激到林深的神经,他抓住白泽的手臂急急忙忙的问,事关亲儿子,这位父亲就差把“心急如焚”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林语他,暂时想不起来之前的事儿了。”
“你是说,他失忆了?”
白泽说的委婉,林深倒是直白的毫不介意。他的表情就像头上正悬着一盆摇摇欲坠的冷水,再一动就要泼下来了。
白泽不忍说话,只能默默点头。
“他是……全忘了?”
林深继续追问,白泽闭上眼睛,却还是只能点头。
事实如此,他也没办法否认。
哗啦一声!
那盆摇摇欲坠的冷水,到底还是泼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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