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NAF：阿夫顿家庭【72】

【72】二次恶化

地板上的血液开始由鲜红变为暗红，最后转为一种液态金属般的银白色。

伊丽莎白心间的疼痛与无力感减少了，但她的心也再次陷入绝望：没用的，即使是刺入心脏的玻璃碎片也无法杀死自己。

这支血脉的诅咒只会允许她这样痛苦地活着，但它永不会让伊丽莎白如愿死去；除非她失去价值。

那些金属细胞构成的血液开始在伤口间流淌、结合、变形，与前夜中手上刀伤的愈合如出一辙，没有伤疤。至于那块冰冷的、沾满血液的玻璃碎片，则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缓缓推出伤口。

啪嗒，玻璃碎片掉落在地。同时摔碎的，还有伊丽莎白最后的希望。

伊丽莎白的头部发出一阵剧痛，不，不！不要再来了！伊丽莎白倚靠在卫生间单间的角落，她的鞋底滑过那些血液：从自己心间流出的银白色血液；伊丽莎白紧闭双眼，自己的折磨又要开始了，那恐怖的扭曲与转变···

“从昨天午夜找到现在，我们先来吃点东西吧。”

乔埃与99号在一处中餐小摊车前停下。99号打开背部的太阳能面板开始充能，乔埃则要了一份最便宜的韭菜锅贴。

凑巧的是，这座小摊车就在斯坦的科技公司边沿。

“老板，这家公司怎么改名字了？”乔埃拿起一根插起锅贴用的木签，并将木签尖端指向公司招牌问道。

老板用略带港台口音的中文，抑扬顿挫地说了些乔埃听不懂的话。

99号则在此时自动启动了实时翻译：“你都没看新闻的吗？那个叫柯普特的企业家两星期前被发现死在办公室里了，是爆破谋杀！他的公司之后就被放到了拍卖会，可是没人敢买，因为这里死过人，不太吉利···”

老板说完，放下手中的削面刀，继续对乔埃说出一大串中文。

“···除了那个叫斯坦的，他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工程师与投机家。他收购了柯普特的遗产与专利，还有他旗下的工厂··这里也理所应当成了他的公司。”99号继续翻译道。

乔埃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陶瓷茶。从壶中倒出一些可乐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那杯饮料灌入嘴中。呃，这杯中式饮料味道不怎么样！

99号伴随着老板的哈哈大笑声继续翻译：她告诉乔埃，那可不是可口可乐，而是一瓶陈醋。

夏洛特的注意力依然在那只瓶中的蛆虫：它的活动更加活跃了。在进入斯坦科技公司的休息室后，它的跳跃与撞击频率更加频繁，看上去也更加暴躁。

或许，一切问题的源头就在这里？那只身装铁钳的电子玩偶，它应该是一切的关键，找到它，或许就能找到伊丽莎白——如果它还没有伤害她的话。

不过，就夏洛特个人而言，她认为这只电子玩偶的藏身处品味还真特别：蛆虫蠕动的频率，伴随夏洛特的脚步逐渐接近卫生间而增加。把匿所建立在女士卫生间里？夏洛特只想用两个词语来形容它：恶心，而且很变态。

夏洛特看过不少相关的电影：德古拉伯爵的基地是他的城堡，诺斯费拉图随身背着棺材，弗兰肯斯坦住在地下室；《小丑回魂》里的恶魔小丑住在下水道，和忍者神龟与斯普林特一样；可藏匿在卫生间，这究竟是什么搞怪的恶趣味？

夏洛特深吸一口气，她叫来墨菲斯，之后准备推开卫生间的大门。

“唔，我想我和弗莱迪他们最好待在门外？”毛绒陷阱从阴影中探出半身问道，墨菲斯静静地点了点头，并用眼神示意它快点藏起来。

夏洛特调整呼吸，她不知道这扇门后会藏着什么。但她已经想象出一幅地狱般的图景：数不清的骸骨与血肉，破碎的零件，掺杂鲜血气味的机油；最后是沾满鲜血的电子玩偶。

门后的实际情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多，只有她要寻找的朋友。就连地上的血液也因干燥而凝结，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液？这不可能都是伊丽莎白流出的。

在这一刹那中，夏洛特与墨菲斯的内心都闪过一丝恐怖的疑虑：除了伊丽莎白以外，还有多少人早已惨遭毒手？

不过，现在的重点在于，她们找到了伊丽莎白：伊丽莎白蜷缩在卫生间墙角，背对二人；地上的血液与染血的玻璃碎片都无法勾起她的恐惧，她就那样蹲在墙角，双手抱头并瑟瑟发抖，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已麻木···

墨菲斯试着接近伊丽莎白，可伊丽莎白也并非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她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回头，只有一句冰冷的劝告：“不要过来。”

“伊丽莎白，我们··和克里斯都很担心你，”墨菲斯跨过地上的血液，走到对方身后，她关切地俯下身去，“···现在我们都在，你是安全的。”

“不，不！你们快走不要管我！不！”伊丽莎白的十指紧抓发丝，心中的牢笼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不，墨菲斯她也不会明白！这与梦魇玩偶不一样，你无法控制它，也无法预测它，只能在它即将发作之时去尽力阻挡！

“伊丽莎白，冷静点，我们都在这里。”墨菲斯试着将手伸向伊丽莎白，也许，一个握手或拥抱可以让她感到好些？毕竟，这种袭击与绑架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夏洛特则开始观察四周，为什么伊丽莎白会这么害怕？她的身上没有伤痕，周围也没有什么其他东西。那只电子玩偶对她做了什么？夏洛特不想再猜这些无聊的哑谜，她径自走向伊丽莎白，抓住对方的左肩并将之扶起。

伊丽莎白还是伊丽莎白，没有受伤，没有其他变化。

如果胸口处那道银白色划痕不算在内的话。

伊丽莎白挣脱夏洛特的手，朝向卫生间单间快步退去。夏洛特与墨菲斯试着接近她，在她们看来，她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才会有如此反应。可伊丽莎白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所经受的东西，比惊吓要恐怖数十倍。

“伊丽莎白，你怎么··· ” 夏洛特试着让伊丽莎白不再紧张。

“不，你们不要过来，我不想再变成··· ”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些秘密，伊丽莎白赶忙捂住嘴巴，她继续后退，抬起的肩肘却刚好抵到在她身后的墨菲斯。她小声尖叫了一次，之后快速恢复，陷入沉默之中。

言多必失，伊丽莎白明白这句话的份量。

体内的细胞对此，像是早有预谋般化作水浪：在其渐入平静之时，没人明白这平静下的波涛暗涌积蓄至何等程度。现在，由那些金属细胞发起的痛苦折磨才刚刚开始。

伊丽莎白的双眼瞬间被血丝布满，她开始放声尖叫，跪倒在地；她不去管地上的肮脏血渍，也不去管被它们浸染的膝盖、小腿袜与裙摆。她看到自己双臂的血管呈乌黑色，显露出体表。之后它们变为暗红色，最后是暗灰···伊丽莎白大体猜测到会发生什么了。

胸部与腹部、关节处同时开始发出剧痛，相比之下，回忆中穆迪的电击与折磨都不算什么了。这感觉像是体内寄居着无数贪婪的魔精，它们扇动翅膀在她的血管中飞来飞去，并时不时敲下些血肉与骨块，划破些血管并吸食她的骨髓···

“ 啊 —— ！”伊丽莎白的十指紧扣头部，不能失控，她不想伤害自己的朋友们，更不想伤害她自己！这种痛苦也许是种折磨，可她必须忍受。

伊丽莎白的视线开始模糊，并伴有波纹与光点，还有些飞蚊症的征兆。伊丽莎白明白，这是眼部充血过度与视网膜紧张导致的。于是她闭上双眼，嘴中一直不停地向夏洛特、墨菲斯喊着“走开”，尽管她们依然在靠近，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闭上双眼后的景象只会更加恐怖：那些光点自发地组成骷髅、尸骸与数千万种只有梦境中才可能存在的恐怖生物，它们倾其所能地惊吓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睁开眼睛，灰绿色的双眸中沾满泪水，瞳部四周的血丝也没有淡化。

看到自己的朋友们仍在接近，伊丽莎白再也无法忍受了。

她直接用手推开夏洛特，冲到换气窗边。在推倒夏洛特的那一刻，她的一切都随之爆发：“我说了，滚开！你们没听清楚我说的话么！”她用衣角简单擦拭沾血的右手，手指的转化开始了，它们开始变得修长、锋利，并带有金属光泽。

夏洛特捂住被刺伤的左臂，她用一种惊诧的眼神看向伊丽莎白。墨菲斯及时拿来一卷卫生纸用作包扎，在孤儿院时，她也曾学过些生存技巧。没想到现在竟还能派上用场。

伊丽莎白退到一处遮蔽阳光的阴影之中。夏洛特看着自己伙伴的躯体在黑暗中消失、扭曲。身边的墨菲斯还在为她做肌肉止血按压与包扎。夏洛特听到伊丽莎白的呼吸声在减弱，一种机械的轰鸣声、齿轮碰撞声却在升高。

这种声音让她想到 《星球大战》 里的达斯·维达，得了吧，她可不想和伊丽莎白来一场光剑大对决。尽管现在的局势有些···令人尴尬的微妙感？

如果像卢克那样被砍断一只手，就能让夏洛特恢复神智，那么她愿意那么做。

墨菲斯还在专心为自己包扎。

伊丽莎白藏身的阴影中，露出一对额外刺眼的绿色光球。光球的体积并不算大，只有棒球或网球大小。可那对在黑暗中隐隐发光的金属球体，它们让夏洛特感到熟悉。

是它，那只电子玩偶出现了。

在这种空气都被压缩到令人窒息的时刻，夏洛特居然将前身探向黑暗。她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对黑暗中的凝视者发出疑问：

“ 伊丽莎白 ？ ”

回答她的只有一阵剧痛，一下来自那具冰冷钢钳的夹击，比莉兹被袭击时的情况好不了多少：夏洛特的右腕被迅速夹住，可对方并没有要将之“剪下”的想法。它就这样紧紧夹住她，没有继续用力，也没有松手。

黑暗中的袭击者逐渐显露出外观——金属质感的机械双臂，猩红如血的外壳。破损的胸部与那颗警示灯之间只有几丝缆线相连。外壳之下，无数电线与零件如骸骨堆般扎聚，夏洛特从未见过眼前这种疯狂生物，它嘴角下的尖牙，在黑暗下也清晰可见。

它准备对自己做什么？杀死，吃掉？还是二者兼顾？

它的唇部开始颤动，嘴中吃力地发出些细微声响。它想要对夏洛特说些什么?应该是某个C字母开头的英文单词，是什么？可可？巧克力？冷的东西？

可最终，它选择了放弃。

锋利的巨钳松开夏洛特的手腕，墨菲斯那正要化作梦魇利爪的双臂也彻底变形。在 对方 彻底松开夏洛特的间隙，她准备要发起攻击，可夏洛特拦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 夏洛特，我真的··很抱歉··· ”

在用那音质沙哑的发声器说出自己的想法后，那台猩红色的机械巨物打破换气窗，居然就这样独自离开了。它\她 没有丝毫的留恋，伊丽莎白不敢在此久留。

她害怕自己又会失控，陷入疯狂！

斯坦手捧一杯浓缩摩卡咖啡，将一小块贝壳蛋糕泡入咖啡。红豆的甜腻与咖啡的苦涩相辅相成，味道很好。可看着监控中的画面，却多少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一个闯入者爬出通风管道，撞倒了整整6个警卫。虽然没有造成伤亡，可他公司的信誉要如何保障？斯坦厌恶这种不安的空虚，他厌恶他人的冷漠与否定。

青年机械师放下手中的早点，他没有回头，双手合十放于桌面，对自己身后的忠实仆从发动指令。仆从站在一对装饰用的仿中世纪风格骑士铠甲旁，等候斯坦的命令。

仆从眼部显示屏上的光点变为红色，跃动的速率也逐渐加快。

“ 千字节，你去处理这件事。 ”斯坦下达自己的命令。

机械仆从没有说话，转身推门离去。

但斯坦知道，千字节能够处理好这一切，正如往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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