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是人?”花月惊呼出声，刚想接话，却突然又发现自己刚刚是在房外的，小倩也在房外，是她扶着自己进房里来的，可是小倩不是根本出不了这扇房门吗？“小倩，那个……就是救了我性命的那位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小倩朝着紧闭着的房门看去，没有“人”影，但也不能保证“虫”没跟过来，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认真说来，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花月扫了一眼屋内，陈设依旧，只是以往从不点上的铜雀宫灯如今也燃上了幽蓝鬼火，“我的内丹确实破损，他都能将我救回，助我重生，想来他也绝非是个简单角色……”

小倩想起“虫”说过自己是此方世界的主宰者，这千年夜叉怎么说也是黑山老妖的义妹，而这黑山老妖又是万妖之王，盘一盘这关系，千年夜叉还算得上是妖界公主，那么也不排除她和“虫”是认识的……“花月，你也知道，我一直被关在屋里，对外头的事情知之甚少。但你不同，你时常在外头走动，你可知道，除了黑山老妖以外，千年夜叉是否还有什么需要殷勤献媚之人?”

“殷勤献媚?”花月蹙着眉头，迎上小倩的目光，又想起她之前说的，对方不是人!对方肯定不是人啊！只是这话……“小倩，你……”

小倩见花月欲言又止，也皱了眉，“怎么了？有话直说吧！”

花月拉过小倩的手，紧紧的握住，“你可要跟我说实话!他说，你是答应了他的条件，他才会出手救我的，你……你到底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虽然花月是在问自己问题，可是小倩已然从她的目光中明白了她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答案……“不是你想的那样……”

花月握着小倩的手却紧了紧，“小倩!且不说我们姐妹已经相处了百年之久，单单就这一次，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也绝对不可能恩将仇报，对你不起的!也许，你会不认可我所说的话!可我还是得说……”

“花月!”小倩已然清楚花月要说什么了，连忙打断她的话，“我和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真的没有……”

“小倩，我知道你生前乃是大家闺秀!我也知你被姥姥磋磨百年都不肯舍了你的气节!只是如今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你已经不是聂府的千金小姐了!你只是一介孤女!而且还是个孤魂野鬼!人死还能成鬼!可你如今已是鬼身!若你以鬼身再死一回，那你可就要彻底的灰飞烟灭了!”花月的言语中满是急切与关心。

小倩只是拿另一只手拍了拍花月抓着自己手的手背，又淡然的笑了笑，“我明白你关心我，不过……”

花月打断了小倩的话，“从前你没得选，可是眼下你是有机会的!”说着，便看向房门处，“他既有助我重生的本事，又愿意为了你，向我这陌生小妖施以援手，那他定能为你夺回骨灰坛……”

小倩苦涩一笑道，“若我说，我情愿骨灰坛留在千年夜叉手上，也不想骨灰坛落到他的手上，你信不信?”

“虫”的确能替自己，将聂小倩的骨灰坛从千年夜叉的手上夺过来，可是他得到了骨灰坛，还能给自己不成?一旦被他拿到，自己就更别想逃脱他的魔爪了!连小boss都斗不过，还想一口吃成个胖子?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花月压低声音问道，却加重了“欺负”二字。

小倩又不傻，自然听出此“欺负”非彼“欺负”了!“虫”是不是“欺负”自己了？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虫”用剑划破自己的衣裙的画面……

花月看见小倩的脸上染上了红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肯定还是羞于告人那些风月之事……“小倩，咱们退一步说吧！就是你生前那会儿，在人世间的时候，姑娘家不也得嫁人吗？”

小倩在听到“嫁人”二字的时候，心下一惊，这花月是要跟自己劝嫁?劝自己嫁给“虫”?也许“虫”对自己是有那么点意思，但是不说别的，单单就说这婚姻大事吧！男人可能不会拒绝和任何有好感的女人保持微妙的暧昧关系，但是真的娶回家，那可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花月见小倩陷入了沉思，只当她在思虑自己说的话，便继续劝说道，“那人世间的婚姻大事，不也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他……他既然能入得了你的屋里，也许……也许是姥姥的安排呢？”说到这儿，便说不下去了……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对身为古代的正统官宦千金的聂小倩应该是，可对出生在思想自由的新时代的自己来说，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更何况，自己的父母对自己的教养，不仅是尊重自己的意愿，更是从小就培养自己的独立思维……

还有，婚姻说到底，还是要两个当事人一起把日子过下去，旁的人觉得再好，可是鞋合不合适，还是只有穿鞋的人自己清楚。父母当然不会存有害孩子的心，可即便是父母，所思所想，也不可能完全跟孩子一样，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那么生活自然也不会完全相似……

再说起这个千年夜叉，聂小倩怕是就没有认她做姥姥，更别说自己了!这个老妖婆，可别随便跟自己乱攀亲戚!

花月突然起身，去为小倩倒了一杯茶水，“小倩，我虽是妖精，但也不是没到人间走动过。就算你不认姥姥，可是他若是动了你的身子……那在人间，你和他也算是有了夫妻之实……你那般看中名节，不嫁给他，又能怎么办呢？”

夫妻之实?这个真没有!即便有，或许真的聂小倩会就此选择逆来顺受，可是自己不会!如果，他跟自己是一个世界的人，自己肯定会不顾一切去告他的，只是在这个世界……“花月，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夫妻之实，我也不可能和他成为夫妻，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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