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宫之后,我便花了几日工夫来琢磨如今的形势,好在近日还不需要正式侍寝,面见各宫娘娘的仪式也因着选个好日子而推到了后日。
如今宫中旧一辈的势力,一,是太后一派,很显然丁常在就是太后的人。二,则是昌皇后一派,还未见过也不曾听闻皇后与谁交好,我猜测是这届秀女刚入宫,其中应有皇后想要培养成心腹的人。三,是贵妃王年芊一派,王年芊看似与世无争实则是想自立一派,更何况她是协理六宫的贵妃,自然也不是愿意屈于皇后之下的安分之辈。宜妃素来称是病弱的,也不大清楚是什么样的情况。
而在这一次新选秀女中,我与江秋堇是才人,往下便是有两位御女,还有几位更衣。
秋堇那边且先不论,我自己,选秀时便得太后夸赞,入了宫便是才人位份,与贵妃王家略有些关系,如此看来,皇后是不会将我列入她的名单内的,除非她无心于后宫风波或是投靠太后。而我,我该如何选择,我入宫实非为了宠爱,只求能够在其中的一线生存,如今形势不明,也不知皇帝对我的想法,这样贸贸然投靠任何一方恐怕都是无用的。但若是抢在一众秀女之前侍寝,又恐成众矢之的......
在正式侍寝前,还需举办正式的见面仪式,因为选秀时毕竟相隔较远,时间又去了那么久,皇帝皇后难免记不大得各秀女们的长相了,而秀女们也需要个机会认清各宫娘娘。而这见面的日子,则是由奉天楼来定的。
这奉天楼,便是个“奉天之地”,本朝人似乎是有一套不同于现代的信奉,而奉天楼里便有着奉天圣女与掌司,据说皆是懂得占星卜天的稀世之才。
因着秀女身份不便在宫中随意走动,这几日我便安心待在寝宫内,除了盘点些家中带来的物件,就是整理整理房间与小仓库,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转眼便是大典,吩咐吟雪给我打扮得清雅素净些,选了件天青色的春装,捡了个小花簪插在髻上,毕竟还未承宠,还是低调些好。
早早到了凤仪宫门,见着亦有几人在候着。今日除了带着常在身边的吟雪,还带上了追枝,几日相处发现追枝心思细腻,也善于打听消息,正如此刻追枝正在轻声向我道来。
追枝:站在一旁着蓝衣上绣祥云纹样的是温御女温从仪,家中正是六品武将;站在温御女后面穿着青色织竹叶的是沈更衣沈朱岑,据说此人极难相处,言语刻薄,仅这几天恶名就已在下人之间传开。
听着追枝一一介绍来,我的心倒是稍放下了些,不过左右盼望皆无江秋堇的身影,想来或许是端着些架子吧,她倒是向来如此的,一如在过去京中诗会一般,她虽面上亲和却又总摆着些才女的架子。
不过时候近了,她也到了,几人在宫门前站好了,便随着太监尖利的声音走了进去。凤仪宫中可谓是金光璀璨、光彩夺目,但又不至于俗气,而是显出一阵凤飞九天的威严来,我亦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虽走在前头却也是唯唯诺诺低着头的。
为首坐在上方的自然是皇帝与皇后,而顺贵妃仅次于皇后,自然是居于一旁的第一把椅,对面是病弱的宜妃,而剩余一些未到主位的原来的侍妾,是不能参与今天这样的场面的。在一声又一声参见与跪了又跪之后,我也终于可以借着娘娘们聊天的空“眼熟”一下各位娘娘了。
皇后娘娘先开了口,是个极为温软的声音
关相映:各位妹妹们今天都辛苦了,从今以后都是一家姐妹了。”
她的声音从容又安定,我抬头看了一眼,确实是个极美的人,虽是正装朝服,却仍然能在威严中流露出温婉,亲和又疏离。
我本以为接着便是各宫娘娘训话,毕竟现代宫廷剧不都是那么演的嘛,但事情却并非如此。皇帝开了口,
君珏林:着碧色的是江才人?”得到皇后的肯定后,他赞许地点了点头,“朕曾听民间传江家有一才女,可是你?
江秋堇:正是臣妾
秋堇行了礼,又微微抬起下颌,低着眉眼,
江秋堇:只是臣妾微末功夫,让皇上见笑了。
我余光瞅着皇帝满意的笑容,应该是极满意秋堇的顺从的。
君珏林:那么,这便是沈才人了。
皇帝又转而看向我,我只得低头行礼
沈容儿臣妾见过皇上
君珏林:朕只知你着粉裙甚是娇俏,今日看来亦是个清丽的。
皇帝的话让我有些不好接,我又怎知他还记得我选秀那日的装扮,只得开口谢恩,
沈容儿多谢皇上夸奖。
想着他应该在看旁人了吧,毕竟后面还有那么多美人们。
悄悄抬起了眼,却与他的目光相对,那是双不见底的眸子,似是无波古井一般,但又有着炽热,是极富有穿透力的眼神,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灵魂。
仅仅是一眼,我便僵在那儿,不知所措,而他却似乎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只紧紧地盯着,像是在探究些什么。
但那仅仅是一瞬,虽然与我而言像是过去了一个时辰。之后皇帝便不开口了,只是静静地扫视着全场。
关相映:今晚便是妹妹们可以侍寝的日子了,回去好生预备着,本宫便不扣着你们在这儿叙话了。
一番闲谈后,皇上走了,皇后娘娘便也准备结束了
关相映:日后请安,重在一个心意,一旬来一回便也就够了,日日请安是不必的。
皇后似是有些累了,说完便让贴身大宫女扶着回去了,今日的大典也就算是结束了。
拜来拜去,我也累了,搭着吟雪的手出了凤仪宫,瞧着天色也不晚,便想着舒展一下,走着回宫罢了。
贺蕴庆:姐姐今日真是好威风了
身后传来刺耳的声音,我心下疑惑转头过去,却不太识得这人。追枝靠上来轻声道,
追枝:主儿,这是贺蕴庆贺御女,虽是御女但家中是为二品文官,听说也是个牙尖嘴利之人。
我不知哪儿得罪了她,也不知她哪来的胆子凭自己御女的位份跟我这样说话,但万事小心为上,也不必平白招惹仇怨,只得开口
沈容儿不知妹妹此话从何说起?
贺蕴庆:谁不知道姐姐选秀时便被太后看上了
她却老远冲了过来,我才看清她今日装扮,明黄色的衣裙与头上几支花钗相映着,倒是很符合她现在这性子,
贺蕴庆:如今姐姐又得了皇上夸赞,想必此刻已是飘飘然了吧。
我真是被这通话说的有些懵了,不知她的话前后又有什么关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倒是有些被动。
江秋堇:这是你一个小小御女该有的口气吗?
秋堇倒是在这时开了口,她本就跟我前后脚,想来前因后果是都听着了,
江秋堇:且不论身份位份,宫中皆是姐妹,你怎能如此善妒。
秋堇的语气明显不善了起来,却不想贺蕴庆转眼就变了个人似的,
贺蕴庆:江姐姐,您可不能这么说,妾可是在为您鸣不平,您堂堂京城第一才女,怎么能与这样一个武夫之女位在一级呢
好家伙,这是赤条条的挑拨啊,当着正主这么变脸,也是个奇人了。不过因着秋堇这么一说,她自觉讨不着好便匆匆离开了,这些话也不过是鱼死网破地扯人下水罢了。向秋堇道过了谢,便也就散了。毕竟都是未承宠之人,位份都是空的,也不必多纠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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