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酸甜苦辣

“战神联盟是雷伊提出来的构想。战神联盟的目的是锄强扶弱，消灭一切恃强凌弱的黑暗势力。”盖亚和雷伊坐在沙发上，卡修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正睁着大大的眼睛，聆听着盖亚的话。

“我们战神联盟预备再收两个成员，也就是五个。”雷伊温润一笑。“你是我们的新成员，卡修斯，欢迎你的加入。”

“嗯！”卡修斯笑眯眯地用力点点头，一双长长的角晃了晃，长长的尾巴更是摇来摇去，看起来可爱极了。

“战联的队长是雷伊，我们现在还没有固定的基地。”听到盖亚说的话，雷伊怔了怔，扭头向他看去，只见后者跟没看到似的，自顾自地说着。

“雷伊队长好！”卡修斯倒是乖巧得很，甜甜地叫了起来，笑得满面含春。

雷伊很快缓过神来，微笑着摸摸卡修斯毛茸茸的脑袋:“嗯。”

“基地的话，我决定建在赫尔卡星。”雷伊一边摸着卡修斯的头，一边如此说道。“名字的话……”他想了想，然后微微一笑:“就叫雷霆守护局吧。”

“听起来真酷！雷伊队长好厉害！”卡修斯天蓝色的眼睛里冒起了星星。

盖亚不知怎地想起了之前和雷伊争论战联名字的时候，耳根一红，然后故作不在乎的样子:“嗯，我觉得还行。”

“那就这么决定了。”雷伊温润如玉地笑。

“嗯……”盖亚却是突地皱起眉头，托着腮，盯着笑得满面春风的卡修斯，发出了疑问:“卡修斯，听你这么说，你和布莱克关系不错吧？那你知道布莱克过去的事么？比如他到底是什么组织的二当家？”

听罢，卡修斯愣了愣，低着头含着手指想了想，随后道:“布莱克他只是救过我，关于他过去的事情我真的不是很清楚……”看到盖亚变得失望的眸子，卡修斯便忽地想起来:“啊，之前在海洋星，我遇到了一个叫做邪蓝的精灵，他告诉我，布莱克他……曾经是邪灵组织的二当家！”

“邪灵组织二当家？！”盖亚和雷伊不约而同地惊道。“哼，果然，这个黑衣怪有问题！”盖亚冷冷哼道，雷伊则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

“没有！”看到盖亚对布莱克这番态度，卡修斯慌忙解释道:“只是曾经啊，布莱克他已经叛变了！因为叛变，所以才会被追杀……”说到这里，卡修斯的眸子略略黯淡了下来。

“邪灵组织……叛变……”这两个词语，可以将他脑中疑惑的那一段填补上。如果，邪灵组织的大当家真的是邪灵系精灵，那么卡修斯口中布莱克体内曾经存在的邪灵系能量，就是来自于他的了——原因也不难解释，谁会人让叛变的二当家落得个好下场？

可布莱克叛变的原因，和加入邪灵组织的原因，依旧是个谜。“那么，你知道布莱克为什么叛变么？”雷伊问道。

卡修斯想了想，摇了摇头。“邪蓝没有说，我也不知道。”

雷伊轻轻一叹。线索到此为止，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想要弄清楚，布莱克这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他不相信有人会天性冷酷，究竟是怎样的过去，会将一个人的笑容与温暖悉数埋葬？

算了，就这样吧。布莱克的身世不是他第一需要去过问的东西。他的手掌在卡修斯的头顶摩挲了一会儿，而后收回。“不早了，卡修斯，先休息吧。”他的声音依旧温和。“明天记得到赛尔号的甲板上，与我们会合。”

“嗯！雷伊队长，盖亚，谢谢你们！”卡修斯笑得粲然:“好梦，晚安！”

“晚安。”雷伊和盖亚不约而同地回道，随即站起，离开了卡修斯的房间。

看着房门渐渐合上，卡修斯回过头，看着那张床，那扇窗，还有那盏灯。他缩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脑海里，全是雷伊温柔的话:

“在这里，没有什么歧视，也没有什么排挤。没人会认为你是什么诅咒之子，你是卡修斯，是战神联盟的成员之一。这里，就是你的家。”

“家……”他自言自语着，细嫩的手握住被子的一角，嘴角上扬，是纯真而甜蜜的笑。

我也有家了……

他微笑着闭上眼，然后进入梦乡。

梦里，有蓝天白云。

……

而在门外。

“明天叫卡修斯到甲板上做什么？”盖亚问道。

“当然是试一试他的实力。”雷伊沉静地道:“这孩子需要磨炼。”

“原来如此，这事我爱干。”盖亚痞痞一笑。

“嗯，等会我就和罗杰船长申请一下。”雷伊点点头，如此回道，而后便垂下眼睑，想了想，道:“听说怀特星上的精灵都喜欢吃糖，要不给卡修斯准备些糖吧。”

盖亚点点头:“可以啊，我无所谓。”

雷伊亦点了点头，然后便莫名地沉默了一会儿。良久，他才再度侧过首，看向盖亚，轻轻地，而又疑惑地问道:

“盖亚……你为什么要和卡修斯说我是队长？”

听罢，盖亚笑容中的痞气便被收敛了。“因为，只有你最适合当战联的队长。”他看向雷伊，脾气急躁的他，难得如此温和:“我相信，你会成为最优秀的队长的，雷伊。”

雷伊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盖亚。而后，他缓缓地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嗯！”他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握住盖亚的手腕，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怔了怔，手顿在了空中。

看着那只怔在半空的熟悉的手，看着雷伊祖母绿色眼中忽闪而过的隐忍，脸颊上忽然浮现的一抹淡淡红晕，盖亚瞳孔一缩，而后才缓缓放大。他不着痕迹地微叹一声，而后面带微笑地抬起了手，与雷伊的紧紧一握。

雷伊的眼睛里，是盖亚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

早早地，卡修斯就来到了甲板上。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雷伊与盖亚的身影，他们并肩而立，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面带笑意，显然是在等他。

“雷伊队长！盖亚！”卡修斯笑着朝他们使劲招手，然后欢快地奔了过去。看着卡修斯活泼可爱的样子，雷伊脸上的笑纹愈深，卡修斯的笑容果然又治愈又感染人心。

“来得挺早的嘛，小子。”盖亚抱着手臂，面露痞笑。

“嗯！雷伊队长，盖亚，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啊？”卡修斯相当欢快地问道。

雷伊和盖亚相对而视。“昨天叫你来，主要是为了，”雷伊顿了一下，眼睛中的温和被一种名为严厉的光替代。“看一看你的实力如何。”

“……实力？”卡修斯睁大了眼睛，实力这个词就像深深扎入心底的一根刺，从小到大，都没有被完全拔除。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然后很快便又恢复正常。

“是。”盖亚的眼睛里透露出凌厉，他往前一步，低头看着卡修斯，而后冷冷地道:“战神联盟，没有弱者。”

这一次，雷伊没有阻止盖亚这般刺耳的话。他只是看着瞳孔在微微颤抖的卡修斯，平静地说:“等一会，你就将和盖亚来一场武斗。”

“盖……盖亚？”

“没错。盖亚他说得不错，战神联盟没有弱者。”雷伊主动退开，为盖亚和卡修斯留出战斗的空间。

卡修斯愣了一下，很快便将心中微微抬头的黑色压住。雷伊队长说得没错，战神联盟不会有弱者。弱者根本就无法做到保护其他精灵的任务，雷伊队长和盖亚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嗯，我会努力的！”

甲板上，卡修斯和盖亚相互对峙着，围着彼此慢慢绕着圈。说实话，卡修斯心里很没底，他清楚自己的实力，自己根本就是个徒有力量不会用，实战经验缺乏的菜鸟，而盖亚则是个强大到威名远扬，作战经验丰富的格斗大师，差距悬殊，胜负弹指间便可被决定。

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赢，他只知道自己赢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是……为了不辜负雷伊队长，不辜负盖亚的期望，他豁出去了！

“无空幽石！”卡修斯猛地抬起手，地暗影系的能量交叉着上升，在他的手中形成了一块巨石。他向盖亚掷去，巨石如箭一般冲出，呼啸着飞向盖亚。

盖亚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只是猛地往旁边一跃，立时躲开了卡修斯的攻击:“群影乱舞！”他吼道，顿时有无数分身自他身体上飞出，将卡修斯团团包围！

见盖亚突然分身，卡修斯有些慌乱，连忙喊道:“幻，幻化灭影！”卡修斯的分身亦随声而出，在他的指令下与盖亚的分身扭打在一起！

然而，由于实力的差距，盖亚的分身们很快将卡修斯的分身们打败，卡修斯因此而流失了一部分能量！他在心里暗叫不好，而盖亚则升上半空，双手凝聚出一个能量团，同时大吼着:“日月皆伤！”话音刚落，能量团便脱离出盖亚的手，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卡修斯！

“砂之盾！”卡修斯慌忙开启护罩，抵挡住盖亚的攻击。他抵挡得很吃力，几乎用尽三分之二的能量，才勉强抵挡住了盖亚的进攻！

而当他收回砂之盾时，盖亚还在半空中浮着。他想要继续攻击，可忽然间，他便觉得背后一凉！“返璞归真！石破天惊！”随着盖亚的怒吼，属于战斗系的最令人恐怖的全力一击从卡修斯的背后突袭而来！

毫无防备的卡修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啊！”他惨叫着，被石破天惊击飞了身体，重重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勉强停下，而他的身上已经留下了许多伤疤。

盖亚将分身收回，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到卡修斯的面前，看他弯着腰，抱着自己痛苦呻吟。“作为地暗影系精灵的你，即使克制我这个战斗系的精灵，也被我毫无招架之力地打倒在地，”他冷漠地说出狠狠刺伤卡修斯的事实:“你有脸吗？我告诉你，你弱爆了！”

卡修斯低着头，呆呆地盯着金属色泽的地面。盖亚冷漠的话语还在他脑海中回荡，似一把利刃狠狠扎入他的心房，扎破了那囚住心底黑暗的牢房。“你说得对……我很弱……”眼泪又不争气地淌了下来，埋藏心底的黑暗又开始肆虐，仿佛要笼罩住他的世界:“我……我就是这么没用……我只是个诅咒之子……什么也不会……也没人喜欢的……呜……呜呜……”

“啪”地一声，盖亚狠狠地揍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打得往后一倒，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给我收起你的眼泪，收起你的自暴自弃！”盖亚顶顶讨厌眼泪，特别是男生的眼泪，尤其还有爱哭的男生的眼泪！“就这么一点小挫折，你就丧失斗志了吗！在战场上，敌人会给你自暴自弃哭鼻子的时间吗！不强大起来，怎么保护队友，保护自己最想保护的那个人！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继续战斗，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保护队友，保护自己最想保护的那个人……

卡修斯涣散的瞳孔渐渐凝聚。虽然盖亚说得很难听，但他说得不错，没有实力的他，不仅不能保护好自己，更不能保护队友，保护他最想保护的人！

尽管他知道，沉睡了二十年的他，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学到，很多东西都没有经历，已经96岁的他，心智依旧如二十年前那般，这也可以理解；但是，既然他已经长大了，成年了，就已经不再是一个男孩，而是男人！

他擦掉嘴角的鲜血和眼角的泪水，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那心底里蠢蠢欲动的黑色被当头一棒般打得缩了回去。他喘息着，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在盖亚的注视下，缓缓抬头。

“乾坤——反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卡修斯向面前的盖亚发出一击！

盖亚瞳孔顿缩，身体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虽然他闪开了卡修斯的攻击，但他的左手臂还是被卡修斯擦伤到了。但最令他惊奇的不是这里，而是他先前用返璞归真给予自己的增幅之力竟缓缓消逝，转而移到了卡修斯的身上！

“快攻！”卡修斯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速度和攻击都上升了一个档次的他，向盖亚飞快地发动进攻，攻击之密集，竟让盖亚的眉头都紧皱起来！

当卡修斯将最后一道攻击击打在盖亚的护罩上实，他竟借力飞了起来，浮到半空，伸出右手，一双天蓝色的眼瞳流光溢彩！

“山神之力——量子绝灭波！”卡修斯在山神之力的辅助下，耗尽全身仅剩的能量，打出了致命一击！蓝色的能量柱从他的指尖冲出，带着强悍的威压，呼啸着扑向了盖亚！

看着呼啸而来的量子绝灭波，盖亚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灭斗气！”他再度开启了护罩，而那量子绝灭波重重地冲撞在盖亚的护罩上，竟撞出了道道裂口！盖亚咬紧牙关支撑着，横冲直撞的能量竟让他不断后退，双脚踩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当量子绝灭波消失时，盖亚也弯下腰，大口喘息着。而浮在半空的卡修斯，身形一晃，便往下一倒，直直地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黄色身影矫健地飞过，接住了下落中的卡修斯！是雷伊，他横抱着卡修斯，而后徐徐降落在地上。

“哈哈，这才算是个真男人，卡修斯！”盖亚走过来，看着雷伊怀中因耗尽能量而虚弱着的卡修斯，发出了最真诚最激励人心的赞赏:“这才是我想看到的你！”

尽管看到雷伊抱着卡修斯，他的心里有些酸酸的，但他知道，这声赞赏是卡修斯应得的！

“嗯……”卡修斯在雷伊的怀中虚弱地笑了，那笑带着阳光的味道，依旧灿烂无比:“谢谢你……盖亚！”

“兄弟之间，说什么谢谢！”盖亚爽朗地笑着，看雷伊将卡修斯放下，改用手扶着。“辛苦你了，卡修斯，”雷伊一手扶着卡修斯，一手揉着他毛茸茸的短发。“干得不错。”事实上，这个年纪的他能发挥出这样的实力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他还二十年没有修炼……

“不过，卡修斯，你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这时，盖亚收敛了笑，神情变得严肃。“你不是攻击型的精灵，硬打是没有结果的，你需要学会一些技巧。”

“而且卡修斯，”雷伊也侧过首，看着他:“你爆发力很强，但是耐力不足，这还需要改进。”

“嗯嗯，我明白了！”卡修斯用力地点点头，看着在他身边的雷伊与盖亚，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好好，让他无比感动！

“对了，卡修斯，”这时，雷伊像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然后摸出一根棒棒糖，微笑着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糖，若是喜欢，就收下吧，当作休息时分的点心吧。”

卡修斯愣住了。他呆呆地望着雷伊手中的那根草莓味棒棒糖，心中那股名为感动的洪流愈加汹涌。怀特星上的精灵爱吃糖，其中巧克利族是尤其爱吃糖的，怀特星盛产的糖也都是心灵手巧的巧克利族们的手艺。作为出生在巧克利族的精灵，在耳濡目染的熏陶之下，他自然也爱吃糖，但精灵生96年，他只吃过几次糖，全是拉利给他带来的。

被巧克利们嫌恶排挤的他，哪有资格品尝甜甜的糖果。

可眼前的糖果，就这样被握在雷伊的手心，立在他的眼前。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拉利。那时拉利也是在笑，他笑得很灿烂:“卡茨，吃糖吗？我爸爸买回来的糖哦！”

刹那间，他的眼前又朦胧了。可很快他又想起了盖亚的话，他抬起手，坚定地擦去眼角初露端倪的泪花，接过雷伊手中的棒棒糖，然后抬头粲然一笑:“喜欢，我最喜欢吃糖了！谢谢队长！”

雷伊笑得更温柔:“不谢，你喜欢就好。”

就连盖亚也被这阳光般暖融融的笑容感染了，眼角也出现了笑纹:“你这小子，就不怕蛀牙了么？”

卡修斯只是嘿嘿地傻笑，一口白牙更衬得他开朗可爱。

“赛尔号马上就要出发寻找谱尼了，到时候一起努力吧，卡修斯。”雷伊微笑着看他，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的身上已经无形地释放出了属于队长的气息。

“嗯！”卡修斯看着雷伊与盖亚，笑得愈加开心:“我会努力的！”

真开心能遇见了你们，雷伊，盖亚……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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